第236 章 爲夫排憂

二人本就無意於這夜宴,遂早早回了丹桂苑。

宴前清顏是在藝菊樓門外碰着簡玉庭,因此一直未能說上話,回了正屋,就讓沾花和紫玉伺候他更衣梳洗,自己親手沏茶進來後,就讓春芽替自己卸妝,囑咐她小心收着銀簪子,去霞光院的時候,簡夫人賞了好幾樣貴重的簪子,其中不乏鑲嵌寶石的。

接着春芽帶着小丫鬟送了熱水進來,服侍清顏洗澡。

泡在撒滿玫瑰花露的松木桶裡,聞着馥郁的玫瑰香,清顏覺得一天的疲憊都消失了,嫁給簡玉庭的好處之一就是有這麼大的淨房,比起琉璃閣內那麼小小的一個淨室,這的確是一種享受。

既然中秋也過了,清顏頓覺了輕鬆許多,嫁進來這麼天,也不曉得爲何會一團亂碼似的,看來要將屋裡屋外的都整理一番,一會兒與簡玉庭商量一下,不過她猜想他是不會有異議的。

等春芽給她擦乾了頭髮,清顏回了內室。簡玉庭已經上了牀歇下了,留了半張牀給她。

清顏第一次碰見簡玉庭先於她睡下,便吹了燈後,輕手輕腳地上了牀榻,開始在心裡數着綿羊,可身旁的人一會兒一個轉身,更烙餅似的。

“簡玉庭,”她輕輕地喊他。

“嗯!”他隨口應一聲。

“我睡不着,”清顏窸窣坐了起來,“想看幾頁書。。。”

簡玉庭起身點了燈,清顏從枕頭下拿出那本《大順史志》出來,靠着引枕翻書。

“我吵着你啦,”簡玉庭聲音中有些落寞。

“不是,”清顏笑着,“沐浴後精神大好,一時睡不着。”

明亮的燈光讓簡玉庭很不舒服,他掀開被子起身道,“那我去暖閣睡吧,你早些歇息。”

這該死的體貼,清顏心裡罵道,這邊連忙拉住了他,“無事,我就看一會兒書,眼淚累了便好些睡些了。”

“那你去暖閣看吧,”簡玉庭說道,清顏忍不住瞟了他一眼,這又是使得哪門子的大男子主義,爲何連看個書都要去暖閣,清顏才懶得挪窩了。

“原來我們大順還有這等奇人?”清顏連連嘖口,故意說得大聲一點,身邊的簡玉庭仍不作聲,這情況還真是少有。

“就單憑一隻獨木舟就能過了這麼寬的江,真是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清顏感到簡玉庭動了動,又繼續說道,“不過一介平凡人,就算風浪再大,也勇猛闖了過去。”

簡玉庭雖閉着眼睛,可清顏的話聽得真真切切,許是今晚自己太過於煩憂了,盡被她瞧出來了,她這是旁敲側擊安慰自己呢。

簡玉庭索性就坐了起來,披散的墨發柔順地垂於後背,嘆了一聲道,“下午我一直於父親待在一起,將那福記的事情於他說了。”

“父親怎麼說?”清顏很高興簡玉庭聽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自己就是深閨婦人,男人的事情本不過分多問,可見他這麼愁眉不展的,心裡頗不是滋味。

“父親說前兩年帶着我去江南之時,是將印信交予奶奶保管的,並無再轉交他人之手,還說這事兒牽扯奶奶名聲,不可明着去查,”簡玉庭的語氣有些無奈,這牽涉到簡府最爲尊貴之人,奈何他是福記主事之人也得敬得三分。

清顏詫異,竟是交給太夫人保管的,她還以爲是簡夫人呢。

“既然這樣相公太過於煩憂也無濟於事,不如先拘着黃掌櫃,這櫃上不可一日無主,不如相公再讓父親派個掌櫃的?”

簡玉庭驚訝,清顏的想與他不謀而合,“可爲什麼是讓父親尋人?”簡玉庭手底下不乏能人,之前已經讓赤雪尋了人過來。

“能出第一個黃掌櫃,就能出第二個,”要的就是尋常之人。

簡玉庭可聽了清顏的話後,面上明顯不如之前緊繃了,自己雖不是愚笨之人,可他不得不承認清顏的話點醒了自己。

他伸手攬過清顏的削肩,“我雖在外這麼多年,竟不得你想全面。“

清顏笑了,“這事可能與太夫人有關,你只是被親情牽扯罷了,鑽了牛角尖也不奇怪。”寧可看着他冷傲着世間一切,也不願他爲方塊之地而煩憂。

“你很喜歡看書嗎?”簡玉庭輕聲問她,這兩年沾花不在她身邊伺候,關於她的消息少了很多。

清顏笑得更加明媚了,眸子在燈光下一閃閃的,“以前就愛讓娘給我折騰一些雜書看,無聊時用來打發時間用。”提到許氏,清顏的眸子黯淡了下來。

“有空帶你回去瞧瞧岳母。”簡玉庭忙說道。

清顏一聽,他竟猜得自己的心思,猛地點了兩下頭,將頭擱在了簡玉庭的肩上,一縷玫瑰香氣慢慢散了開,簡玉庭直覺腦門一熱,身體漸漸熱了起來。清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誰說自己不困的,只是不忍見他這般煩憂罷了。

“睡吧,,”清顏全然沒有留意簡玉庭的變化,滑入被中。簡玉庭爲之一凝的眼眸清明起來,爲清顏掖了掖被角後隔着被子輕輕擁她入睡,幾天功夫清顏也覺得習慣了。

清晨,太夫人就派人過來說以後免了清顏的晨昏定省,這無疑是讓清顏失去了在太夫人身邊得寵的機會,這府裡誰不知道能讓太夫人喜歡才能過上舒心日子。

清顏笑笑無視之,不去請安也樂得清閒了,叫了王媽媽等人,站了一屋子,她這是打算重新發配這院子的事兒。

王媽媽和兩位廚娘依然管着廚房裡的事兒,不過清顏多交代了一下,往後這院子的吃喝用量都縮一縮,雖然不知簡玉庭的身家卻也不能浪費了去;紫玉和春芽伺候清顏和簡玉庭的生活起居,紫玉過了年就要嫁出去了,清顏打算提拔石汐,這事要與簡玉庭商量,不過清顏想他應該不會反對;而沾花,清顏出入都帶着她,畢竟這是簡玉庭安在自己身邊的保護符。

這也無疑讓沾花領了頭,紫玉等人自是沒有異意。

“大少奶奶在嗎?”門外有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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