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孫落桂一點都不在意大家異樣的眼光,“你是個晦氣之人,怎能出現在我的婚禮之上,這不是存心給我找晦氣嗎。”
“弟妹小心留着點,這客氣一點的,我稱你一聲弟妹,否則我只能教你一聲孫小姐了。”清顏這說話得在理,可不是還差一拜嘛。
“桂姐姐,咱們先拜堂吧,”簡玉臻臉皮薄,這種事情又沒有碰上,一臉漲的通紅。
喜娘也在一旁勸着,“小姐,還是先拜堂吧,這已是錯過了吉時了。”
孫落桂一聽,狠着眼對清顏,擠出幾個字,小聲地別人都聽不出來,“你給我記住了。”
清顏掩袖一笑,她不知道,這一笑竟然美過了孫落桂,驚豔四射,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光輝,現在才乍現了一般。
“夫妻對拜。”司儀高聲喊起。
一對新人算是完成了儀式,正對人簇擁着出了喜堂,去了新房。喜堂上的氛圍有些冷,聖旨的突如其來,讓人始料不及,更不能預料這一品誥命落在了清顏身上。太夫人如此,簡夫人更是如此,她苦苦與侯夫人相爭了十幾年,如今更是個什麼都沒有,只是個夫人而已。這口氣她如何能咽得下,因此爲簡玉臻爭了世子之位,是她矢志不渝的堅持。
“顏兒,”簡玉明有些動容,看着清顏,總覺得簡玉庭還在她身邊一樣。
清顏摸了摸身上的服飾,精緻得無可挑剔的繡工和圖案,這榮耀是簡玉庭帶給她的,她深吸了一口氣,雙眼噙淚道,“父親,我們要相信相公。”兩人只說了他們能懂得話。
接下去便是無聊的宴席,清顏一直含着笑,應付着那些上來恭維的夫人小姐,簡玉欣一直圍繞着司馬曦,秦媚兒因此沒來和清顏說,只管着對付簡玉欣了。
從踏入喜堂那一刻起,清顏就在尋找慕容府的人,可不見一絲熟悉的身影,清顏已然明白過來了,老太君這是明白着不給簡府好臉色,在爲清顏爭口氣。
多飲了幾杯酒之後,清顏便扶着沾花回了丹桂苑,還不忘吩咐了沾花,“讓紫玉回去瞧瞧老太君,若是母親和父親不忌諱的話,我想回去瞧瞧。”
清顏小心着點兒,自是不會錯的,這若是慕容府忌諱的話,將她打出了門她也是無話好說的。沾花應了下來,先是服侍了清顏喝水,然後幫她拖了繁瑣的誥命服,服下她歇息了後才叮囑了紫玉有關清顏的吩咐。
這一夜,整個簡府處於熱鬧之中的,而這熱鬧不屬於丹桂苑,不屬於清顏,她心底痛得難以呼吸,想起簡玉庭,眼角劃落一滴淚。她告誡過自己,不會再滴一滴淚了,可這誥命就好像附着簡玉庭的魂一樣讓她一陣心安。
丹桂苑的木板在清顏被誥封的時候就已經拆掉了,下人都是見風使舵的。
簡府的狂歡少了一絲戒備,簡玉庭比往常更加容易地進了丹桂苑。
清顏因着酒意,嬌嫩的肌膚泛着粉意,臉上脖頸上都是一粉色,簡玉庭細細摩挲着她的臉,像無價寶一般疼惜着。
輕輕地,他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不忍心打擾了眼前女子的安睡。
錦簾一動,簡玉庭卻沒有躲了出去,反而轉身看着走進來的沾花,沾花將眼前的碎髮撩至而後才擡了眼,眼前的人有着挺拔的身軀,冷冽的氣息,正氣的俊臉。
沾花瞪大了雙眼,以爲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之後,才喊了聲,“大少爺。”
“過來,我有話同你說,”簡玉庭確認了清顏已經熟睡。
“大少爺,”沾花聽了聲音,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你果真沒死,你還活着。”
“我時間不多了,我還活着的事情你千萬不能讓大少奶奶知道,否則會累及她的性命安全,從今天開始我把大少奶奶的安全交由你了,若是有一絲差池,你提頭來見,明白嗎?”簡玉庭不得已才說得那麼冷酷,這才能拉緊了沾花腦中的那根弦。
“是,屬下誓死保護大少奶奶。”沾花發誓道。
簡玉庭繼續說了下去,“如今地煞門的人已經集結在各處了,若不是我以死引誘了他們出來,還不知道這些年已發散得這麼廣,有可能還涉及了朝廷的安危,我只需要你保護好大少奶奶,還有她手裡的那塊黃玉,如果迫不得已,你就帶着大少奶奶離開,她知道去哪裡。”
“那您什麼時候回來?大少奶奶念得您好苦。”
簡玉庭心神一動,看了看清顏後,說道,“地煞門不滅,我便不回。”語中的決然十足。
沾花自然明白,這不僅是清顏的安危,更是整個大順的穩重,簡玉庭是個丈夫,更是朝廷的大將軍,這是使命。只是形式嚴峻的情況下,他用了非常之法而已。
簡玉庭離去之後,沾花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第二天,清顏梳妝完畢,取了一對琉璃五彩耳墜,裝在紅色緞絨錦盒。
“少夫人是要去清心苑嗎?”沾花臉上映着笑,昨日開始,這丹桂苑住着的是勇義小侯爺的夫人。
“二少奶奶今日要敬茶,咱們不是失禮了。”清顏將錦盒揣進袖子裡,等着紫玉給她整理好裙襬。
“都說右相家尊貴,奴婢看着像是瞎說了。”紫玉雙手不停,嘴也不閒着。
“怎麼?你連右相家的都權衡上啦?”清顏打趣道,“難道你去看了二少奶奶的陪嫁不成?”清顏看着紫玉一臉的狡黠。
“奴婢可沒那功夫,咱們屋裡了,除了春芽,別人也沒這本事了。”
“春芽,你給我說說看,”這若是以前,清顏只會讓她們住嘴,可今非昔比,昨日孫落桂不善的神色讓清顏很清楚,從今以後,她又多了個“敵人”了,這樣形容不知道算不算正確,可清顏明顯察覺到了她的敵意。
“少夫人,您要聽嗎?”春芽小心翼翼地確認道,卻遭了紫玉拍了一下頭,“讓你說你就說,磨嘰什麼。”
“紫玉姐,不帶你這樣老是打人頭的,”春芽嘟囔地嘴,抗議道。
“好了好了,姐姐錯了,你快說吧,別人少夫人等着急了,”紫玉道謙道。
清顏看着兩個丫頭打鬧,心裡許久不曾這般輕鬆了,那一品夫人的誥命就好像簡玉庭一樣保護着她,讓她有了信心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