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玉庭去暮顏探望簡越明的時候,恰巧侯夫人也在,聽聞了查賬一事,她便知清顏強過她當年許多倍,至少敢想敢爲,而自己卻虛度了這麼多光年,最後只是徒惹了傷感以及負了簡越明的深情,這次他的受傷毫無疑問將她心底的深情全部喚了出來,所以想去丹桂苑看看清顏,而且將查賬的具體事項說上一說。
“你不好好伺候越明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查賬一事休要再提了。”太夫人看到侯夫人就一臉的不滿,眉宇皺成一個‘川’字。
“娘是否還記得當年之事?”侯夫人坐在了清顏的身邊,提醒太夫人回想當年之事。
太夫人凝眸,當年的事情。。。是指十六年前的事情嗎?
“十六年前,兒媳卸權的時候,妹妹逼着娘要查賬,好在兒媳潔身自好,不僅賬目清楚而且並沒有貪得一分銀子,娘,現在顏兒掌家,這孩子誠心過來懇請查賬,您爲何要阻攔?難道是賬目有問題?”十六年了,侯夫人總算覺得自己很喘氣兒了。
“你別無中生有,”太夫人撇開了頭,這些天她一直在權衡,簡玉庭完整無缺地回來不說,還加官進爵,這樣的孫子自己該如何對待,簡玉臻那邊又娶了相爺的女兒,以後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算了,她心裡想道,不如等那孩子生了再說。
“查賬一事非同小可,我以爲庭兒媳婦一人不可張羅,我年邁多走幾步路都會喘,你說說看怎麼辦吧?”太夫人將難題直接扔給了侯夫人,好在是有備而來。
清顏很吃驚太夫人居然會同意,反觀侯夫人,她卻淡然許多,她朝清顏看了一下,好像有話一會兒再說的樣子,這邊對太夫人說道,“外面的庶務庭兒反正得心應手,無需往家裡請了,也就京裡的一些鋪子,無需大費周章的,顏兒一人也可搞定,只是。。。”侯夫人遲疑了,疑是難言之語。
“只是什麼?”太夫人問道。
“只是萬一牽扯到這府裡的人和事,顏兒人小言微的。。。。怕是。。。”侯夫人是在給清顏搭橋鋪路,這些事情清顏卻是沒有思量到的,到底沒有管過後宅之事。
清顏朝侯夫人投來感激的一眼。
“是你們自個兒要查賬的,你們掂量着辦吧,我這些天身子不利爽,管不得什麼事情了,你們回去吧,現在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太夫人擺了擺頭,示意清顏婆媳出去。
“走,”侯夫人朝清顏使了個眼色,清顏起身給太夫人欠了欠身之後後彎身退了出來。
二人走到三進門處才找了個庭廊說話。
“多謝孃的提點,兒媳冒失了些,還好有娘在,”清顏朝侯夫人道了謝,“否則太夫人定是不會同意兒媳查賬了。”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太夫人自然想矇混過關了,”侯夫人將被風吹起的碎髮別至耳後,“有些事情娘也該和你說說了,若不是爲了庭兒,這府裡娘真是不願待了。”
清顏看了看外邊有小丫鬟灑掃執勤的,便讓秋霜和沾花去外面看着點,別讓人靠得太近了,二人點頭退了出去,留了位置給主子說話。
“十六年前,你們姑姑還是閨中小姐的時候,便已與你二孃極爲交好,在你二孃見到你們爹爹的時候,便芳心暗許,可你爹與我恩愛非常,”說到這裡侯夫人的臉上飛上了紅霞,很是嬌俏,“屋裡不曾個小妾通房的,可是你二孃非你爹不嫁,就連同你們姑姑使了手段。”
接下去的事情猶如一場交易,遠遠不只雙贏。南疆王不願伏低,屢屢進犯,聖上剛登基不久,便出了這等事情,唯有將南疆平亂了才能一顯其的英明。平南王當時唯一的條件便是讓簡越明娶他小女兒爲妻,雖三妻四妾極爲平常,但是甚少有停妻再娶的,就在這尷尬的地步,簡夫人便與還是閨中小姐的簡越華同氣連枝,簡夫人通過平南王應允簡越華進宮爲妃,而簡越華說服了太夫人同意將簡夫人作爲平妻的身份娶進門。
太夫人得知自己的女兒能進宮爲妃,這可是無上的榮耀,自然同意簡夫人的進門了,而且還是平南王的女兒,這可是一舉雙得的事情,所以不顧侯夫人的反對,就去了平南王提親,兩家一拍即合,平南王就去了摺子讓聖上下旨,簡越明得了聖旨之後才知道知道自己已經被賜婚了。
一日,簡越華邀侯夫人去花園賞花,侯夫人不知有詐,欣然赴約,看到了卻是如晴天霹靂般的事情,簡越明竟然和簡夫人在花園裡顛鸞倒鳳,看着簡夫人得意示威的眼神,侯夫人忍着氣挺着肚子回了霞光院,從此閉門不出,連簡越明都不能得見,就在他們二人成婚前夕,侯夫人讓人叫簡越明去了霞光院,這一待便是一天一夜,竟無人知曉簡越明就待在霞光院,找不着兒子的太夫人只能以簡越明公務纏身爲由,找了公雞替代其拜堂成親。
簡越明醒來之後,去門便是被太夫人一記狠罵,侯夫人自然是去了祠堂關禁閉,那便是簡越明和侯夫人之間冷戰的開始。
清顏聽了這一切,眼裡已是溼意,原來侯夫人這些年心裡揣着這些事情度日,這實在是常人無法忍受的事兒,“娘,這些年您受苦了。”
“傻孩子,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庭兒有出息了,能看到你們兩個如今這般樣子,娘心滿意足了。”侯夫人疼愛地摟過清顏。
聽了一番話後,清顏自然瞭解了太夫人的爲人了,一個貪戀富貴的貴婦人而已,凡是都以自身利益爲出發點,而侯夫人恰恰是抓住了太夫人這點小心思,才讓她放棄插手查賬一事。
想到這還是第一次太夫人從硬到軟的語氣,清顏忍俊不禁,嗤笑了出來,“娘,還是您有招,兒媳差點兒沒能頂住太夫人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