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滄海同情地看着楚今朝,似在說誰讓你不管好自己的兒子,現在知道騎虎難下了。楚今朝的眼神一一掠過陳錦帆、周雪箏、諸葛紅顏、蕭幽藍,這幾人都低着頭。胡姬的實力她們已經見識過,誰上去就是讓人看笑話。最後,楚今朝的目光落在諸葛靈隱身上,他僅剩的希望,就是諸葛靈隱能創造奇蹟了,畢竟前幾次,她都給他無數的驚喜。
“三丫頭,你來吧!”楚今朝說道。
諸葛靈隱站起來,路過楚凌天身邊時,他笑着對她說道:“靈兒加油!我們的全部家當都押進去了!”
“靈兒,我的令牌靠你給我拿回來了!”蒼衣笑嘻嘻地說道,“我可是衝着你押的!”
諸葛靈隱責備地看了兩人一眼:“輸了讓你們哭去!”
“怎麼是她?”
“不知道她能不能勝過胡姬呢?”
看到諸葛靈隱出來,大家立即認出就是當日險些被祭天的女子。
“楚老兒,這是比賽唱歌,不是比選美!”沈雲博嚷嚷道,“你乾脆認輸吧,胡姬的歌聲天下第一,沒有人可以比得上!”
楚今朝不理沈雲博,期待地看着諸葛靈隱,不爲別的,他實在心疼楚凌天的錢莊與蒼衣的青玉門。
諸葛靈隱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去,行了禮,便唱了起來:
“刀戟聲共絲竹沙啞,誰帶你看城外廝殺,七重紗衣,血濺了白紗。
兵臨城下,六軍不發,誰知再見已是生死無話。
當時纏過紅線千匝,那道傷疤,誰的舊傷疤,還能不動聲色飲茶。
踏碎這一場,盛世煙花。
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
覆了天下也罷,始終不過一場繁華。
碧血染就桃花,只想再見你淚如雨下。
聽刀劍喑啞,高樓奄奄一息傾塌。
是說一生命犯桃花,誰爲你算的那一卦,最是無瑕風流不假。
畫樓西畔,反彈琵琶,暖風處處,誰心猿意馬。
色授魂與顛倒容華,兀自不肯相對照蠟,說愛折花,不愛青梅竹馬。
到頭來算的那一卦,終是爲你,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最後誰又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鳴戰馬,懷抱中那寂靜的喧譁。
風過天地肅殺,容華謝後君臨天下。
登上九重寶塔,看一夜流星颯沓。
回到那一剎那,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藤長出枝椏,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並肩看,天地浩大。”
諸葛靈隱唱罷,全場鴉雀無聲,衆人都還沉浸在她用歌聲講的故事,加上她飄渺如仙樂、天籟般的聲音,讓人沉迷其中,久久還在回味。這首歌並非感情噴薄,而是淡淡地溢出,曼妙歌聲中透出金戈鐵馬、氣壯山河的氣勢,讓人感覺放不下躲不開出不去也進不來。
“並肩看,天地浩大!實在太好了!”何秦首先回過神來,不由得拍手叫好,“這首歌的意境、三小姐的歌聲,比起胡姬來,都更勝一籌!”
“誰道只有大漠國女子擅長歌舞,凌月國女子毫不遜色啊,而且表現更出色!”連滄海朗聲說道。
“此女子不僅容貌豔絕天下,歌聲也如天籟,實在是難得!”
“不知道誰有福氣,能娶到她。”
楚凌天一手託着腮幫,出神地看着諸葛靈隱,若不是大庭廣衆,他定會忍不住衝上去狠狠地親吻她。
“哈哈哈!”楚今朝大笑幾聲,滿臉欣喜,“大漠國陛下,三丫頭比起那胡姬來,孰優孰劣啊?”
“哼!”沈雲博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楚老兒,你作弊!”
楚今朝開心地笑着,不理會沈雲博。
“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若能有三小姐這樣的女子相伴左右,放棄江山又何妨!”姜燁忍不住說道。
“凌皇陛下,不知三小姐是否婚配?”白雲凡站起來,笑着說道,“不知小王是否有幸能抱得美人歸?”
楚今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悅地說道:“雲凡太子,三丫頭已經是朕認定的兒媳,太子就不要覬覦了。素聞星龍國女子溫柔美貌,太子何必千里迢迢尋姻緣呢?”
“如此,是小王冒犯了。陛下可否告訴小王,是哪位王爺有這上等的福氣,也讓小王輸得心服口服。”
“這個朕得尊重三丫頭的意思,就暫時不說了,總之到時一定請各位光臨,喝喜酒!”
楚今朝此番話一出,在場的數人臉色頓時風雲變幻,楚凌軒雙拳緊緊地拽着,捏得骨節咯咯響,皇上的意思,一定是同意楚凌天和諸葛靈隱的事了。
周雪箏面色猶疑,不知皇上到底指的是楚凌軒還是楚凌天。
諸葛紅顏滿眼的嫉妒之色,手絹被揉作一團,皇帝說出這樣的話,那個臭丫頭嫁進帝王家就是早晚的事。
連暮芸身體一怔,心又被揪了起來,原來表哥和她已經得到了凌皇的認可,只要表哥心中能留一點空間給我,便足夠了。三小姐,你爲什麼要存在於這個世上呢?萬一我哪天忍不住對你的嫉妒,我該怎麼辦?
最高興的,就是諸葛詹了,有皇上這句話,他不久就會成爲皇親國戚,頓時一臉喜色。
“皇上,您不會想讓三小姐做正妃吧?”皇后臉色有些不悅,小聲地對楚今朝說道。
“再議。”楚今朝擺擺手,“蕭溫,三丫頭的分數出來了嗎?”
“出來了!”蕭溫滿臉欣喜,“三小姐的分數是滿分,一百分!”
“哦?”楚今朝有些難以置信,小聲道,“那沈老兒竟然沒有使壞?”
“回皇上,大漠國判了零分,但東蘭國判了兩百分,這一平,不還是滿分嗎?”蕭溫笑着說道。
“怎麼可能?”沈雲博嚷起來,但自知心虛,便把喉嚨裡的話嚥了下去,他回頭瞪了胡姬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丟人現眼!”
“各位,還記得之前的賭約吧?現在該兌現了。”楚今朝笑呵呵地說道。
各國拿出下的賭注,連滄海則寫了一張憑據。宮女一一呈給楚今朝,他大手一揮,道:“三丫頭,可有喜歡的?你挑挑!”
諸葛靈隱不說話,眼睛看了看那金絲軟甲,楚今朝立即明白了:“金絲軟甲,你拿走吧。”
“臣女叩謝皇上恩典。”
“好了,上午的比試結束,朕命御膳房備了午膳,還請大家移步清涼殿歇息,用午膳。”楚今朝說道。
用膳時,楚凌天自然地坐到諸葛靈隱身邊,加上方纔楚今朝的話,於是衆人心中都已瞭然。用過午膳,連滄海把楚凌天叫到御花園幽靜處。
“舅舅,您找我何事?”
“據我這幾天觀察,你和丞相府三小姐關係親近,今日你父皇又說她是認定的兒媳,要娶她的,是不是你?”連滄海沉聲問道。
“不瞞舅舅,靈兒確是我心中的女子,若能得到父皇同意,那便更好!”
“你把暮芸放在什麼位置?她們倆,誰爲正妃,誰爲側妃,可曾想過這個問題?”
“這輩子,我只娶靈兒一個,不勞舅舅費心這個問題!”
“你說什麼?”連滄海臉色沉下來,“暮芸心儀你,難道你看不出來?”
“難道心儀我的女子我都要娶回府?”楚凌天臉色冰冷,一點也不給連滄海面子。
“你怎麼如此對舅舅說話?暮芸哪裡不好?小靜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她離開後,我一度想把你接回東蘭國,奈何你父皇死活不肯答應才作罷!你外公也不放心你一人在外,若是你和暮芸成親,有東蘭國在,楚家不管怎麼樣也不敢動你,你那幾個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多謝舅舅掛念。我心中沒有暮芸,娶她只會苦了她。”
“唉,”連滄海搖了搖頭,“和你娘一樣倔強!我看得出來,暮芸是真心喜歡你。我也不逼你,你再好好考慮吧,待六國大典完時,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不管如何,你永遠是我的外甥,東蘭國,也是你的後盾。”
“多謝舅舅厚愛。”
“有時間去看看你外祖父。”
“是,我知道了。”
諸葛靈隱回到房間,意外地沒見到小蝶,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呷了一口,剛放下茶盞,就看見小蝶低着頭走了進來。
“小蝶,怎麼了?”看出小蝶的異樣,諸葛靈隱關切地問道。
小蝶搖搖頭,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奴婢去換壺熱水。”
“等等!”諸葛靈隱站起來,奪過小蝶手上的水壺,她看見小蝶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她柔聲說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嗚嗚嗚,”許是諸葛靈隱的關切讓久在深宮的小蝶倍感溫暖,她忍不住哭起來。
“不要哭。”諸葛靈隱替小蝶擦了擦淚水,“慢慢說。”
不料,小蝶撲通一聲跪到諸葛靈隱面前,從懷裡掏出一袋碎銀,懇求道:“奴婢懇請主子幫幫我,奴婢的孃親患了病,爹孃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卻不能在身邊盡孝。早上奴婢懇求姑姑讓我出宮探望,但是姑姑說擅自出宮有違宮規,不準奴婢出宮。奴婢平時攢下來幾兩月銀,主子能否幫忙捎給我娘?”
“你家住哪裡?把詳細的地址告訴我,還有你爹孃的名字,我命人送去。”
“多謝主子!”小蝶欣喜地看着諸葛靈隱,“奴婢家住銀都城外十里的杏花村,村東頭姓姚的人家,就是奴婢的家了。主子真真是活菩薩,您的大恩大德奴婢無以爲報,奴婢一定天天祈禱上天眷顧主子。”
“快起來。”諸葛靈隱扶着小蝶,把她拉起來,“去換壺水吧。”
“是,奴婢這就去。”小蝶擦乾眼淚,提着水壺出去了。
諸葛靈隱走到門口,輕輕叫了一聲:“驚風,出來一下。”
驚風的身影忽地從屋頂飛下來:“小姐,什麼事?”
諸葛靈隱拿出一錠銀子,加上小蝶裝着碎銀的袋子,一起遞給驚風:“你去城外十里的杏花村,找一家姓姚的人家,把這些銀子給他們。順便在銀都城裡請一位大夫跟你一起去,幫姚大娘看病,具體情況你及時回來告訴我。”
“是,小姐放心,驚風一定照辦。”
很快,小蝶就換了一壺熱水回來,諸葛靈隱告訴她已經命人去杏花村送銀兩,小蝶又是一陣感恩戴德。
這時蕭溫到院子裡傳話,說大典臨時加了一個比賽項目,即雙人舞,讓大家準備一下,明日一早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