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眼裡也有了擔憂,望着展墨羽美豔絕倫的臉,還有那眸底星星點點的碎光。
想着他每月都有一日受盡苦楚,王爺的心就跟刀絞似地,“改日吧,那日羽兒不合適外出。”
辛若就疑惑了,這廝有什麼事不適合外出的,難不成是因爲腿上的毒每月都要發一回。
正想着要不要挪期,可半月坊那日開門已經是確定了的啊,再說了,當初這廝也沒有反駁啊。
辛若拿眼睛去瞄展墨羽,就見他精緻的側臉白皙如玉,隱隱有光華流動。
他頭微微一側,妖媚明麗的鳳眼黯了三分,嗡了聲音道,“有什麼不適合的,又不住在元府,幾個時辰就回來了。”
王爺還是有些擔憂,雖然羽兒每回發病都在夜裡,可是累着了怎麼辦。
哪日回門不可以,爲什麼一定要是那日呢,但見展墨羽堅定的樣子,王爺也知道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怕是難改變了。
要是他硬是不讓,羽兒不定好些日子不理他了,便摸着他的頭囑咐道,“那日記得早些回來,不要累着自己了。”
展墨羽聽了,一雙漂亮的鳳眼灼灼的看着辛若,聳了鼻子道,“娘子,你會照顧好我的吧?”
辛若嘴角微扯,丫的,你照顧我還差不多,武功高不說又是福寧王府的嫡子,誰敢欺負你啊,但還是滿臉溫和的朝王爺行禮道,“父王,兒媳一定會照顧好相公的。”
辛若又朝王妃及各位長輩福身告退,推着展墨羽就出了王妃的院子。
紫蘭跟在辛若身後,神色有些擔憂的道,“少奶奶,您陪嫁的莊子鋪子的掌櫃的和管事的早到了,這會子怕是都等不及了,是不是該見見他們了?”
辛若點點頭,紫蘭忙轉身往另一邊走去,青芙從後面追上來,直直的朝辛若跪下去,哽咽着喉嚨道,“奴婢謝二少奶奶成全。”
辛若笑着扶起她,“都說了不能跪我的,你怎麼不聽呢,回去好好歇着,回頭我讓南兒將你的賣身契送去給你,你就安心做你的姨娘吧。”
青芙一臉的感激之色,辛若卻是不再多說繼續推着展墨羽往絳紫軒走。
回到屋裡,才喝了兩口茶,紫蘭就領了六個人進來,辛若拿眼睛瞄了一下展墨羽,見他沒有不耐煩要走的意思,也就隨他了。
辛若放下茶盞,那幾個管事的挨個的介紹了一下自己,辛若點點頭直接就示意他們將這個月的賬冊拿上來瞧瞧。
那幾個管事的也是心驚的狠,額間竟有細密的汗珠,少奶奶特地差了人將他們喊來,卻是將他們晾在了二門處兩個多時辰,肚子這會兒都餓得咕咕叫了。
而且一上來就要查賬,莫不是發現了什麼問題吧。
其中三個掌櫃的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瞧出來相似的神色,也都安心了幾分,這可不關他們什麼事,他們也只是聽命行事。
辛若瞧他們的神色,就猜出可能賬簿有問題,等他們拿上來,辛若拿起一本往後面隨意翻了幾頁,眼睛就竄出來火苗。
又把另外兩本翻了兩頁,最後直接將賬簿往他們跟前扔去,聲音也如含了冰霜似地,“這半個月來都沒有開門做生意嗎?”
空空白白的幾張紙,上面只寫了個日期,只有支出沒有收入。
老太太可是說了那幾個鋪子合起來每月的收入夠她花銷的了。
辛若相信老太太不會騙她,就算再不濟,幾錢銀子的收入也該有吧,三個鋪子都這個樣子,沒有人搗鬼才怪!
三個掌櫃的被辛若驟然冷寒的聲音嚇着臉色一白,要是擱在別的地方也就罷了,這裡可是福寧王府啊。
先前在二門處,他們也跟王府的小廝打探過了,二少奶奶在府裡不太受寵,可是有王妃護着她。
再看二少爺也一直坐在二少奶奶身側,時不時的就拿那雙勾人魂魄的眼睛瞄着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敢在他面前大發脾氣,瞧着就不像不受寵的樣子啊。
最最重要的一點,現在出問題的可是二少奶奶陪嫁的鋪子啊,二少爺就算再傻也會護着自己的媳婦的。
要是隨手抄起東西就砸他們,他們可是連逃的地方都沒有,再說了,他們的賣身契都還在二少奶奶的手裡,又能逃到哪裡去,少不得就認了。
三個掌櫃的再次跪了下去,咚的一下撞在了青石地板上,道,“二少奶奶,鋪子沒法做生意可不關奴才們的事啊。
您出嫁前,大夫人差了人來讓奴才們將店鋪裡的貨物全部賤價賣掉,奴才們不得不照做啊,如今鋪子裡已經什麼東西都沒了。”
不用說,那錢也是落到了大夫人的荷包裡,辛若冷哼一聲,她可真能做的出來,就不怕把元府的臉面丟個乾乾淨淨。
元府送了三個鋪子給她,沒成想卻是個空殼子了,要想重新開起來,怕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她不就是不想她的嫁妝有辛雨和辛柔多嗎!
所有陪嫁中就這幾處莊子店鋪是最值錢的了,要是她在王府裡不受寵,福寧王府送給她的聘禮嫁妝也都是不能賣的,大夫人這不是在斷她後路嗎?
辛若把眼睛看向那兩個莊子的管事,聲音清冷寒冽,“莊子可有問題?”
那兩個管事的也跪了下去,額間的汗珠清晰可見,哆嗦着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紙。
紫蘭咬着脣瓣接過遞到辛若手裡,辛若才瞄了兩眼,沒差點兒氣暈過去,只覺得腦殼生疼。
看來大夫人當真恨她入骨啊,莊子種的糧食全被她賤賣了不算,而且一賣就是十年啊。
十年內的出產糧食全都不是她的不說,而且每年她還得支付莊子上的一應開銷。
就按一個莊子一百人來說,一年一兩銀子三擔糧食,兩個莊子她得付十年纔有收入啊。
她還不能毀約,因爲已經付了一半的定錢了,要是她毀約,那就得按照十倍的價格償還,大夫人這是鐵了心將她往死路上逼呢。
這事要是傳到王府,那不是明白着告訴王府,元府不待見她,你們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元府撒手不管的,只等人死了,差人來報個信就好了。
辛若氣的胸脯劇烈起伏着,雖然她是不指望這點錢,也沒將它們放在眼裡,可這麼被人當猴耍,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元府不是她大夫人一個人的,豈容她隻手遮天。
辛若嘴角微揚,眸底有微芒閃過,如今外祖父的冤屈已經平了。
三姨娘也不是罪臣之女的身份了,反而是四品內閣侍讀學士唯一的嫡姐,又誕下元府唯一的長孫,功不可沒,大夫人心胸狹隘,是時候給三姨娘升位了。
辛若將契約摺好,示意墨蘭拿下去收好,臉色也漸漸的恢復平靜,端起茶水靜靜的喝着。
跪着的幾個掌櫃的和管事的心裡一直就七上八下的跳着,生怕辛若氣極了,拖他們下去打板子,他們冤着呢,大夫人的命令他們不敢違背啊。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鋪子如今已經乾乾淨淨的了,還開不開張了?
那些夥計的月錢可都還沒付呢,可開口要銀子的事他們是沒那個膽子開口的,只得互拿眼睛唆使別人開口。
辛若見了更是氣,這麼樣子怎麼能當好一個掌櫃,不由得把茶盞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眼裡蹦出寒芒來,“有什麼話就直說!”
跪在地上的六個人頓時抿脣不語,辛若隨意指了一個,“你說!”
那被點名的掌櫃的,繃緊了心絃硬着頭皮道,“如今鋪子已經半個多月沒有開張了,奴才們想問問何時可以重新開張,那些小二夥計們的月錢也已經有一兩個月沒發了,是不是……”
紫蘭真是聽不下去了,半點銀子的收入沒有,他們倒是好意思張開要銀子了。
冷哼道,“這錢你們該找大夫人要去,少奶奶半個銅板的收入也沒見着,你們好意思張這個口,少奶奶還指望着這幾個莊子和鋪子的收入呢。”
說完,紫蘭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要當真指望這幾個店鋪莊子,少奶奶八成是要喝西北風的。
大夫人可真是沒臉沒皮,明着不敢違背老太太,竟然背地裡幹這樣的事,說出去,元府也不用在京都立足了,她是晾準了少奶奶不敢把這事張揚出去吧。
那幾個掌櫃的管事的被紫蘭說的頭低低的,這些店鋪莊子原就是少奶奶的陪嫁,是給少奶奶掙銀子的。
可如今半個銅板沒上繳,反而舔着臉面張口要銀子,這不也是無奈之舉嗎,他們也有大家子要養活啊。
辛若嘴角輕抹起一抹譏笑,擺手道,“都回去吧,告訴那些小二夥計們,安心等着,不出半月,元府定會付清他們的工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