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也沒料到,眼圈都紅了,也想起當年那件事了,手有些抖的去撫摸展墨羽的後腦勺,笑的無聲,宛如深谷裡一朵悄然綻放的幽蘭。
墨蘭退後一步,紫蘭就往前頭一站,王妃收回手,又去掀開紅綢,這回倒氣聲更是重了。
大御朝琉璃可只有那麼幾件,更別提一模一樣的呢。
其實也不是一模一樣,琉璃的外形雖然一樣,但是內裡卻是不同,讓人很難混爲一談,各有各的美,難分伯仲。
一屋子的人都在驚歎琉璃的美,琉璃之美,存於光影遊戲之間,流於人物靈犀之巔。
影有影意,卻令光愈加曼妙多姿;人有人情,卻使物更具靈性靈意。
鑄舍刻意,玉竟得氣息之趣;琢舍繁複,器竟現悠然之樂。和諧之美,是謂大美。
取捨之意,是謂大得,這是琉璃給人的啓示。
琉璃內,或大或小、或浮或沉的氣泡,是琉璃生命的特徵。
這些氣泡遊走於晶瑩剔透的水晶之中,漂浮於柔情似水的顏色帶之間,是快意灑脫,是情意綿綿,還是浩然氣魄。
琉璃在訴說,我們在傾聽,那是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震撼之美,剔透之美。
南兒也往前頭走一步,王妃乾脆一起掀了。
三件琉璃,個個精美絕倫,辛若瞧王妃的神色,就知道喜歡呢,不然怎麼會淚眼模糊。
上前摟了王妃一條胳膊,辛若笑道,“母妃,這三件琉璃外形一樣,但是又各有不同,辛若和相公也不知道選哪個好了,所以都送給您了,您瞧着還喜歡麼?”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呢,王妃欣慰的拍拍辛若都臉,笑的感動。
那邊就有人陰陽怪氣起來了,三太太瞧着羨慕不已,琉璃呢,這大御朝擁有琉璃的屈指可數,有一件那就是頂天了。
想不到辛若和羽兒出一趟門回來,就帶回來三件琉璃,這要是能有一件作爲箏兒的嫁妝,誰敢小瞧了去?
屋子裡除了三太太,其餘個個面帶異色,這麼美的琉璃誰不想要一件。
老夫人更是陰沉着臉,辛若和羽兒回來,連禮都不見,就像沒瞧見她們似地,這也太過無禮了點吧,老夫人氣的端着茶水,咬緊了牙關。
六太太放下手裡的茶盞,站起來上前一步,笑道。
“今兒可算是藉着王嫂的光了,不然這輩子怕是都不知道琉璃長的什麼模樣,果然美呢,瞧着就讓人動心不已。
大御朝琉璃總共才那麼幾件,也不知道辛若這琉璃是哪裡尋來的?”
辛若福身見了禮,還未開口,那邊三太太就哼了鼻子道,“還能怎麼來的,買的唄,這三件琉璃估計能抵的上一座王府了吧。
我說辛若啊,有銀子也不是這麼花的,王爺如今閒在家,你大哥也被關在佛堂罰跪。
這王府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就算是祝賀,一件就足夠了,哪像你們這麼敗家的。”
越說,三太太心裡的氣越發的不平起來,就口沒遮攔起來。
辛若是王妃的兒媳,送再貴重的禮也應當,關她什麼事,就算她心裡發酸,也不該在王妃感動的時候刻薄人。
辛若氣的直咬牙,真想隨手抄起一個琉璃往她腦門上砸去纔好。
她送她的禮關她屁事啊,她伸手沒要到銀子,就把氣亂髮在別人身上。
辛若悶着氣朝王妃道,“母妃,這琉璃您喜歡,以後遇着了,辛若還尋回來給您欣賞,只是今兒是您的壽辰。
幾位嬸嬸聚在這裡,是給您祝壽來了麼,那些精美價廉的賀禮也讓辛若瞧瞧,多學着點兒,以後嬸嬸們過壽辰的時候,辛若也不會太敗家。”
展墨羽聽了眸底夾笑,和着辛若的話吩咐心蓮道,“還傻愣在這裡做什麼,沒聽見我娘子要欣賞嬸子們的賀禮麼,還不快起拿來。”
心蓮站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些太太們哪裡記得王妃的壽辰啊,且不說送賀禮了,不來伸手要東西就不錯了,她去哪裡拿啊?
四太太五太太她們臉上掛不住了,就連三太太也臉色赫紅。
今兒可不是王妃的壽辰麼,要是不說還真不記得了,王妃往日也沒過過壽辰啊。
日子久了,還真就淡忘了,今兒被辛若和羽兒提出來要瞅她們的壽禮,都有些覺得凳子燙人,一個個想溜之大吉了。
王妃怎麼說也是王府的當家主母,平素就是哪位太太過壽辰,也得送上一份賀禮的。
這段時間怕是焦急壞了,還真忘了這事了,以前不也沒送麼,也沒今兒這麼尷尬啊。
老夫人氣呢,哼了鼻子臉陰沉沉的,“王府鐵匣子可還沒找到呢,誰有那心思給你母妃過壽辰準備壽禮。
你們在外頭閒逛,哪裡關心過王府的事,尋不回鐵匣子,王府敗落了,看你們……”
老夫人說着說着,話聲就小了,隱隱有些坐臥不安。
辛若正覺得詫異,就聽耳邊有醇厚的聲音傳來,還帶着一絲難以掩蓋的欣喜,“羽兒回來了?”
進屋的可不是王爺麼,還有二老爺三老爺,另外還有兩個男子。
辛若估摸着就該是五老爺六老爺了,步伐漂浮體型福胖的瞧着就像是縱慾過度的該是五老爺,另一個嚴肅點的該是六老爺。
今兒可真是熱鬧,老爺太太們都聚齊了,王爺瞧見展墨羽是真的欣喜。
倒是展墨羽憋紅了臉,鼓着嘴,氣悶悶的道,“有人不歡迎我和娘子回來,等母妃過完壽辰,我們就走。”
王爺聽的臉一沉,嚴厲的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眉頭微蹙,聲音凌厲,“老夫人不是身子不適臥病在牀嗎,怎麼瞧着中氣十足?屋子裡是誰不歡迎羽兒和辛若回來,來人,將她請出去。”
屋子裡不少人臉都陰沉沉的,丫鬟們你瞅我我瞅你,這屋子裡不少人都說話帶刺呢,這要真去請,頭一個怕就是老夫人了。
可是她們不敢啊,老夫人更是臉都白了,當即咳嗽起來,春紅連着幫她撫胸,擔憂的道,“老夫人,您的藥還未吃
呢,是不是?”
老夫人一邊假咳着,卻是擺擺手,問王爺道,“皇上怎麼說?”
王爺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回頭望着展墨羽。
倒是那邊二老爺上前福身行禮道,“皇上說三日之內再找不回鐵匣子,當真會降罪王府了,那鐵匣子到時候就算找着了,怕是……”
不是怕是,皇上那意思就是不留給福寧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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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若瞅了眼展墨羽,沒想到他們回來的這麼巧,不過屋子裡不少人都不希望見到他們呢,要是知道鐵匣子在他們手上。
辛若嘴角輕弧,冷冷的目光掃了屋子裡衆人一眼,退到展墨羽身後,一句話不說。
她要先瞧會兒好戲,老夫人聽了直道,“還不快差人去找,這鐵匣子是老祖宗留下的,怎麼能丟掉。”
辛若聽得直蹙眉頭,她突然好想叫人把老夫人的嘴封上纔好。
鐵匣子多重要要她說了,要是能找到,王爺會不找回來,她倒是會指使人了。
這會子正煩着呢,她還火上澆油,看人家伏老夫人,靜靜的坐在那裡撥弄着佛珠,不言一語,比她好多了。
三老爺也聽不下去了,直瞪了老夫人,“娘,你就好好的養病,鐵匣子的事有我們呢,你操這麼多心做什麼,沒得添亂。”
老夫人被哽的脖子都紅了,她這還不是爲了他,他竟還這麼說她。
暄兒如今還跪在佛堂呢,冰嫺也陪着,再看羽兒穩坐在輪椅上,什麼事都不管,一出王府就是幾個月,什麼忙也幫不上。
辛若就更是了,回來就給她添堵,想着,老夫人的心裡的氣就順不過來,這會子是真咳嗽了起來,咳的人心煩。
找當然是要找的,只是希望渺茫了點兒,王爺還欣喜着能見到展墨羽和辛若而高興呢,瞥眼見好幾樽琉璃在。
王爺目光閃了閃,想起今兒是雲謹的壽辰,忙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木盒子,也不說話,遞到王妃跟前。
眼裡閃出希意出來,王妃眼睛頓了頓,半晌,還是伸手接了,一句話也沒有說,即便如此,王爺也鬆了口氣。
外邊,盧側妃匆匆忙的進屋來,一雙嫵媚的眼睛佈滿了淚水,步子邁得大,見一羣人堵在了屏風處,也沒瞧見是誰。
只知道是個丫鬟,手臂一揮,就將南兒推倒一邊去了,南兒手裡端着的正是琉璃呢。
盧側妃一用力,南兒受不住,人往後一倒,托盤一傾斜,琉璃就往地上倒去。
辛若瞧得心驚,忙伸手去接,卻被走過來的盧側妃給擋過去了。
啪的一聲琉璃破碎的聲音傳來,辛若被盧側妃一擋,身子也斜了過去,重心不穩,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眼看着就要扎到碎琉璃了,腰帶卻被人拽住了,是展墨羽。
盧側妃氣的回頭瞪了辛若一眼,彷彿辛若礙着了她的事,直直的朝王爺跪了下去,完全沒注意到一屋子人變了的臉色。
盧側妃哭得梨花帶雨,“王爺,暄兒暈過去了,罰了這麼久,您讓他回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