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大方的承認她確實丟下辛柔走了,不過也只是出了芳園門而已,在半道上等她有什麼錯,真正先出侯府大門的可是辛柔她自己。
現在又有元辛雨和青巧給她作證,諒大夫人也無話可說,別人的話她不信,辛雨她豈會不信。
果然,老太太聽了臉色沉了幾分,望着辛柔的臉色就帶了兩分寒意,辛柔也不知道辛若會這麼說,一時怔住了。
辛若纔不管呢,繼續說道:“臨去前,母親可是再三教導我不可壞了元府的名聲否則回來按家規處置,我也時時牢記不敢忘,侯府裡出了事時,大姐急急忙的走了,那時我就想回府了。
問四妹妹時,四妹妹卻追着大姐走了,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又怕迷了路丟了元府的臉面這纔跟了去。紫蘭因前段時間長去外面尋香料,趁機識了些香,這才能幫大姐說上兩句話。
可紫蘭畢竟是我的丫鬟,雖說幫大姐是應該的,可那畢竟是侯府裡的事,四妹妹卻要將紫蘭留下,我怕回來受罰,這才帶着紫蘭出了院子。”
辛若越說眼眶越紅,一副生怕大夫人罰她的膽怯樣子,老太太卻聽出道道來了,大夫人只教導辛若要守規矩,卻放縱辛柔,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可一點也不糊塗反而精明的很。
若是辛若說的有半點不對,依着辛柔的性子會不跳起來指責纔怪,現在孰是孰非,清清楚楚,辛若處處以元府的名聲爲先,沒有半點錯處。
再看辛柔一副不甘指責,怒眼相待的模樣,老太太越發的覺得這嫡出的孫女還沒辛若好,性子驕縱不說,還不明事理。
老太太當即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這半月你就老實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半步也不許出門,在屋裡把女戒好好抄一百遍。”
辛柔當即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哪裡有錯了,大姐受了委屈,她將個丫鬟留下有錯嗎,明明是她先走的,到最後竟是她的錯了。
她不服,辛柔昂着脖子,駁道:“我不服,我又沒錯,憑什麼受罰。”
老太太見辛柔冥頑不靈,竟還頂撞了起來,當即將手裡的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你有什麼不服的,紫蘭是辛若的丫頭,豈容你說留在侯府就留在侯府,你在府裡縱容慣了,當侯府也是你可以撒潑胡鬧的地方。
今兒你要真將紫蘭留了下來,便真是與侯府撕破了臉皮,到時候你大姐在侯府的日子就更難過了,辛若主僕處處爲你大姐着想,回來還受你指責,你說你有沒有錯!”
老太太話才說完,眼睛即刻掃向大夫人,大夫人也轉過彎來了,紫蘭站在元府的角度幫辛雨本沒有錯。
可辛柔若真是將紫蘭留了下來,便是揪着世子爺的錯處不放,顯得元府小氣不說,還在辛雨身邊留了根刺。
世子爺紈絝慣了,最是受不得面子受損,紫蘭若真跟在了辛雨身邊,日後世子爺見了不更加的不待見辛雨,辛柔將紫蘭留下是爲了辛雨好。
她知道,就是當時她也不定會想這麼多,何況是她,可老太太剛纔罰的也太重了點吧,辛柔也是性子浮躁,她還在這兒呢,怎麼也會護着她的,她怎麼也跟老太太頂撞起來了。
大夫人忙重新給老太太
倒了杯茶,說起了軟話,“辛柔和辛雨姐妹情深,當時見辛雨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一時沒到那麼多行事就魯莽了些,都是媳婦沒教好,媳婦回去定會好好管教,只是天氣漸冷,梅花宴指不定哪天就開了。
辛柔這些天還要練琴,一些閨中好友互相討教,她們上門來,總不好一直待在院子裡,再者老太爺壽辰將至,辛柔忙着準備壽禮,這一百篇女戒可否緩緩?”
緩着緩着怕就是沒影了吧,辛若當下冷笑道,大夫人打太極的本事真高。
辛若眉頭一轉,彈琴可以修身養性,比罰抄女戒有用的多。
當即幫着勸道:“祖母就應了吧,這梅花宴四妹妹可是準備許久了,她一天少說也得練上三四個時辰,確實沒時間抄女戒。
上回我給四妹妹送雪花膏的時候,她就在亭子裡練着呢,可好聽了,祖母院裡那片竹林清幽雅緻,正適合四妹妹練琴,祖母聽了也能心情舒暢,還能幫着指點一二,一舉數得。”
辛柔見辛若誇她,忙得意的昂起了脖子。
梅花宴能在衆多女孩中奪魁也是給元府長臉的事,來老太太院裡練琴,讓老太太知道她的辛苦正好,沒準還賞賜點什麼呢,便隨着辛若的話道:
“孫女每日都要苦練三四個時辰,琴藝已經大有長進了,回頭取了琴就來給老太太解悶。”
大夫人卻是皺起了眉頭,每天練三四個時辰,那雙手還要不要了,想要幫辛柔拒絕,卻已經來不及了,辛柔自己開口應下了。
正想着怎麼才能幫她那還自得其樂的笨女兒挽救,就聽老太太開口了,“恩,這個提議不錯,我老人家一天到晚呆在屋裡悶得慌,聽聽琴也好。”
應下後,老太太看辛若的眼色比先前更加和藹了,不僅恭謹守禮知進退,還是個聰慧的,知道大夫人只是跟她打馬虎眼,這麼一來,既給了大夫人面子又懲罰了辛柔。
三四個時辰,依着辛柔的性子也該是種煎熬了吧,她也不要她練三四個時辰,練夠兩個時辰就好,那驕縱的性子得好好改改纔是。
出了老太太院子,辛若實在忍不住掩嘴低低的笑了起來,看大夫人對辛柔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辛若就想開懷大笑。
不過她知道不能太得意忘形了,這府裡大夫人的耳目可不少,她纔將了大夫人一局,得悠着點兒,想笑等回到自己地盤再痛痛快快笑個夠。
看辛柔得意洋洋的樣子,辛若真懷疑她不知道三四個時辰是什麼概念,不然定會選擇抄女戒了,上回她繡富貴牡丹時,一連坐在那兒幾個小時的那種煎熬,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彈琴雖說是一種享受,可每天彈六到八個小時的琴,又是在老太太屋裡,她豈敢馬虎,少不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了,幾天下來還不得脫層皮啊。
就算她再怎麼混時間,也不敢太過明顯了,誰叫她自個兒誇下了海口呢,什麼是苦練,集中精神一遍又一遍的彈啊……
紫蘭也是開心的不得了,她只知道上回三姑娘在三姨娘那兒彈連一個時辰都坐不住,四姑娘這回苦頭有的吃了,活該!
誰叫她惡人先告狀的,還想把她留在侯府,想的到美,活該倒黴
,可紫蘭心下也有些不安,臨走前,大夫人那個惡毒的眼神看的她心發慌。
辛若回了院子,南兒北兒忙迎了上來,辛若笑着問了兩句,“墨蘭還沒回來?”
南兒搖搖頭,一張粉嘟嘟的笑的煞是可愛,清靈脆聲如珠玉落盤,“墨蘭姐姐還沒回來,不過應該快了,姑娘餓了吧,奴婢這就去廚房領飯。”
辛若點點頭,看着她們手裡的掃把,笑道,“我院子裡來人少,落葉也不用掉一片掃一片,早上掃一次就成了,留點落葉看着也有些秋意。”
說完,回頭又吩咐紫蘭道,“上回三姨娘讓人送了匹布料來,你們拿去一人做一套衣裳。”
紫蘭聽了欣喜不已,卻是搖頭道,“那怎麼能成,那是三姨娘給姑娘的,況且那布料也不是我們做丫鬟的能穿的。”
南兒北兒也是跟着點頭,府裡丫鬟的衣服料子是有規矩的,主子賞賜自然高興,可是萬一被人嫉妒,那可是要連着主子挨罰的。
辛若無語,真不是一般的規矩多,想賞賜點衣料讓她們做兩件冬衣禦寒都不成。
辛若微蹙眉頭想了想纔對紫蘭道,“我那兒應該還剩有幾兩銀子,回頭你去外面買了合適的布料回來,裡裡外外一人做兩套,還有棉絮鵝毛什麼的也多買些回來,我有用,東西多了讓南兒陪你去拿。”
幾人忙眉開眼笑的應下了,紫蘭還要好些,辛若待她們好是早就知道的。
南兒北兒纔來幾天,欣喜壞了,上回辛若把雪花膏送給她們時,弄的兩個丫鬟感動的又是磕頭又是哭鼻子的,辛若一陣頭大。
辛若吩咐完,徑直進了屋,撓着額頭想,這銀子還是不夠用啊,今兒讓墨蘭拿着十五兩銀子出府買香料去了。
她撞了人又浪費了二兩,如今只剩下八兩了,得想個法子掙點銀子纔是,不然要買點東西總是束手束腳的。
辛若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眼前的三個鐲子,一個玉佩,腦海裡想着的卻是福寧王府送來的那些珍珠,上回聽着就有好些,要是能賣個幾顆也夠她花的了。
可是她又不好去找人家要,還沒出嫁就打起了嫁妝的主意,心裡感覺有些怪怪的,便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遠了,不提。
吃過午飯,辛若繡了會兒針線,墨蘭便拎着兩個包袱回來了,紫蘭忙放下手裡的活給她倒杯茶,問道,“東西都買齊整了?”
墨蘭把包袱放下,接過茶水咕咕的喝起來,聽了點點頭,“都買齊了,筆墨紙硯還有顏料都在小包袱裡,香料都在大包袱裡。”
辛若打開小包袱一看,果然一整套的畫筆都備齊了,辛若見其中還有兩隻不一樣的,拿起來看了看。
等反應過來便直接給了紫蘭,笑道:“把毛筆寫壞了吧,這兩隻應該是墨蘭特地給你挑的,這個字帖也應該是給你的。”說着又把字帖遞到紫蘭手裡。
紫蘭立時鬧了個大紅臉,狠狠的瞪了一眼墨蘭,她練字把毛筆寫壞的事,她怎麼也跟姑娘說,忙拿着毛筆跟字帖下去了。
墨蘭在一旁見了,掩嘴直笑,紫蘭走了沒兩分鐘又拿着字帖回來了,紅着臉遞給辛若,“這個應該是給您的,有兩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