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無言了,側妃這輩子對三姑奶奶的恨意怕是難以消解了。
她過的越是艱難,對三姑奶奶的恨意只會更深。
無論三姑奶奶救她幾條命都改變不了側妃對她的態度,側妃何苦執着呢。
明知道三姑奶奶身後有富可敵國的半月坊撐腰,連皇上都拿她沒辦法。
她何苦跟她過不去,豎起這麼強硬的一個敵人,三姑奶奶壓根都沒將她放在心上過。
偏偏她轉不過彎來,大姑奶奶出嫁前那麼待三姑奶奶,三姑奶奶都沒尋過她麻煩。
看着元府的面子上還幫着四姑奶奶,偏偏側妃對她冷眼相待。
當初福寧王妃就是爲了三姑奶奶纔去的元府,三姑奶奶有今日風光又怎麼會是側妃成心相讓的結果?
碧玉輕嘆一聲,看着地上擺着的血燕窩,碧玉跪過去拿起來,起身往外走,辛冉冷冷的臉看着她,“幹嘛去?!”
碧玉把手裡的血燕窩輕舉了舉,“這個不能吃了,奴婢拿去扔了。”
辛冉狠狠的瞪了碧玉一眼,“內務府送來的,扔了太可惜,我用不到,遲早有人用到!拿下去收好,把那兩個通房叫進來。”
碧玉看了眼手裡的血燕窩,神色有些微怔,輕點了點頭出去了。
這邊辛若出了辛冉的屋子,直接就往院門走,沒那個閒心去打量七皇子府的景緻。
這個地方不比皇宮安全多少,辛若才邁步出七皇子府的大門,那邊一個小廝急急忙的過來,瞧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福寧王府的下人。
小廝上前福身行禮道,“世子妃,王爺被匕首劃傷現在和王妃都在福運客棧,世子爺怕王爺一會兒會發燒,讓你去幫着把個脈。”
辛若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好的王爺怎麼會被匕首劃傷,王妃不在王府跑客棧去了?
辛若一個頭突然兩個大了,忙由着紫蘭扶着上了馬車,一路往福運客棧去。
福運客棧離的不是很遠,也就幾條街的樣子,兩刻鐘也就到了。
辛若掀了簾子就見福運客棧門前四周站了好些人。
看似不經意,其實都是訓練有素,路過的人不少對着福運客棧指指點點的,辛若揉着太陽穴。
下了馬車,辛若就進福運客棧,玉苓瞧見辛若,忙下來相迎。
辛若進了王妃所在的屋子,屋子裡很靜謐,除了璃兒的咯咯聲。
辛若走近就瞧見王爺正目不轉睛的盯着王妃,王妃俯身給王爺抹藥。
辛若就站在那裡等着王妃擦完藥,在綁繃帶的時候,瞧見一滴淚珠掉落在繃帶上。
王妃趕緊的拆了準備重新換,王爺卻是握緊了王妃的手,“這樣就很好了。”
王妃努力抽回手,站起來,讓辛若幫着王爺把脈。
傷的雖然不重,可也不算輕,關是上點藥怕是難好,辛若細細的幫王爺把脈,然後吩咐紫蘭記藥方去藥鋪抓藥。
辛若把好脈,那邊璃兒爬到辛若這邊來,辛若隨手把璃兒抱了起來。
瞧王爺看着王妃,估計是
有話說,乾脆抱了璃兒出門。
就在走廊上晃盪着,這客棧的隔音效果差,辛若想聽見什麼,完全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屋子裡有聲音傳來,是王爺的,“你當真不肯原諒我?”
王爺說完,見王妃站在那裡半晌不答話。
王爺伸手就把王妃拽了過來,忍着傷口摟住了王妃,“回答我,到底我要如何做,你纔會原諒我?!”
王妃想掙扎,可她一動,王爺就蹙眉頭,王妃不敢動,臉上有抹慟色。
“你先鬆開我,你要我的原諒做什麼,我沒有怪過你,也沒有立場去怪你。
你不願娶,我不願意嫁,我們只是硬生生的被綁在了一起二十年。
當年我同意嫁給你是祖母臨死前的願望,爲了國公府一脈的權勢。
我是不得不犧牲的那個,你懂不懂?當初我以死抵抗,娘下跪求我。
我被逼無奈只想有個地方好好的活着,如他們願的靠山福寧王府這棵大樹。
你討厭我,若不是因爲先王爺一眼相中我,他無論如何也會幫你搶貴妃。
這是新婚之夜你自己說的話,我沒有忘記。
我唯一恨過你,只因爲羽兒的腿,當年若不是你答應送羽兒進宮,他也不會斷腿。
現在他的腿也好了,羽兒原諒了你,我就不會怪你。”
王爺聽的愣住,他只知道王妃不願意嫁給他,卻不知道她身上還揹負着這麼多。
國公府犧牲她只爲了靠上福寧王府這棵大樹,還有他新婚之夜說的話,他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那夜他喝醉了酒,被先王爺一腳揣進她的屋子,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新婚的屋子門是壞的,他在書房睡的。
王爺想着自己這麼些年忽視她,她也不曾像那些女子一樣妖媚取寵,是因爲壓根就沒愛過他是嗎?現在呢,依然不愛是嗎?
王爺想着因爲當初她那一句氣憤之言,他就信了國公夫人的話,因此錯過了二十年。
王爺想着心都是疼的,心裡漸漸有股恨意瀰漫出來,握緊了王妃的手。
“這些年你過的那麼苦,爲什麼你不說,我一直沒有堅信溫貴妃就是當初救我的人,可除了她我想不到別人,爲什麼你不告訴我!”
王妃手被拽的生疼,眉頭緊蹙,“當年的事當真有那麼重要,我有羽兒,現在又有了璃兒,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我呢,我不滿足,我把溫貴妃當成你愛了二十年,到現在才知道我被人給騙了,這二十年誰彌補我?!
你是我的王妃,我愛你,你就必須愛我,你心裡是不是還有別人,他是誰?他是誰!”
王爺近乎發狂了,搖的王妃髮髻上的簪子都要掉下來了,王妃連着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王妃的回答只有這四個字,王爺一把鬆了王妃的手,“國公府敢這麼騙我,我不會放過他的!”
王爺說着,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那邊王妃回過神來,一把抱着王爺的胳膊,哭求道。
“你別把當年的事抖出來,我發過誓,若是我抖出這事,羽兒會萬箭穿心而死,你就當是爲了羽兒,放過這件事吧。”
辛若站在外面聽到萬箭穿心這四個字,臉色都不知道拿什麼形容了。
王妃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發誓,還是拿她最寶貝的兒子發誓,定是被逼迫的。
不知道是誰逼的,該是國公夫人吧,難怪王妃一年只回一趟國公府,還是國公爺壽辰的時候。
國公夫人這麼待王妃,王妃會願意會想着回去瞧她纔怪。
就聽屋子裡王爺暴戾的聲音傳來,“你到底在做什麼,連這樣的誓言你都發,羽兒是你兒子!”
王妃哭着跪了下來,“我知道,可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只要我不說,羽兒不會有事,我就是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當年是你讓人去查雪蓮的事,不然我也不會被逼着發這樣的毒誓,你就把那事忘了吧。”
王爺看着王妃哭成那樣,也知道當初發這誓言時她的心只怕被刀絞過一樣。
國公府,好,很好,權勢當真就那麼重要,爲了點權勢連欺君之罪都敢犯。
拿這麼毒的誓言逼的雲謹不得不隱忍半個字不敢透露,害的他心痛了二十年。
王爺蹲下去抱住王妃,“你已經與國公府斷絕了關係,你讓我放過這件事,你呢,你未透露過半個字,羽兒也不會有那個下場,放過你自己好嗎?”
王妃哭着,還是第一次趴在王爺的懷裡哭泣,王爺就那麼抱着她。
半晌,王妃的哭聲才弱了下去,王爺伸手把王妃抱到牀上。
看着王妃修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王爺的心有股抽痛,俯身輕吻了上去。
摸着王妃那張臉,王爺真想給自己兩拳,卻是輕撫着王妃的臉。
“羽兒武功比爲夫還高,又有那麼的暗衛護着,這世上傷他之人都沒有,又豈能萬箭穿心。”
王妃就睡在牀上,王爺在牀上守着,外面玉苓端着藥,見屋子裡沒有聲音了才輕叩門。
然後才推門進去,讓王爺把藥喝下,看着王爺的錦袍又有了絲絲血跡,玉苓忙拿了藥來要幫王爺換。
王爺擺擺手,“去準備馬車,一會兒回王府。”
辛若在外面抱着璃兒來回的走,那什麼誓言的事辛若是現代人豈會相信。
只是心裡不大舒坦,很不舒坦,要是她相公知道這事,還不知道會如何。
辛若給紫蘭使了個眼色,紫蘭抿脣點頭,言外之意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那邊南兒急急忙上樓來,朝辛若福身道。
“少奶奶,王府管家領着南禪寺的小和尚在樓下,說是王爺要把菩提樹挖到王妃院子裡栽,南禪寺的方丈不同意,求王爺改變主意。”
辛若聽得白眼暗翻,那邊王爺聞聲出來了,辛若忙抱着璃兒行禮道。
“父王,菩提樹的事還是聽母妃的吧,母妃不會樂意把菩提樹挖到院子裡的,不如就擱在那裡,找人看着,不許外人砍伐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