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不殺,可會後悔
紫晴在等,時至如今,她已經不需要再多廢話,她要一個結果!
君北耀在等,他的價值,他的籌碼,全憑天徽帝一個決定!
君北辰也在等,不經意朝怡妃娘娘看去,眼底隱着算計!
滿朝的文武,滿堂的王宮貴族,甚至是在場所有人的侍衛們,全都在等,等天徽皇帝一個態度!等寒紫晴這份得寸進尺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天徽皇帝遲疑着,權衡着,評估着,雖然無法冷靜下來,無法像往常那般的謹慎小心,可是,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靜,逼着自己清醒!
極有可能,他這一念之間,決定不是七皇子的禍福,而是他這個皇位的禍福,而是大周的禍福呀!
他最是要考慮的,不是別的,而是寒紫晴的態度!
如果,他從輕處置老七,寒紫晴會如何,會甘心嗎?若不甘心,會如何大鬧下去!
此時此刻,天徽帝正緊張地看着紫晴,不,確切的說,是看着紫晴摩挲在玄鐵蠍子上的手!
他猜測着,估計着,尋思着,這個女人此時此刻到底再盤算着什麼,到底真正等待的是什麼!
如果……如果他不順從她的意,她是不是……
天徽皇帝不敢想下去,滿堂的影衛,外頭全場的兵,還是虎軍,還有君北月在大周各自的種種勢力,讓他不敢想象下去!
如果是之前,他還有機會,還能搏一搏,可如今,他辦不到了!
君北月雖倒下了,可寒紫晴代他站了起來,這個女人得到了琉璃閣影衛,得到幽雲十三騎,得到虎軍的信任,服從,那便意味着她和君北月一樣,無法被輕易撼動的!
終於,天徽帝“啪”一聲拍案而起,“來人,七皇子君北耀違反宮中禁令,私自養兵,罪當罷黜皇子身份,貶爲庶民,逐出皇室,責令明日午時之前,搬離龍吟宮!”
天徽帝一口氣怒聲說完沒停,說罷,重重跌坐在主座上,這才大口喘息!
君北耀癱在地上,目瞪口呆,一臉絕望,在場衆人也都驚了。
連七皇子都沒有逃過,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哪怕君北月不在了,寒紫晴一樣有極高的權力,甚至,比君北月擁有的還要高!
這意味着天徽帝皇帝都要對這個女人順從,都要討好這個女人!
這意味着,皇帝雖在,皇權早沒落,帝位不過是個傀儡,曜王府纔是真正的權力中心!
無人敢言,就連十皇子都怔了,終是嗅到了政變的氣息。
寂靜中,紫晴凌厲的雙眸終是從天徽皇帝臉上移開,步至門口,冷冷道,“幽雲十三騎十三統領聽令,歸兵原位,嚴守帝都!”
“是!”十三人齊聲,這才紛紛撤退。
“影子,我們回去……看……看看我們的王。”紫晴終是淡了語氣,離他最近的影子分明聽出了她說這句話的,聲音在顫,人也在顫。
他們的王,到底是生是死,到底怎麼樣了?
紫晴的步子還是那麼那麼慢,那麼那麼平靜淡定,直到她的背影遠去,大理寺中的衆人才紛紛鬆了一口氣,一顆吊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可以落下!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背對着大家,越走越遠,冷血無情的寒紫晴,早已淚流滿面,越走越快,越來越焦急。
君北月,來不及說的話,全是真話,真心話,就那麼幾句而已,我們的賬,也就那麼一筆,我等不了三年的,也不想等三年!
人,越走越遠,直到背影消失在曜王府方向,拐角處一道紫晴才緩緩出現。
紫衣銀髮,頎長之軀,如仙如妖,那除塵絕美的臉越發的蒼白,清冷的雙眸,遠遠地看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他還在看。
他想,如果這個女人沒有那一雙令他打心眼裡喜歡的撫琴之手。
如果這個女人沒有將之膽識,相之才略。
是不是,他就不會如此猶豫了呢?
可是,她有,而且兼具了!
一枚蠍戒,一枚虎印,是她從君北月那裡得來的,代表着君北月對紫晴的肯定。
影子、歐陽統領和虎軍的敬重,是她平素贏來的,是她的能耐!
不管是幽雲十三騎,琉璃閣影衛,帝都侍衛,她不容質疑,不容挑釁的權威都立下了!
如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天徽帝的決定,寒相府滅門,君北耀落敗,她在朝中的權威便立下了!
這個女人不會遜色於君北月,甚至將來,遠遠會被君北月還是一大後患!
思及此,他俊朗的眉頭不由得縮緊,心道,寒紫晴啊寒紫晴,當初,不殺你,今夜又不殺你,我軒轅離歌可會有後悔的一日?
“公子,君北月怕是撐不住了,這是個機會!”琴童低聲。
“很久沒聽離殤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聽到。”他淡淡道,轉身便朝相反方向而走。
琴童狐疑着,卻不敢多言,連忙快步跟上。
此時,紫晴已到曜王府門口,焦急而入,連影子都有些追不上,可是,偏偏到了君北月房門前,卻戛然止步!
紅衣和十兩全焦急侯着,一見紫晴立馬就怔了,怎麼會……
這個主子,怎麼會這樣,一雙明眸都哭紅了,紅腫得令人怵目驚心,可是,明明淚流成這樣,那寒徹的小臉卻還是繃着,嚴肅着,忍着!
“怎……怎……怎麼樣了?”紫晴說了許久,才說清楚來,哭聲分明卡在喉頭,強壓着。
“王爺他……他……”紅衣才一開口,立馬就哽咽不成聲,她們一定都不知道王爺到底怎麼了,顧太醫進去了那麼久,沒有人敢多打擾!
她們只知道顧太醫和司徒少爺帶主子回來的時候,主子渾身都僵了,涼了,俊臉煞白得可怕!
驟然,紫晴勃然大怒,“哭什麼哭,君北月沒有死呢,他不會死!不許哭!”
怒意滔天不準人哭,她自己更不會哭的,可是,爲什麼眼淚就又開始掉了呢,控制不住得落下。
問了所有人的罪,罰了所有人的罪!
她該問問自己了,自己纔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呀,是她親手捅了君北月那刀的,用他最珍貴最心愛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臟!
她纔是罪人!
“不許哭……他沒死呢……不許哭……”喃喃自語,素手緩緩地緩緩地按在門上,她閉了眼,淚撲簌而下,猛地一用力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