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因爲自己的那句話說對了吧……
見她不搭腔,冷爺也不在意,只當是她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小家子氣也是自然的,今日他心情好,便有心多說了幾句。
“不過話雖如此,你若是當不了他們的領頭,那就得好好負起領頭的責任,可不能帶着他們出了什麼差錯,到時候我可會來找你的麻煩……”
他這話說的隨意神情看着也沒有什麼異樣,但顧久檸知道他這裡摻了幾分真假,也知道他並沒有再跟自己開任何的玩笑。
聽他的意思,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差錯的話,那到最後可能還是得要自己來擔下這個擔子,分明他們之間沒有什麼關係……
“冷爺放心好了,我當得他們一句大哥,若是他們服管教的話,我自然會帶着他們好好在冷爺底下幹活的。”
顧久檸這話說的巧妙,既沒有打着包票,到時候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還真就由着冷爺來找自己的那麻煩了。
可是她也沒有迴避自己老大的這個地位,要不然的話說不準就讓人欺負了還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他們要乖乖聽話的前提,如果說是他們自己出了什麼問題,那顧久檸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冷爺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可以這樣靈活的把話題給繞過去,看着他雖說瘦弱了些,但身上的力量可一點都不少,這頭腦似乎也挺靈活的。
看來那管事也的確沒有看錯,這確確實實是一個人才,只要把握得當的話,說不定以後能起大作用。
想到這裡冷爺爺慶幸自己並沒有當那人的話是耳旁風,起碼還看重了一下,要不然那天若是沒有過去的話,這麼一個人纔可就要埋沒在那染布坊裡了。
冷爺的表情鬆動一些,也沒有像剛纔那樣生硬,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但顧久檸見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自然,只當做沒有看見。
“在這裡做活久了,他們自然不敢隨隨便便的鬧事,只是你身爲他們的老大多少要督促一些,幹活可要盡心盡力……”他只不鹹不淡的提了這麼一嘴,但到底是什麼意思,顧久檸的心中可清楚的很。
既然對方在跟自己演戲,顧久檸自然也不會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過去,那就將計就計好了。
想到這裡,她只做出一副謙卑的模樣,連連搖頭:“兄弟們都可辛苦,幹活不用我來推 那都是盡心盡力的,畢竟誰也想要多賺些銀子不是?”
這是世上最能夠拿來當理由的東西,而且不會讓人懷疑,也就只有這銀子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一點道理,身爲這市井之中的人應該比顧久檸更加清楚纔對,所以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當是自己的話被她聽進去了。
“我也不好多說,說多了,你們也嫌我囉嗦,這些人就交給你來處置了,不論如何好好管教就是。”
冷爺丟下這麼一句話,步子邁大了一點,和顧久檸拉開了距離,期間也沒有在開什麼口。
顧久檸纔剛剛得了這麼一絲清閒,沒想到一見到冷爺離開,馬上這鍩安就悄悄地摸了上來。
“他跟你說什麼了?”鍩安探頭探腦的不實的還往前面那人看幾眼,不過很快又躲開了,好像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有事?”她無心和他多說,只含糊應付一聲。
不過鍩安卻顯得對此事十分感興趣,黏在顧久檸的身邊一定要問個究竟不可:“他可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找我們這種人,總不會是想要和你說說閒話而已吧?”
“我們?”顧久檸挑眉,將手放在自己胸前,“那你倒是說說,我們又是哪種人?”
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這鍩安連忙打了自己的嘴幾下,有些尷尬似的:“我這人大字兒不識幾個,話也說不好,老大不要介意。”
見她面色鬆動,鍩安又湊上來,臨了還補充一句:“在他們這羣富貴人的眼中,咱們可都是一羣賤骨頭,不配和他們說話的……”
顧久檸倒是不知道平日裡看鍩安這般猖狂,卻沒有想到心裡把自己的位置放到這樣低,別人還沒有說什麼呢,自己就先說自己是什麼賤骨頭了。
只是還看他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絲毫沒有覺得哪裡不對,也十分無奈,或許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吧……
“莫說配不配了,你也看見是他主動過來找我的,又哪裡來的什麼配不配?”
顧久檸的意思自然只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極其正常,絲毫沒有拿出來單說的必要,沒想到鍩安卻好像誤會了,是的瞬間又把顧久檸的形象看的高大了幾分。
“還是老大厲害,要不然的話哪能讓那羣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主動來和你說?”
果然是厲害的人,要是換了他,那冷爺指不定壓根就不願意搭理自己呢,瞧着他每一次看自己都好像是一副看毒瘤的模樣……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和徐大哥你怎麼又不說是人家狗眼看人低了?”顧久檸側頭問道,似是隨口一句,但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光卻因爲太快,並沒有被任何人給捕捉到。
提到徐倫這鍩安的氣勢立馬就高了起來,也恢復了自己一貫的桀驁不馴,叉着腰大步的往前走着。
一邊走還見他,一邊流露出不服氣的神情,似乎提到那徐倫他的心情就不大好:“他那人也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罷了,老子能怕他嗎?”
相比之下,這徐倫和冷爺其實也是差不多級別的人,也沒見着這徐倫看到冷言的時候有多麼的畢恭畢敬,也不知道鍩安這樣的差別到底是從何而來。
“你帶徐大哥都能如此,爲何見了冷爺又好像是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樣子?”顧久檸故意取笑他,露出輕蔑的神情。
這樣果然激怒了鍩安,他最討厭別人看不起他了,哪怕是這個他叫老大的人那也是不行的 。
鍩安這個人情緒一激動,身上就容易發紅,尤其是那臉,紅的像是熟透的番茄,但顧久檸知道他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