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邕娘也只點點頭：“若是他們鬧事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便由着他們去吧……”
只要他們安分守己，拿着自己該得的東西走的遠遠的，那或許他們之間還能和平共處下去。
“是。”初秋低低地應一聲，只是卻好似有些猶豫，張了張口也沒說什麼。
察覺她的異樣，柳邕娘淡淡掃過去一眼：“有什麼話就說吧，你我主僕之間沒有什麼說不得的。”
自從府裡出了事之後，她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也來了一個又一個，可是用到現在最讓她滿意的還是隻有初秋一個人。
她這丫頭藏不住心思，是最好的好處也是最大的壞處，換言之，這一點既能成事也能壞事。
不過若是利用得當，柳邕娘自然可以讓她發揮出最大的用處。
得到她的應允，初秋也不再猶豫，開口說道：“奴婢斗膽，只是若是像主子一樣對他們永遠退至又退，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的……”
那羣人的嘴臉，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這些日子與他們之間的交集也不少，早就已經認清了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了。
是像主子一樣對他們百依百順，日日給他們送錢過去，他們只怕是半點不懂感恩，還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柳邕娘聽了，卻也不置可否，只是反問她一聲：“用銀錢來求得一夕安穩，不會嗎？”
“主子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卻被他們如此輕易地便拿走，世上真是不公平！”初秋顯得有些憤憤不平。
每次看到他們拿了錢那副笑臉盈盈的模樣，初秋想着就覺得有些噁心，像他們這樣不勞而獲的人，壓根就沒有資格得到主子那麼努力才得來的成果。
“銀子而已，既然賺得來，那就肯定要花出去，都是拿來交換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柳邕娘笑笑，這樣說也算是給了初秋一個解釋了。
在她的眼中，凡是能夠用錢換來的東西全部都一文不值，包括他們那羣人也是。
只不過現在是拿金錢來換他們短暫的配合而已，至於之後會怎麼樣過下去還未可知呢……
“奴婢只是看不慣他們不知感恩的嘴臉，分明是主子這般辛苦的養着他們那些人，卻還被他們當做是……”
初秋當真是心直口快，這一下沒有忍住，差點說出來不合自己身份的話，好在自己反應還算是快，及時剎住了車，沒有把那大逆不道的話給說出來。
不過即便她猛地一頓停住了說話，柳邕娘也並不是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只是知曉她沒有冒犯自己的心思，倒也沒有生氣。
無論是外頭的人，還是裡面這些僅剩下的不懷好意的人，都暗暗的辱罵自己是竄了王家的位置，這些話她聽的也不少了，早就已經習慣了。
見她依舊走着，壓根沒有和自己計較的打算，初秋心中感動，卻也越發爲自家主子感到不公平。
主子這般盡心盡力都是爲了操持這一個家，都是爲了讓九龍莊能夠支撐的下去，結果卻被人當做白眼狼。
若是沒有親眼看到誰也沒有資格評判別人半句，可偏偏他們那些人有眼無珠，壓根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當中，把主子當做是最低下的那個女人……
可是她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久，從未見她計較過，就連那人，她也不過是離他遠遠的，少些與他發生衝突而已。
這樣想着，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書房裡頭還點着蠟燭，沒有柳邕孃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但是屋子裡的燈卻還是始終點着的。
“主子不回去歇着嗎？”初秋有些意外，更有些頭疼。
還以爲今日可以哄的主子早早的回去歇着也好養精蓄銳，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是來了書房。
“還有些東西沒有看完，你先回去歇着吧，待會兒我我自己回去便是。”柳邕娘也沒有讓她跟着的打算。
留這個小丫頭在自己身邊絮絮叨叨的，沒一會兒便來勸自己去休息，也讓自己沒有辦法專心的看賬本。
“可是天色已晚，夜路難走，奴婢不給您掌燈的話可怎麼好走？”初秋自是不同意，一張小臉寫着的滿滿的都是拒絕。
柳邕娘被她這副模樣逗得一笑，只無奈道：“我是沒長手還是怎麼，自己不會掌燈嗎？”
初秋就是把自己看的太過小心翼翼了，生怕自己哪裡磕着碰着，可自己又不是那易碎的瓷娃娃，隨便一點磋磨便粉碎的一絲不剩。
“可是……”
初秋還想要在說什麼，但是柳邕娘心意已定，豈非她能改變的，若是再要堅持下去的話，肯定要惹主子生氣的。
沒有辦法，她只好應承下來，看着柳邕娘自己進了書房，透過紗窗依稀可以看到伏案埋頭的身影。
初秋近乎是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無奈，若是讓主子出來看到了自己還在的話，一定會生氣的，到時候不讓自己在跟前伺候，那就不好了。
到了這麼晚的時候，府裡的下人已經不敢四處亂走了，自從柳邕娘接管了九龍莊以來，這福利的規矩是越發的嚴謹，也越發地得體。
規矩就是規矩，誰若是打破了規矩，自然是要受到嚴懲的弱勢，不早早樹立這樣的意識，這府裡上上下下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亂子來。
也正是因爲柳邕娘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即使規避了這樣的可能性，纔可以讓九龍莊如今看起來井井有條。
初秋打着燈籠往前走，這月亮也大，視野還算是清楚不過，院子裡沒有多少個人，就算是偶爾也來了一個也是行色謹慎，行了禮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好好待着。
只是快要到了柳邕孃的主院，人便不會在這裡見到了，但沒想到今日卻是一個意外。
離着院門口沒幾步的路，初秋走路習慣輕手輕腳，也是爲了平時伺候不打擾到柳邕娘，這會子也成了習慣。
不是在這夜色之中，不仔細聽的話還真很難聽到初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