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嘆息一聲,說道:“爲父知道,你變了,不是說你的外表變了,而是心變了,變得不再相信爲父。”
墨陽的一聲嘆息,墨弦月只感覺到心底有些觸動。
墨弦月心道:“難道事情並非自己想象的那樣?不過就算不是自己心中想象的那樣,也改變不了他喪盡天良的行爲和事實。”
“你到底想解釋點什麼?”墨弦月平靜的說道。
現在的她,已經看透了很多的事情。
墨陽說道:“爲父只是想你不要這樣和爲父作對,請你相信我,爲父這樣做,真的只是爲了整個世界的好,可是你臉上懷疑的表情,讓爲父很是心痛。”
墨弦月嘴角輕蔑的微扯,不過她並沒有說話,而是以平靜的神情對待着墨陽。
“月兒,你真的令爲父非常的失望。”
“呵!失望?”墨弦月冷冷的說道:“你這樣做,是爲了什麼?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的事情,你能夠管得過來嗎?你以爲你自己是什麼?是神?真是可笑!”
墨陽被墨弦月的一番話給怔住了!
從他當上鉅子以來,再也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可是他的女兒,就在觸犯他的底線。
墨陽強忍着心底的怒火說道:“放肆!你怎麼可以這樣和爲父說話,爲父這樣做是按照墨家祖先的意願,到了爲父這一代,一千多年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如果爲父不去做,難道爲父要當這個墨家的千古罪人嗎?”
“可是你這樣做,墨家得到的是什麼?得到了世界人性變得冷淡,得到了整個世界變成消炎的戰場?得到了老殘婦懦的夜夜痛哭和哀嚎?得到了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但是如若爲父不這樣做,這個世界還不是一樣?”
“最起碼現在的局勢已經定了下來,以前的誰對誰錯,都已經死過去,現在的百姓過上了好的生活,那不是已經足夠了嗎?”
“你以爲現在的生活有多好嗎?還不是到處都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是人性!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即使你奪得了這個世界之後,你一樣無法根絕人類的劣根!所以你還是收手吧!現在收手還是來得及的。”墨弦月不停的勸說着墨陽,希望憑藉這一番話,能夠喚醒墨陽心底最後的良知。
“不,爲父絕對可以改變人性,墨家一千年的計劃,而且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豈是說放棄就放棄,你讓爲父在九泉之下,哪裡的面子見死去的列祖列宗?”
“這個計劃原本就是錯誤的,出發點是錯的,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所以延續到現在,更是錯的離譜。”墨弦月說道。
墨陽睜大眼睛瞪着墨弦月說道:“你說什麼?祖宗所做的事情,又豈是你這個不孝女可以隨便評論。”
“如果你可以現在收手的話,那麼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們依舊,事情依舊……”墨弦月繼續說道。
她真的希望,經過這一翻的交談,可是讓墨陽回頭。
可是她真的是低估了墨陽的決心了,雖然墨陽的內心真的有一些鬆動,但是隻是靠一番話要讓墨陽放棄的話,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墨陽負氣的轉過身去,不再看着墨弦月,說道:“算了,你出去吧,剛纔你所說的那一番話,我只當做沒有聽到,從現在開始,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的時間足夠你考慮清楚所有的事情,你要知道……爲父真的很希望你瞭解爲父的苦心!”
墨弦月把臉別過一邊,沉默不語,墨陽轉過身,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好了,你下去吧。”
墨弦月沒有絲毫的留戀,徑直的走出了神機堂。
墨陽負手而立,半眯着眼睛看着墨弦月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扯起……
“月兒啊月兒,你還是不懂……”
他一轉身,對着空無一人的角落,說道:“監視小姐,不要讓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同時注意一下皇宮的情況,還有那個皇上和皇后的行蹤。”
空無一人的角落居然閃動了一下,而且還傳出了一道聲音,“是……”
“下去吧……”
嗖……
黑影閃動,角落再次恢復平靜。
墨弦月在一個白衣弟子的帶領下,來到她以前院子。
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的熟悉,可是感覺卻已經不再。
而且院子裡更是比以前多上了很多的守衛。
墨弦月知道,這些人是墨陽派來監視自己的,不過她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現在不管墨陽如何對待她,她都沒有任何的意見,她心中最擔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南宮皓!
她當初借用身體的內力震碎箭頭的小動作,她敢肯定墨陽沒有發現,但是沒有發現又能怎麼樣?
南宮皓中箭之後,就算是沒有被箭穿透心臟,長時間的昏迷流血,也會這樣死了。
每逢一想起南宮皓就這樣死了,墨弦月的心就如同刀割,一下一下的痛了起來。
“這輩子,還有可能再見到你嗎?”墨弦月已經回到了房間之中,站在窗口,悲痛的說道。
只有寂靜迴應着她……
當初如果不那樣做的話,南宮皓同樣是死路一條,她這樣的小動作瞞過了墨陽,但是卻沒有把握沒有射死南宮皓。
“好想再見你一面!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
“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麼的關心你嗎?”
“和你在一起,有的時候,我真的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我真的很想自尋短見……”
“如果你沒事的話,你醒來的話,我……希望你恨我!”
“因爲這樣,我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放下了所有,然後默默的離開這個世界!”
墨弦月站在窗前,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沒有人理會她,沒有人迴應她……
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想再想。
“三妹!”
突然,她的身後傳來墨武的聲音。
她慢慢的轉過身來,沒有去理會已經哭腫的眼睛,也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墨武!
“唉……”墨武嘆息一聲,從一個女弟子那裡拿來了一塊手帕,然後遞給墨弦月,說道:“拿着,擦乾淨臉上的淚水。”
墨弦月依舊選擇沉默,默默的接過手帕。
“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讓人很是心痛。”墨武感覺到氣氛的尷尬,只好找個話題說道。
墨弦月嘴角微扯,牽強的笑道:“謝謝大哥的關心,小妹沒事。”
她心裡感覺眼前的墨武變了好多好多,以前的墨武根本就不會關心人,當初墨武,墨狩……和餘下一大堆弟子一樣,爲了得到墨陽的看好,互相勾心鬥角,暗下殺手,最終纔在一羣弟子當中脫穎而出!
爲什麼會這樣?
是什麼令到墨武的性格改變?
墨弦月心中雖然不解,但是這些身外的事情,她真的想理會。
“你這個樣子,還說沒事,你叫大哥如何的相信你!哎……不過也是,這次父親大人所做的事情,真的是過分了一點,但是父親他應該有自己的苦衷。”
“呵,苦衷?!”墨弦月笑道。
“真的,三妹,你相信父親吧,他這樣做,真的是爲了我們墨家的未來,爲了我們的以後。”
“大哥,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墨弦月搖搖頭說道。
墨弦月剛纔還對墨武增加了三分的好感,想不到這麼快又消失了。
“既然三妹不想聽,那就算了,大哥也不勉強,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理解一下父親的苦心。對了,這幾天三妹如果沒有事情的話,還是不要在堡裡面亂走,需要什麼東西的話,可以讓下人來通知大哥,只要是大哥能夠做到的事情,大哥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做,哎……”
武嘆息一聲,知道即使自己說的再多也是白費,只好將來之前準備說的話全部都縮回去。
“謝謝大哥對小妹的關照,不過小妹也沒有什麼需要的,只是想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而已。”
墨弦月知道,自己這次回來,是失勢回來,不像以前那樣得到墨陽的寵愛,在這個深似海的墨家堡裡面,必定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以前的一些死對頭師兄或者師妹。
“這個倒是小事情,等下大哥走的時候,吩咐一下下面的師弟師妹少到這邊走動。”
“勞煩大哥嗎?”
“這是大哥應該做的事情,既然大哥已經答應你了,那麼師妹就不必擔心,在這個墨家裡面,大哥還是能夠說得上話的。”
墨弦月當然知道墨武能夠說的上話,現在可以說,大部分的弟子都已經認同了墨武是下一任墨家堡鉅子繼承人的身份,如果有墨武說一句話,她必定會剩下很多的煩心事。
一切已經商定,墨武突然問道:“對了,大哥問你一個問題。”
“大哥說吧。”墨弦月說道。
“四弟現在在哪裡?”
墨弦月想了一下,問道:“是不是那個男人又讓你去把墨狩抓回來?”
墨武點點頭,說道:“沒錯,父親大人的確有這個意思,不過現在還沒有下令,但也是遲早的事情,我只是提早問問三妹你,畢竟三妹是最後接觸過四弟的人。”
“如果我說我拒絕告訴你呢?”墨弦月平靜的說道。
這件事情,墨弦月真的不想再說,如果可以,她還希望墨狩能夠走遠一點,最好走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遠離這個污濁的世間。
“三妹不要爲難大哥,其實大哥也是很希望咱們衆兄妹和和睦睦,不要再這樣永無止境的爭鬥下去了……”
“可是你捨得家主的位置嗎?
墨武剛說完,墨弦月就問了一個問題。
墨武被問得啞口無言。
墨弦月看見他錯愕的表情,心思百轉,稍微沉澱了一下,看着他,冷笑道:“不行吧?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不單止是你,這個墨家堡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放棄不了爭奪家主寶座的誘惑,成爲了墨家的鉅子之後,也就是等於得到了這個世間上最強大權利?誰捨得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