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咬住這個,等一下你要忍住。”墨弦月遞上一根乾淨的木塊。
楚冷問把木塊咬住。向她點了點頭。
“我要開始了,疼的話你就叫出來吧,但是你一定要忍住。”說完,墨弦月慢慢的拿住箭尾。
只是輕輕的碰觸,楚冷問就痛的撕心裂肺,感覺肩膀好像不是自己的。
墨弦月見他的眉頭都已經打成結了,心道:長痛不如短痛。開口提醒一次,“你忍住,我要拔了。”
楚冷問再次點點頭,眼神堅定的看着她。
墨弦月眼睛一閉,手一用力。
“噗……”
一股滾燙的血液隨箭而出,濺到她的臉上。
“啊……”
墨弦月睜開眼睛一看,楚冷問的臉色更是如同死人一樣的灰白。
趕緊把手中的長箭扔掉,拿掉他口中的木頭,金瘡藥不要命的往傷口上倒。
見他痛苦的樣子,墨弦月只覺得心底一痛,“很痛嗎?”
楚冷問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對她搖搖頭,靠在馬車壁上粗粗喘着氣。
他一定很痛,強忍着疼痛沒有說出來而已。
“疼就叫出來吧,又沒人笑你。”墨弦月責怪道。
楚冷問一扯嘴角,咬着牙根說道:“不疼。”
“你看你,連說話的聲音都沙啞了,還說不疼。”說完,手中的力道一不小心加重,撞到傷口。
“啊……”
“對不起,對不起。”墨弦月連忙道歉,手中的動作也停止了。
看到傷口又再次溢出血,楚冷問說道:“沒事,再上點金瘡藥就好。”
墨弦月再次爲他上藥包紮,有夠剛纔的教訓,這次她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包紮好了,但是你的右臂這幾天不要劇烈的活動,估計十天就能好了。”墨弦月把紗布放回藥箱裡。
“只是小小的箭傷而已,沒事的。”楚冷問毫不在意。
墨弦月愧疚的說道:“都是因爲我,你才受傷的,其實你不用推開我。”
墨弦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的老闆,你死了,誰來給我發工錢啊?況且手下保衛老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當然是我應該做的。”楚冷問笑道。
可墨弦月還是覺得自己虧欠他,看着他肩膀上的箭傷,很是痛苦。
楚冷問見她悶悶不樂,“你不要這麼內疚了,只是一點小事情而已,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報仇的話,你就找出兇手來,這幾天我可幫不上你的忙,要靠你自己。”
墨弦月堅定的看着他,“放心吧,我保證會做到那個刺客和幕後主使人,來幫你報仇,不單止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我,居然敢謀殺欽差大人,他就算九顆頭都不夠砍。”
楚冷問笑道:“這纔像你。”
“我什麼時候都像我。”有了目標,心情也好了,墨弦月也樂得和他鬥鬥嘴。
楚冷問說道:“現在已經我包紮好了,也輪到你包紮吧,要不然你這樣走出去,誰知道你受了重傷。”
“也對,這件衣服給你穿上。”墨弦月爲他拿過一件青色長衫。
換了長衫後,楚冷問見墨弦月一隻手包紮自己,有點笨拙,就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那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打算?現在我們處於明處,他們處於暗處。這樣一直處於被動狀態,恐怕對我們很不利,而且我們還不知道是誰派出來的人,要是他們一天不出現,我們就要一天天裝下去?”
這時,墨弦月已經包紮好了,再披上一件外裳,肩膀的紗布時不時的露出來,“好了,這樣他們就不會懷疑我是真受傷還是假受傷了。”
“楚公子所說的事情也不是全無道理,但是有一點你卻猜錯了,估計他們不出三天的時間,就會再次出手,把我這個連防身武功都不會羸弱女子殺掉。”
既然敵人都已經出手了,哪還有留手的理由。
墨弦月心道:哎,又要過上以前那種血腥的日子!
“既然墨小姐心裡早有計策,那楚某就不在妄言,反正一切小心。”楚冷問總是喜歡叮囑她。
但是她也喜歡這種有人關心的感覺,就像多出了一個哥哥一樣。
這時,馬車的簾布被人揭開,孟奇探出頭來。
“大人,現在可以繼續行軍了嗎?如若不然,天黑之前,不能趕到豐和城。”
“那就出發吧,行軍的速度慢一點沒問題,黑大人還沒有回來嗎?”墨弦月說道。
“回稟大人,黑大人還沒有回來,不過卑職已經在此處留了記號,等黑大人回來後可一直追隨記號,就能找到我們的所在。”
“安排得不錯,你下去吧。”
“是,大人。”
說完,孟奇就躬身下去。
一會之後,馬車慢慢的開始走動。
“我有些乏了,小睡一下,到了你就叫我吧。”楚冷問說道。
墨弦月點點頭。
失血過多,就會感覺人比較累。
她就這樣,隨着馬車的顛簸,靜靜的看着楚冷問毫無血色的臉,靜靜的發呆,不知不覺中,連她也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外面響起孟奇的聲音。
“大人,已經到了豐和城外了,是否紮營?”
墨弦月揉揉臉部,讓自己儘快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既然已經到了,那就紮營吧。”
“是,大人。”之後就聽到孟奇離開的腳步聲。
墨弦月有看了看楚冷問,發現他正在沉睡,也沒有吵醒她,自己一個人下了馬車。
天邊還留着夕陽的那一抹豔紅,但是周圍的環境卻已經暗了下來。
士兵都已經開始紮營,做飯,一個個分工得很好。
遠遠望去,約莫兩裡左右,就看到一座高大的城池,屹立在山邊。
她正想到處走動一下,從豐和鎮的方向,一個人影向她快速的跑來。
兩枚冰魄針已經滑落到手中,可是當她定眼一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黑夢。
黑夢來到跟前的時候,墨弦月說道:“回來了!”
“嗯,”黑夢點點頭。
見她兩手空空的回來,墨弦月問道:“辛苦了,有什麼發現嗎?刺客呢?”
黑夢俯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我跟着刺客去到豐和鎮上的時候,刺客在一個府邸的附近消失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刺客的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黑夢搖搖頭,“沒有看清,只知道他是一個黑衣人,後背被我劃了一劍,不是重傷。”
“那就算了,這段日子我們要小心謹慎。”墨弦月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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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奇跑過來道:“大人,卑職有件事情要稟報。”
“說。”
“豐和城城主長帶領他的手下,現正在城門恭候着大人,大人你看要過去嗎?”孟奇說道。
墨弦月道:“這些人肯定又是來巴結的,也好,本官正想會會他們,看一下他們的巴結手段。”
她早就在南宮皓那裡得知,這次來南方賑災的七座城池當中,沒有一個是乾淨的,全部都是鰲凌天的手下,完全不聽皇城的命令。
而南宮皓這次派她出來,就是看中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讓她來打擊削弱這些貪官污吏,達到賑災的目的。
孟奇在前面領路,營地離城門也不過一公里多一點的地方,三人很快就來到城門。
還沒到城門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一羣人井然有序的站在城門口。
一個頭戴烏紗帽,身穿盛裝的男子,獨自上前來躬身說道:“下官豐和城城主皮洪,見過三位大人。”
孟奇屬於將軍軍銜,職位自然是大過城主,所以皮洪給他鞠躬行禮也是正常。
墨弦月一擡手,說道:“起來吧。”
皮洪擡起頭來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憋到墨弦月擡手時候,不經意顯露出來的紗布,眼神一下子變得別有意義,但卻掩飾得很好,完全擡頭的時候,眼光已經回覆正常。
“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早就準備好爲大人洗塵的宴席,請大人移步到城中的盈花樓。”
皮洪的態度很恭敬,恭敬的讓人生疑。
墨弦月心中一笑,又是一個笑面虎。
“既然城主都已經準備好了,那本官也不矯情,那城主在前面帶路吧。”墨弦月臉上微微笑道。
於是,在皮洪的帶領下,墨弦月的後面跟着一大衆的小官員,師爺和富商,屁顛屁顛的走向盈花樓。
皮洪每走到一處,都要介紹那一處有什麼淵源,去盈花樓的途中,途中兩旁的屋宇,全部都被他說了一遍,到了盈花樓之後,他還不肯收口。墨弦月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的,有這麼多的話說,真的懷疑他前世是不是沒有說過話,把話全部堆到這輩子來說。
盈花樓是豐和城最大的酒樓,裝潢得金碧輝煌,豪華無比,無數穿着朦朧薄紗的紅塵女子,正在和酒客打情罵俏。
皮洪帶着他們上了二樓包間。
“皮城主,不知可以上菜沒有?”
既然他說不停,那就唯有打斷他了。
皮洪一愣,隨後醒悟,燦燦笑道:“大人說的也是,是下官無知了,請大人不要見怪。”
“皮城主不要這麼說,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經等不及了,大人就先上菜吧,有什麼事情,邊吃邊說。”墨弦月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皮洪向掌櫃打了個眼色,掌櫃馬上會意。
隨後,一個個美女端着菜,行雲流水的走進來,放下之後又井然有序的退下去。
墨弦月環顧一下四周,只見那些官員富商一個兩個都是口水流一地。
心中罵道:一羣披着人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