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的這樣熱鬧?可是有什麼好事?”喬念惜心中冷笑收回目光,不再理會林氏,徑直走到老夫人跟前,一邊說着,接過丫鬟手裡的茶水遞到老夫人跟前。
“這是你母親妹妹的女兒,沈含韻,從今天起,含韻就住在咱們家了,雖然她不姓喬,可畢竟是你母親最疼的外甥女,你們可要像姐妹一樣相處。”
老夫人滿面堆笑,一邊說着,伸手接過喬念惜遞過來的杯盞。
喬初喜喬初憐聽老夫人這樣說,不約而同的一撇嘴,暗自將眼皮翻了上去。
她們恨不得將家裡這些姐妹都轟出去,如今進來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還想當親姐妹?開什麼玩笑!
喬念惜向來沒有指着這個家分給自己什麼,對於新來的人自然也沒有那麼多反感,只是在老夫人伸手接杯盞的時候看到她手腕上多出一對玻璃種翡翠鐲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沈含韻雖然父母雙亡,可剛纔小廝丫鬟們搬的東西都是奇珍異寶,加上現在老夫人手上這對鐲子,看起來沈家家底還是不錯的,老夫人向來愛財,八成是盯上了人家姑娘的錢了。
這樣想想,這沈家小姐住進鎮國侯府可不是什麼好事!
“沈含韻見過三小姐!以後若是有什麼叨嘮的地方,還希望三小姐莫怪。”
正在喬念惜走神想事情的功夫,沈含韻聽老夫人提及自己,上前給喬念惜行一禮,柔聲細氣的,臉上似乎還有幾分羞怯。
喬念惜轉臉朝着沈含韻看過去,微微勾起淺笑還一禮:“表小姐客氣了!”
沈含韻聞聲起身,喬念惜這才細看這位傳說中的表小姐,她一張俏麗的面容就跟她名字一樣,溫婉清秀,柔和古典,不是喬初穎那樣的豔麗,卻有着自己的特點,也是一個少有的美人。
面對衆人,沈含韻臉上帶着幾分嬌羞,雖說去別人家衆人都會收斂幾分,可喬念惜能看得出她的緊張,這是不能爲裝的,從這一點,便能確定這姑娘跟喬初穎是不一樣的。
“好了好了,都別站着了,坐下說話。”老夫人見喬念惜和沈含韻這般融洽,心裡自是高興,一邊說着,轉臉吩咐如意將今年皇宮賞賜的水果端進來。
喬初喜在旁邊聽着,氣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那些水果平常老夫人自己都這不得吃,更別說她們這些小輩的了,這個什麼破錶小姐一來就給拿出來,這讓她心裡怎麼平衡!
“祖母,那些東西都是太后賞賜給各個侯府老人的,您平常都捨不得吃,雖說表小姐是客人,也不合適吧?”
喬初喜一邊說着,斜着眼睛朝沈含韻看過去,她是林氏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一頓,擡頭看着沈含韻臉上不是很好看,轉臉朝着喬初喜瞪一眼:“不過是一些吃食,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喬初喜臉上一僵,正要說話,卻看老夫人瞪過來的眼睛,心裡一哆嗦,嘴邊的話也嚥了回去。
沈含韻看着不說話,嘴角微微顫抖,顯然是在壓抑委屈。
衆人臉上神色各不相同,喬念惜卻只當沒有看見一樣,悠哉的喝着茶,反正是跟自己沒有關係,就當看戲一樣,任由她們吵鬧吧!
林氏剛纔一直沒有說話,看着喬念惜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心裡突突的跳,特別是看到喬念惜那時不時瞥過來的目光,一陣一陣的出虛汗,原本想等過段時間再說的話,如今也藏不住了。
“讓這孩子住進來,實在是老夫人心善仁愛,兒媳知道這段時間做了很多錯事,也承蒙老夫人憐惜,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理侯府,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林氏走到房間正當中,對着老夫人說話,那一臉的真誠,連她自己都能騙到,老夫人看着自然也就當了真。
“嗯,你能意識到自己的錯,也算是還有救,以後的事情你好好掂量着,我會隨時盯着你!”
得了沈含韻的好處,老夫人對林氏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就跟當時對喬念惜態度轉變是一樣的。
林氏見老夫人心情似乎不錯,強拉着臉上的既然,咧出一抹笑:“之前是我不對,擅自做主挪用了章姨娘留下的錢財,老夫人教訓之後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處,勉強湊出了虧欠念惜的錢財,請老夫人過目。”
“哦?”
老夫人面上一頓,說好的兩個月,沒想到林氏竟然這麼快就湊了出來,然而,這錢出來喬念惜答應給她的一年的收入也就落實了。
片刻的晃神之後,老夫人臉上笑意更甚,強忍着伸手的衝動,轉向了喬念惜:“這些都是念惜的錢,你給她確認吧!”
老夫人不是不想拿,而是不敢拿。
林氏在這麼快的時間就湊出了錢,老夫人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下意識裡感覺跟夜玄凌有關係,那位閻王爺沾了手的錢,她敢動嗎?
“這段時間籌備錢,也是辛苦母親了。”喬念惜將杯盞放下,轉臉看向林氏脣畔浮出一抹淺笑。
是辛苦了,辛辛苦苦找不用還錢的方法,非得等到撞了南牆知道行不通的時候才老老實實籌錢,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氏聽着喬念惜的話,腿肚子直抽抽,別人不知道那其中的意思,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爲心虛,也不敢擡頭,只能順着應聲:“是母親不對,希望這件事情就此過去吧。”
喬念惜看着林氏抿嘴笑,直看得她後脊樑發冷,就此過去可沒有那麼簡單的事!
然而,不等喬念惜回答,旁邊先有人忍不住了。
“喲,看來永昌侯府還真是有錢,兩千多萬兩說拿就拿出來了,這要是擱在我們鎮國侯府,加上我們外面的生意也不可能一個月就湊出來的!”
高氏在這邊看熱鬧,雖說這錢到手了對她來說也是好事,可沒有得到中饋也是心有不甘,趁着這個機會趕緊給林氏添堵。
林氏這邊還在承受着喬念惜的壓力,冷不丁的聽高氏這一句,臉上一黑,嘴角顫了顫卻沒有說出話來。
喬念惜眉毛一挑,不動聲色的在旁邊看着,林氏要不是下了殺手,還不知道永昌侯這麼有錢!
殺手的事情,喬宏遠拽着林氏去了永昌侯直接鬧了一頓,甚至還要去皇上面前說理,永昌侯自然是頂不住喬宏遠這頓折騰,咬着牙將他訛的五百萬兩拿了出來。
林氏看到這錢,立馬就炸毛了,之前她好說歹說,永昌侯就給一千萬兩,還說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事情鬧到面上才知道這個親哥哥原來是不想管啊!
當年林氏的錢都給了永昌侯,如今自己出事她卻不想管,林氏心寒,直接鬧到了永昌侯老夫人那裡,老夫人自然是心疼女兒,當場就拍了桌子,永昌侯被這一對母女要死要活的鬧騰一頓,這才咬牙切齒的又給拿了八百萬兩,加上從喬初穎這裡拿的五百萬兩,和從沈含韻的全部身家,這纔算是勉強湊夠了。
要不說林氏是個成了精的人呢,這一頓鬧騰下來,把身邊的人都摳唆乾淨了,她自己沒掏一分錢就過了這個坎兒。
高氏這話,又讓林氏想起永昌侯那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裡騰然升起一陣恨意。
不過在婆家人跟前,林氏自然不能說孃家的不是,火氣強壓下去,面上稍帶尷尬的跟老夫人解釋:“以前是我考慮不周,可鎮國侯府纔是我的家,所以,還是讓大哥儘快湊齊了這筆錢,而且,含韻也將我妹妹和妹夫給她留下的錢交給我保管,經過她同意才暫時拿出來補窟窿的。”
聽着林氏這話,喬念惜轉臉朝着沈含韻看一眼,臉上多了幾分爲難:“雖說不管如何我拿到了錢就不應該再多嘴,可母親這樣說話,豈不是我搶了表小姐的錢一樣嗎?”
林氏是鎮國侯府的人,她管着府裡的中饋,就這樣拿了沈含韻的錢,別人都以爲是鎮國侯府拿了人家的,林氏想用整個鎮國侯府給自己鋪墊,可沒那麼容易。
喬念惜說是自己,可停在老夫人耳朵裡自然想到的是鎮國侯府,如今這樣一想,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林氏,含韻的事情,你可別弄混了,人家畢竟是帶着自己的財產過來的,吃穿用度你可掂量清楚。”
老夫人沒有明說,可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孃家的人住在鎮國侯府可以,用度花銷可不能是鎮國侯府出。
“是,含韻的安置媳婦自會另作賬,還請老夫人放心!”林氏兩邊如今兩邊都不能得罪,只能將苦水往自己肚子裡咽。
畢竟人家沈含韻的錢都給了她填窟窿,人就得她養着!
“嗯,你清楚就好!”老夫人對林氏這般悔過還是比較滿意的,一邊點頭,轉向喬念惜:“既然你母親將錢湊齊了,你就點點吧!”
“是!”
喬念惜應聲走到林氏跟前伸手將銀票和房契地契接了過來,拿的時候,似乎還能感覺到林氏手上殘存的那一絲不甘心的力道。
然而,不甘心有什麼用?這錢本來就不是你的!
林氏看着喬念惜抿起來的脣角,心裡這個恨啊,可恨也沒用,她不還錢就得見官,怪只怪她自己當初自以爲孃家纔是最堅實的依靠,如今出了事就看出來了!
喬念惜看着林氏吃癟心裡高興,點清楚銀票和房契地契,眼珠子轉一圈,似乎想到什麼,轉臉看向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