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惜的計劃還沒有進行多少,一個重磅消息傳來,整個皇都都陷入了極度興奮之中。
章將軍的軍隊已經越過蒼狼山,返朝之期指日可待了!
百姓高興,皇上更激動,下了早朝,直接將夜玄凌宣進了御書房。
屏退左右只剩下曹德在邊上,皇上一臉緊張的盯着眼前的夜玄凌,良久,顫抖着嘴角小心翼翼的開口:“章,那老東西到哪裡了?從哪個門進來?”
皇上唯恐聲音一大這個事實就變了,如今說話也壓低了聲音。
十八年了,十八年前皇上登基,也是兩個最重要的人離開的時候,這十八年,真的是煎熬啊!
不知道現在那老東西變成了什麼樣!第一句話會說什麼?他會不會還埋怨自己?
皇上不確定,所以心裡緊張,明明是天下霸主的九五之尊,如今卻跟個剛過了門的小媳婦一般,緊張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夜玄凌瞧着皇上這坐立不安的的模樣,垂目暗自嘆一口氣:“章老將軍辰時已經到了雲州,三日後便可入皇都,自定坤門入。”
“太,太好了!”
皇上聽着這話,眉心一散,雙眸之間瞬間多了幾分光亮:“可確定具體時間?”
“依照現在的速度,三日後章老將軍到達的時辰應該午時。”夜玄凌瞄着皇上,心裡暗自嘆息。
“你,你說得可是真的?”皇上瞪着眼睛滿臉興奮,嘴角咧到耳根,說話都不利索了。
夜玄凌看着皇上,心裡微微顫動,突然之間多了幾分心疼,是兒子對父親的那種心疼。
這些年皇上因爲當年的事情所受的煎熬他都看在眼裡,可解鈴還須繫鈴人,有些話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說吧。
“我會在定坤門部署迎接,您若是想單獨跟章將軍會面,可以提前在望月山等,那是必經之路。”
一句話說完,夜玄凌將手裡的信箋放在桌上,轉身往外走,他知道父皇需要一個私密的空間來發泄。
皇上也不攔着,呆愣愣的看着他離開,伸手拿起桌上的信箋,眼淚就流下來了!
是!是那老傢伙的字跡!
“哎喲,皇上,馬上就能見到章老將軍了,您怎麼還哭起來了!”
曹德見皇上流淚心裡也酸酸的,可總不能跟着一起哭啊,伸手拿了絹帕給皇上擦淚,嘴裡還不停地勸着。
皇上拿着信箋的手哆哆嗦嗦,被曹德這話喚回思緒,緊忙抽了抽鼻子,咧嘴笑:“是呢,就快見到了,不哭!不哭!你快看看朕,是不是老了很多?跟以前變化大不大?”
說着不哭,可皇上的眼淚還是不停地往下落,明明是命運的掌握者,如今卻像個孩子似的,讓人看着心疼。
曹德強忍着心裡的酸澀,咧嘴笑:“沒有沒有,皇上什麼都沒變,還是原來那樣的模樣,章老將軍一眼就能認出來!”
說話之間,曹德伸手給皇上正了正龍袍。
十八年,怎麼可能沒有變化?最起碼頭髮就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
皇上是不原意坐在這個位置,可他肩膀上的膽子太重,不得不被迫的登上這至高的地位。
這些年平定內亂,揮戰邊疆,處理各種災情,也就是身爲一國之君的責任心支撐着他才能到現在這個太平盛世。
皇上不知道曹德的心思,如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章源回來的事情上,聽着他說能一眼就認出來不由得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有出出來又開始緊張別的事情。
“你說,這麼多年,他會不會還怨恨朕?要不把那丫頭也帶上吧?”
除了夜玄凌和璃妃,皇上從來都沒有這樣討好過一個人,章源是第三個,拼盡全力也不願意失去的人。
曹德擡頭瞧皇上一眼,細想片刻回答:“您彆着急,先見着章老將軍再說,最好的情況就是您二位見面冰釋前嫌,若是不行再把小王妃請出來。”
喬念惜比夜玄凌小七歲,在衆位王妃面前就是小孩子,皇上喜歡她,嘴邊的暱稱就是“小丫頭”,曹德也就跟着喊“小王妃”了。
皇上面上神情一頓,隨即點點頭,也是,慢慢來,這人吶,就怕磨,若是當年那老東西不是一氣之下跑去蒼域,說不定兩人早就和好了。
皇上和曹德念念叨叨心裡靜不下來,和他一樣緊張的還有鎮國侯府。
自喬宏遠下朝回來,這消息就就跟着進了府,全家人除了喬念惜都繃緊了神經。
特別是喬宏遠,皇上和章源的雙重壓力之下,如今看喬念惜再也沒有之前的厭惡了,就好像從小碰在手心裡一樣,疼愛的不能在疼愛。
林氏在被老夫人打了一棍子後也明白了過來,如今看喬念惜的眼神就跟看到自己親孃一樣,那滿臉的笑意,生生在大熱天讓人看得全身冒雞皮疙瘩。
衆人的殷勤,喬念惜心安理得的受着,每天該幹嘛幹嘛,除了接到星痕送來霄州情況的彙報後設計解決方案外,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
本來是想着去軍營找高雲端,可誰知這妮子還真是聽夜玄凌的話,生生拉着鳳輕塵在後場打了三天三夜。
到了最後看到鳳輕塵的時候,原本那一身飄逸的白衫已經成了均勻的黑色,長袍被鞭子抽得一條一條的,讓人看着不由得咧嘴。
別說,那衣服條的均勻程度就跟現代機器裁切的一樣,遠遠看去還以爲他這是在推動時尚潮流呢!
爲了給鳳輕塵留點面子,喬念惜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往回走。
誰知沒走多遠剛好遇到寧王妃,兩人賊眉對上鼠眼,避開一旁的豆兒和祭月,撒丫子開跑就去了青樓。
然而,她們還是低估了夜玄凌和寧王身邊暗衛的實力,進去一杯酒還沒有來得及喝就被兩位大爺黑着臉拎了回去,一頓教訓之後,又被禁了足。
屋裡有祭月,外面有歸雲,連兔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夜玄凌收買了,只要喬念惜一出去這貨就叫喚,媽了個巴子的,白好吃好喝的養你這麼久!
喬念惜折騰半天也沒能出去,只能一臉苦逼的表情乖乖在家待着,暗自在心裡將夜玄凌罵了好幾圈。
日子在短暫的時期漸漸趨於平靜,憋了好幾天,終於迎來章源回來的日子。
這一日,整個皇都自定坤門開始一直到皇宮,紅帳千米披紅掛綵,迎接章源這戰神的到來。
道路邊的樹木上也繫着紅綢,恰逢這日有微風,清風帶着紅綢飄飄揚揚煞是好看。
說是午時纔到,皇上卻一直睡不着,早朝上不非得立刻解決的事情都推下去,匆匆下了早朝急忙回去梳理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
半個時辰後,定坤門的旁門駛出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急急朝着望月山的方向疾馳而去,裡面坐着的正是皇上和曹德。
從東方剛見魚肚白馬車就到了望月山的道路邊上,曹德派出了小太監去前面探路,停下馬車跟皇上在裡面等。
“哎呀,怎麼還來?朕都跑了三次樹林了!”
皇上一句話說完,手裡的杯盞往脣邊遞進幾分,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也不知道爲什麼今日這內急怎麼就這麼頻繁!
曹德聞言扭頭瞅皇上一眼,嘴角猛然一抽忍不住腹誹,您一緊張就喝水,從馬車停下就沒斷,眼看着兩壺茶都進了您的肚子,跑小樹林三次還是少的呢!
然而,腹誹是腹誹,曹德總不能當着皇上面這樣說話,經過腦子裡一番加工,出口的話就平緩許多了。
“您這急脾氣喲,章將軍是午時左右到,這還差兩個時辰呢!咱們且等等吧!”曹德挑着笑安慰。
皇上拿着杯盞的手一停,隨即轉了個方向掀開車簾往外看,無奈的嚥了口氣,這日頭咋還不升上去呢,磨磨唧唧!
“你說得也是!”
皇上無奈,臉上神情稍帶幾分沮喪,轉臉看着曹德繼續發牢騷:“明明就快到了,你說我這心裡怎麼反倒越來越不踏實了?”
曹德扭頭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小路,眼皮不由得顫了顫,不知道見到章源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同樣心裡沒底,可又不得不勸着。
“等會兒見了面您好好說,章老將軍脾氣暴,您就讓着他點,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您跟他笑他總不能跟您瞪眼,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沒什麼事是不能原諒的。”
曹德越說越是沒底,別人還好說,可章源這個脾氣,古怪讓人捉摸不透不說,還是個點火就炸毛的主兒,這天底下除了璃妃就沒有讓他服軟的人。
皇上似乎是被曹德這話引起了回憶,脣邊帶出一抹苦澀的笑,連連點頭:“是!是!朕讓着他,這次說什麼都不會吵起來。”
曹德見皇上心情稍稍輕鬆一些,伸手將他旁邊的茶壺拿走,再這樣喝下去,待會兒一見到章將軍再激動地尿了褲子可咋辦!
然而,曹德的擔心倒是真應了幾分,皇上喝進去的這點茶水全都從眼睛裡排了出來。
皇上在馬車上坐不住,起身下來在外面等着,剛遛了一圈,便看到派出去的小太監顛着小步回來。
“可,可是到了?”
皇上滿臉的期望,扶着曹德的手也不由得微微用力,直抓得曹德咧了嘴。
小太監聽着皇上的話腳步瞬間沉了幾分,磨蹭着到跟前沒說話,反而撩起眼皮看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