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惜一頓,下意識地擡起頭來,這纔看清楚傳說中的南陽王妃。
許是在南疆這種養人的環境裡生活,南陽王妃肌如月面似雪,潔白透亮沒有一絲雜質,鼻尖翹挺,脣若紅蓮,五官精緻的就像是刻畫出來的一般,特別是那雙眸瀲灩如一泓清水,帶着一抹讓人不敢褻瀆的冷傲。
美人!
跟着寧王妃逛了無數美女如雲的地方,參加宴會中認識佳麗諸多,喬念惜覺得沒有一個人能跟南陽王妃相比的。
即便是被稱爲皇都第一美人的喬初穎在南陽王妃跟前,一樣擡不起頭來!
喬念惜目光稍稍在南陽王妃臉上停留,在她扭回頭的瞬間迅速收回目光,面上依舊如往常平靜淡然。
“王妃似乎誤會了,中毒的並不是我!”
一邊說着,喬念惜仰起頭迎着南陽王妃的目光看過去,清透的水眸瀲灩其華,縱是南陽王妃這樣高傲的人也不由得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不是你?”南陽王妃清冷的面上帶出一抹驚詫。
當時收到消息是說給鎮國侯府的手鍊出了問題,碰巧又聽從皇都去南疆的客人說起喬初穎被皇后責罰的事情,自然順線索想會認爲中毒的是喬念惜,可她說不是自己?
下意識裡,南陽王妃感覺到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的那般簡單。
看着南陽王妃的表情,喬念惜脣畔勾起一抹淺笑,往前兩步走近,脣畔微挑:“陰差陽錯,那手鍊到了我堂姐手裡,當日太后去我家禪講看到中毒的人正是我堂姐。”
一句話說完,喬念惜停下擡頭看了南陽王妃一眼,見她似乎明白過來,雙眸之間極快的閃過一抹冷邪,接着說。
“說起來,所謂的中毒是因爲手鍊上的雞母珠,跟體質並沒有任何關係,不過,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雞母珠手鍊是怎麼來的。”
南陽王妃一凜,擡起雙眸看向喬念惜,雙眸之間閃過一抹銳利:“你到底想說什麼!”
在南疆生活這麼多年,南陽王妃對雞母珠再熟悉不過,如今從喬念惜話裡話外都聽得出來,她對這件事情也有懷疑,難不成已經查到了什麼?
這樣想着,南陽王妃看向喬念惜的目光微微多了幾分變化。
準備了這麼長時間,喬念惜等的就是這個時刻,聽南陽王妃問,櫻脣微微抿起:“南陽王妃這次回來的這麼急,想必也是爲了這件事,只是,念惜以爲,與其不遠萬里來皇都調查分出去的手鍊,王妃倒不如先好好清查一下身邊的人。”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這把火也該拱一拱了,畢竟,這可不只是皇后跟自己之間的樑子!
這話,說得南陽王妃瞬間冷了臉,擰着眉頭看喬念惜說得一臉認真,原本就不是十分溫和的臉上更添了一片陰雲。
“你已經查到了,是嗎?”
南陽王妃一句話說完,扭頭朝蘇姑姑擺擺手,見殿內衆人退出去,擡起腳步往喬念惜跟前走過去。
喬念惜扭頭迎着南陽王妃,微嘆一口氣,不緊不慢的將這段時間查到的事情娓娓道來。
“據我所知,南陽王府有個工匠,是您離開皇都的時候帶過去的老人,此人名叫姜越,姜越有個侄子叫張昭是皇后身邊姚嬤嬤的老鄉,本來三個人各司其職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可若聯繫在一起,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一二了。”
南陽王妃面色沉下來,順着喬念惜的話,似乎也察覺到姜越最近的不對勁,正想着,卻聽喬念惜的話又傳過來。
“其中關係錯綜,不過您可以查查,應該會有對您有用的消息,哦,對了,最近一段時間張昭和姜越有書信來往。”
一句話說完,喬念惜的目光在南陽王妃臉上掃過,見她神情變化,眼底不經意的飄出一抹淺笑。
看來這話是說進南陽王妃的心縫裡,讓她走心了。
南陽王妃凝神思考片刻,擡頭,目光再次落在喬念惜臉上:“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皇后在背後操作?若真是這樣,那她的目標就是你,如今你根本宮說這些,是想拿本宮當槍使嗎?”
睚眥必報是沒錯,被人利用可不行!
見她瞪眼,喬念惜不由得心裡苦笑一聲,都說南陽王妃是個性子耿直的人,如今一句話談下來,可真算是見識了。
“王妃嚴重了!前面幾句,您說得都對,可拿您當槍使,念惜不敢。”
喬念惜收斂思緒扭頭看向南陽王妃,清澈的雙眸之間帶着一股讓人不敢輕視的深邃。
“您在路上的這段時間,我將該查的線索全都捋了一遍,之所以沒有直接拿出來交給太后,其一,是因爲我本就身爲小輩,先不說事實真相如何,指責皇后首先我就背上了一條不孝之罪,其二,拋開一切不說,若是我沿着查到的線索將事情提到明面上,且不說皇上和太后會不會因爲其他原因將事情壓下去,就算是懲治了皇后,您這一趟過來就看到個結果,好比是拳頭都攥緊了,卻找不到捶打的地方,豈不是很憋屈?衡量之下,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查到的線索給您,您幫念惜出一口氣,說起來也算是互利合作,您覺得呢?”
說着話,喬念惜撩起眼皮看向南陽王妃,清透的水眸之間沒有絲毫避閃。
南陽王妃一頓,扭頭剛好撞進喬念惜的眼睛裡,心中忍不住微微一顫。
早在南疆的時候就聽說過喬念惜是個奇女子,如今一句話下來,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的邏輯能力簡直讓人驚歎。
“行了,後面的事情交給本宮,待確定你那些消息確實之後,本宮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兩人對視良久,南陽王妃終究還是敗下陣來,第一次,面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讓她有種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
如今看來,老六選的這個妃,還真是個讓人不容小覷!
“多謝王妃!”
喬念惜面上神情依舊平靜淡然,說話的功夫朝着南陽王妃委身一禮。
南陽王妃朝喬念惜擺擺手,亮麗的雙目之間自帶幾分厲色在喬念惜周身打量一番,只是這次的打量更添了幾分審視。
章姐姐那樣如水的一個女子,生出來的女兒怎麼跟她性格一點都不像?
章水心溫柔如水,即便是吃虧也忍着,而這孩子就是一把冰刃,容不得別人欺她分毫!
兩人正說着話,蘇姑姑在外面扣門聲響起,太后讓人來請了。
南陽王妃朝着外面應一聲,扭頭再次看向喬念惜:“既然知道其中因果,就應該有應對的意識,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在太后跟前應該懂得分寸拿捏。”
一邊說着,南陽王妃雙眸之間多了幾分威厲。
太后禮佛向來喜歡簡單和睦,即便再大的惱恨,在太后跟前都應該收斂。
“是!”
知道南陽王妃的性子,喬念惜也不多說,點頭應聲,隨着引路的宮女進來,跟着往之前的院子裡走。
南陽王妃眼看着喬念惜離開,雙眸之間深意凝聚,隨即扭頭更衣往禧陽宮走。
往回走,喬念惜一邊走着一擰着眉頭想事情。
剛纔跟南陽王妃的一番對話,讓她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數不出來的感覺。
從一開始,南陽王妃對自己就沒有露出個笑臉,即便知道這其中跟自己沒有關係,她的態度也沒有太大變化,這跟衆人嘴裡那個“溫和率真”的形象似乎不太對。
要說之前跟她有過節這還說得過去,可自己這是第一次見到她,按理說不應該是這樣。
喬念惜邊往回走邊走神,猛然間身後傳來一聲柔媚的喊聲,讓她腳步一滯,扭頭。
“哎呀,剛纔還想找你說話一直沒找到,原來你在這裡啊!”
一邊說着話,從小路的另一頭款步走過來一個身着湖綠色錦繡紡紗裙的女子。
來人正是剛纔悄然離開衆人的紀揚羽。
要說紀揚羽,不管是從相貌還是氣質的確是人羣中惹人注目的,可就是那股虛無的高冷勁兒,讓人看着從心裡不舒服。
不就是仰仗着皇后你才能在皇宮裡晃悠嗎?天天充什麼大爺?
不過,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客氣,咱也不能拿刀對着吧!這樣想着,喬念惜轉過了身。
“紀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喬念惜依舊是平常那般姿態,見誰都是淺笑吟吟,不過,笑是笑,卻沒有什麼感情。
見喬念惜客氣,紀揚羽稍稍鬆一口氣,腳步輕盈腰肢如柳的飄了過來。
“倒也沒什麼事兒,就是跟你說說話,畢竟以後是一家人嘛,總要熟絡熟絡感情纔是。”
說着話,紀揚羽面含微笑的朝喬念惜走近,伸手攬過她的胳膊,那親親熱熱的姿態,讓人忍不住咧嘴。
向來沒有跟不待見的人裝模作樣的習慣,喬念惜不着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拽出來,雙眸之間帶出幾分生人勿近的清冷。
“紀小姐這話,我有些不明白!”
喬念惜斜眼瞄了紀揚羽一眼,清澈的雙眸之間帶出一抹不解:“紀小姐家是丞相府,我家是鎮國侯府,難不成咱們兩家沾什麼親嗎?這可從未聽祖母提起過!”
裝傻充愣這種事情,喬念惜向來拿手,你說得含糊想讓我往你的道兒上拐,可沒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