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凌扭頭朝皇上看了一眼,瞧着自己親爹氣得腦袋頂冒煙,心中也有幾分不忍,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真相如何,不得不說。
“你將太子皇兄弄暈之後,處理了黑熊拖回來,黑熊死了,死無對證,所以事情便任由你編排,這是其一。”
“你含血噴人!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沒有證據!”紀王不等皇上反應,緊忙張嘴去堵夜玄凌,氣惱的傾盡暴起,一雙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來了。
之前已經檢查好了,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自己的計劃是完美無瑕的!
看着紀王這自信的模樣,夜玄凌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擡腳朝他走了過去。
“四哥這樣謹慎之人,自然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只是,這段時間我跟你學了一樣本事,叫易容術!”
說着話,夜玄凌擺擺手,隨即較他們之前回來的祭風往前兩步,伸手將一張完整的人皮面具扔在了地上。
紀王目光觸及那人皮面具的瞬間,不由得大驚失色,猛然瞪圓了眼睛,剛剛極力保持的震驚終於撐不住了!
“你去追太子的時候,祭風便化妝成你的近衛混進了隊伍裡,親眼看着你的所作所爲,當然,他沒有阻止你毀滅其他證據,只是將你迷暈太子的藥帶了一些回來。而且,據祭風所言,當時太子準備的父皇的衣服,卻並沒有拿給黑熊讓它認味道!”
話說完,夜玄凌扭頭朝祭風看過去,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祭風上前一步,將手裡的藥遞給鳳輕塵,隨即朝皇上行一禮,道:“屬下跟着紀王的隊伍到山洞,看到太子命令馴養師將黑熊情緒安撫下來,紀王便帶我們進去,趁太子不備將其迷暈,之後下令殺了黑熊,滅了馴養師的口,那件衣服也是之後幾個侍衛用劍撕扯的,並非黑熊所爲。”
皇上一頓,下意識地朝着手裡的碎布看過去,目光觸及那整整齊齊的斷口,不由得勃然大怒。
“老四!”皇上這一聲都喊劈了,一張臉上表情跟着扭曲在一起。
黑熊爪子雖然鋒利,可若是真的撕裂,碎布上一定會留下殘線和毛邊,而刀劍鋒利,割斷的布斷口都是整整齊齊的。
這碎布上的幾個邊,沒有一點殘線和毛邊,很明顯是被利器割斷的!原來紀王一直在講故事啊!
“不!不是這樣!是老七誣衊兒臣!”
到了這個時候,紀王依舊在死咬着不承認,說着話站起身來,卻被高雲端一鞭子抽在了膝蓋上,措不及防雙腿一彎,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不如我們說說兵符令牌的事情!”
夜玄凌往前走到紀王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的四哥,如今雙眸中沒有絲毫溫度。
“昨夜幾乎沒有月亮,將士在朦朧之中難辨真僞也在所難免,所以你貼了太子的人皮面具,又拿着你自己王府的腰牌冒充兵符令牌將大軍調過去,還告訴他們等着皇后差遣,若是今日父皇派人去清查,太子這聯合皇后某朝篡位的罪名算是坐實了!至於現在的令牌,是你帶太子回來的時候從他身上搜來的,我沒說錯吧?”
“你,你胡說!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紀王等着眼睛看向夜玄凌,看着他深邃的眸子,突然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崩潰!
不光是紀王,旁邊的紫桐聽到夜玄凌這話的時候,身子一晃,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上!
夜玄凌看了紫桐一臉,目光流轉再次落在紀王身上,雙眸之間泛起一股陰寒。
“你的計劃本來是完美的,可不幸的是,昨夜太子皇兄從熊洞之中回來,身上沾了熊的味道,以至於路過拴着兔子和閃電的小院時,兩個小傢伙狂吠不止,自此之後一直到子時,我在和太子喝酒,無意做了他的證人,也正是這個時間,你調走了軍隊。”
說着話,夜玄凌扭頭朝太子看過去。
“是!父皇,就如七弟所說,您要相信兒臣啊!”
這個時候,太子算是徹底清楚了,不管跟夜玄凌有沒有過節,總之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皇上相信自己並沒有出手!
皇上氣得渾身哆嗦,看太子忙不迭的點頭,心裡稍稍鬆下來同時又朝他瞪眼。
即便是沒出手,存了這樣的心思也不行!
“你們一個個……真是好樣的!”
皇上吹鬍子瞪眼,伸手拿起桌案上的杯盞朝着紀王扔了過去。
不過,中間隔了很多人,讓皇上的實力沒有發揮出來,杯盞到了半空中就摔下來碎了。
“父皇!兒臣錯了!您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吧!”
人證物證俱在,這個時候,紀王徹底沒有了狡辯的餘地,眼看着皇上的杯盞過來,管不了許多,緊忙跪在地上磕頭。
皇上氣得呼哧呼哧喘氣,伸手指着紀王的方向,半晌才哆嗦着開口:“將紀王以謀反之罪關押起來,回城候審!”
紀王一凜,眼看着幾個侍衛過來要上枷鎖,冷不丁的一個翻身,將侍衛掀翻在地。
“呵呵……真是沒想到,我籌謀了兩個月的計劃,竟然還是沒能扳倒你們!老天如此不公!”
紀王一雙眼睛泛紅,也不知道是因爲不甘心還是因爲內心的狠戾因素被調動起來。
夜玄凌拿着寶劍往前逼近兩步,迎着紀王的目光,脣畔帶出一抹冷笑:“該是你的不會有人搶,不是你的最好也不要肖想,是你心存覬覦才落得如此田地!你早就知道太子想跟皇后聯合,所以你策劃了這樣一場陰謀!紫桐是你的人吧?”
紫銅一個激靈,擡頭看着夜玄凌毫無溫度的冷眸,全身的血都涼了。
“呵呵,老七,你果然是兄弟幾個之中最聰明的!沒錯,紫桐是我安插在皇后跟前的眼線!”
紀王也不否認了,直接跟夜玄凌攤了牌:“是我讓紫桐透漏給紀揚羽皇后和太子之間的謀劃,好讓那個傻女人聽到皇后要將她嫁給太子。知道那女人一心只在你身上,所以我便引導着她策劃晚上與你在小院的獨處,無歸也是我給她的,不過我告訴她那香會讓有內力之人無力,並不會傷及性命,誰知道那傻女人竟然相信了!之後的衆人也是我引過去的,目的是壞了皇后和太子的好事,又將事情嫁禍給白木閣!幸虧你滅了白木閣,皇后在刺激之下,不得不發兵,哈哈哈哈!都是我做的!”
話說完,紀王忍不住仰天長笑,笑得他自己眼淚都流下來了。
衆人聽着紀王的話,臉色跟着變了好幾變,特別是皇上,本來就快要氣得冒煙了,如今額頭上又添了一條青筋!
這樣惡毒的心思,怎麼會是自己的兒子?這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夜玄凌眯起眼睛看着他,雙眸之間神情閃爍,卻讓人看不明白,半晌看着紀王不再笑,緩緩開口。
“同時將事情策劃到這個地步,不等不說,你的邏輯思維很強,只是你沒有用在正途,可惜了。”
說着話,夜玄凌朝紀王走過去,臉上神情依舊如平常冷肅。
“可惜?”
紀王看着夜玄凌靠近,下意識地往後躲,臉上神情依舊帶着幾分不屑:“沒有任何是值得可惜的,我想得到皇位,只有這一條路徑,都是因爲你,若不是你,這一次我便能輕易除掉太子!”
說着話,紀王猛然間一轉身,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柄利刃,朝着太子的咽喉刺了過去!
知道傷不了夜玄凌,殺了太子陪自己上黃泉也不虧!
衆人的注意力都在皇上這裡,太子跟前只有兩個侍衛護駕,很顯然,他們如今根本擋不住紀王這一刺。
眼看着匕首的刀劍就要欺上太子的咽喉,之間一個身影閃過,隨着噗的一聲利器沒入的聲音傳來,衆人猛然間瞪大了眼睛!
夜玄凌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太子跟前!
“夜玄凌!”
喬念惜猛然一聲吼從人羣中竄出來,手裡的冰玄絲毫不猶豫的摔在了紀王身上,隨着手腕用力,冰玄絲化作利刃瞬間抽得紀王身上的鎧甲爆開,血跟着傷口的痕跡突突的往外冒。
“啊”的一聲慘叫,紀王整個人像是被剁了一般,翻身摔在了地上,臉上表情扭曲,雖然是猛烈的掙扎,可看在衆人眼睛裡,卻像是一條蟲子一般在地上蠕動。
紀王全身的經脈隨着冰玄絲切開身體的皮肉,一截一截全都割斷了!
“七,七弟!”
太子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眼看着夜玄凌胸口插着的匕首,眼睛瞪得死大,一臉難以置信!
明明是皇位的競爭者,他爲什麼要救自己?甚至還用身體替自己當了刀!他是傻嗎?!
“你傻嗎!我本來就該死,誰用你替我擋刀了!”
太子死抓着夜玄凌的身體搖晃,猙獰的臉上帶出幾分崩潰的神情,甚至,隨着咆哮的聲音出口,眼睛裡還有淚水!
眼看着夜玄凌被晃悠的翻了白眼,太子以爲是他中了刀子快不行了,猛然轉身朝鳳輕塵吼:“鳳輕塵,你快救他!快救他啊!”
喬念惜廢了紀王,下意識地往夜玄凌的方向跑過來,猛然間看到太子這反應,不由得愣住了!
這大哥……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一咆哮帝上身!
“咳咳!”
夜玄凌感覺腦袋快被太子晃掉了,緊忙阻止他:“太子皇兄,你先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