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欣雨一愣,扭頭朝南陽王妃看過去,瞧着她臉上的激動,不由得多了幾分緊張,抽抽嘴角要哭,卻聽南陽王妃的話先傳了耳朵裡。
“你,你是……”
一句話出口,南陽王妃脣角輕顫,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就哽住了咽喉,一臉激動地往喬欣雨跟前走近幾步。
喬欣雨被南陽王妃嚇住,下意識地往後退,扭頭看向陸氏:“娘……”
這個時候,陸氏也慌了,眼看着南陽王妃的反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拉住了喬欣雨拉到身後。
“王,王妃!欣雨年紀小不懂事,並非有意冒犯,請您恕罪!”陸氏強撐着心裡的緊張,明明猜到了什麼,卻故意岔開話題。
夜玄非沒有看到南陽王妃臉上的表情,可看着喬欣雨滿臉緊張要哭的樣子,下意識地以爲喬欣雨要受罰,來不及多想拽住了南陽王妃的手。
“母妃,欣雨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都是我不好!”
說起來,夜玄非也不是跟喬欣雨吵架,只是那玉佩意義非凡,是真的不能給她,可如今看着母妃生氣是要懲罰她,心裡難免多了幾分愧疚。
然而,這個時候南陽王妃全心的注意力都在喬欣雨身上,不理會陸氏和夜玄非,上前一步再次抓住喬欣雨的手,儘量讓自己的平靜下來。
“孩子,剛纔你說玉佩是你的?”南陽王妃一句話出口,滿臉期盼小心翼翼的觀察喬欣雨臉上的表情。
“嗯……嗯!”
喬欣雨頓了一下停住腳步,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戴着這麼多年的東西,自然是自己的。
南陽王妃臉上神情跟着變了即便,又問:“告訴我,你的玉佩是從哪裡來的?”
當年小郡主走失的時候,身上就戴着這塊玉佩,而且看着喬欣雨這眉眼,雖然有幾分變化,可越看越是自己的女兒!
喬欣雨一愣,隨即扭頭朝陸氏看過去,一張小臉上多了幾分茫然。
從哪裡來的?她也不知道啊!從記事的時候起這東西就一直在自己身上!
“這……這玉佩是欣雨從小一直戴在身上的!”
到了這個時候,陸氏自知瞞不住,紅着眼眶咬住了嘴脣,強憋着淚水沒有流下來。
“王妃!世子的玉佩在這裡!”
這個時候,蘇姑姑從遠處走來,手裡拿着一塊看起來和剛纔兩人爭奪的一樣的玉佩遞到了南陽王妃跟前。
兩塊玉佩放在一起,除了繫着的繩線不同,其他完全一樣!
南陽王妃一頓,隨即目光再次朝喬欣雨看過去,伸手在她紅潤透亮的臉頰上撫過,淚水再也憋不住,撲撲簌簌的往下落,一把將喬欣雨摟在了懷裡。
“凝兒,你是凝兒!”
半晌,南陽王妃嘴裡飄出這幾個字之後便再也說不出來。
喬欣雨被南陽王妃摟住,小臉上多了幾分慌亂,下意識地擡頭看陸氏和喬念惜,見陸氏在一邊也跟着掉眼淚,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個時候,喬念惜大概可看出來了,伸手扶住陸氏的同時,長長嘆一口氣。
喬欣雨不是喬家的血脈,這是公開的秘密,而南陽王妃在幾年前走失過一個比夜玄非小一歲的女兒,這個信息是之前發生雞母珠手鍊的事情喬念惜從祭月給的資料裡看到的。
如今情況看來,喬欣雨應該就是那個孩子了!
“母妃……”
夜玄非的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看着大家都是一臉激動,卻並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着南陽王妃哭得厲害,也跟着心疼。
感覺到夜玄非拽着的力量,南陽王妃漸漸止住了哭,鬆手看向喬欣雨,無限輕柔的擦擦她臉上的淚珠,似乎怕嚇到她一般,臉上綻開一抹笑。
“不哭了,好孩子不哭了!”
喬欣雨也是聽話,聽着南陽王妃這話還真就不哭了,長長的睫毛上沾着淚珠,目光在陸氏和南陽王妃臉上流連。
南陽王妃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柔和一些,伸手輕撫喬欣雨的頭髮,片刻,拉着喬欣雨的手站起身來看向陸氏,稍稍調整一下情緒。
“陸夫人,請借一步說話。”
說着話,南陽王妃目光在陸氏臉上掃過,朝着不遠處自己的院子走去。
陸氏一頓,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想了想擡腳要跟過去,卻不想被喬欣雨叫住。
“娘!都是我的錯,讓王妃打我吧!”說着話,喬欣雨上前一步抱住了陸氏的大腿。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着南陽王妃要將陸氏帶走,心裡就緊張了。
喬欣雨這一抱,陸氏的眼淚憋不住又開始往下落,一把將孩子抱住,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南陽王妃扭頭看着兩人,剛剛緩和的情緒又開始壓抑不住,淚水也跟着氾濫,索性扭頭先走了。
半晌陸氏緩和過來,蹲下身看着喬欣雨:“王妃是有話跟娘說,別擔心,娘一會兒就回來了,你跟着三姐姐在這裡等一會兒,好不好?”
喬欣雨一頓,擡頭看着喬念惜對她點頭,這才應聲:“娘要早點回來。”
陸氏點頭,隨即站起身來將她交給喬念惜,轉身朝着南陽王妃的方向走過去。
喬念惜帶着兩個孩子站在原地,暗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她的心情也是很複雜。
雖然不是親生,可這些年陸氏將喬欣雨捧在手心裡疼,衆人是有目共睹的,要讓喬欣雨離開,那就是要她的命啊!
可換個角度來說,走失的女兒一直都是南陽王妃的心病,如今失而復得,誰能阻擋母女相認?
心裡糾結着,喬念惜扭頭看着依舊抽抽噎噎的喬欣雨,蹲下身來:“欣雨,你是大姑娘是不是?”
喬欣雨一頓,迎着喬念惜的目光看過去,重重地點了點頭。
喬念惜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欣雨都要堅強,對不對?”
這話一出,喬欣雨下意識地扭頭朝陸氏走的方向看過去面上多了幾分緊張。
“別擔心,王妃是好人,不會傷害你娘!”
說着話,喬念惜將喬欣雨的身子扳過來,耐心道:“我們都喜歡欣雨,欣雨自己也要堅強,好不好?”
這話,喬欣雨不是很明白,可是看喬念惜說得認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喬念惜摸着喬欣雨的頭淺笑,沒有再多說,自知這件事無能爲力,只能深深地嘆一口氣。
半晌,陸氏從南陽王妃的院子裡出來,一雙眼睛通紅,整個人看過去就跟失了魂魄一般。
喬念惜一頓,不等反應過來,喬欣雨已經喊着娘跑了過去。
“小非,你快回去陪陪你母妃。”喬念惜轉過臉看向夜玄非囑咐一句。
“嗯!”夜玄非應聲,轉身小跑着往回走。
眼看着夜玄非回去,喬念惜緊忙擡腳朝陸氏走過去,一把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陸氏扭頭看着喬念惜一臉擔憂,脣角抖了抖,終於憋不住,放聲大哭。
喬欣雨看陸氏哭得傷心也跟着哭,孃兒倆靠在喬念惜身上,都成了淚人兒!
這個時候,喬念惜也不勸,只支撐着陸氏的身子,伸手給她順氣,兩腮也憋得酸澀,忍不住溼了眼眶。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等祭月和喬念惜將陸氏扶回去的時候,她半個身子都已經麻了,只能躺在牀上,時不時抽噎。
喬念惜端來溫水讓她小口抿了幾口,看她情緒緩和下來,本想讓她休息,卻不想陸氏卻拽住了她的手。
“念惜,你別走!”
這個時候,陸氏已經完全沒了主意,死抓着喬念惜的手不鬆開,見她又坐在牀邊,這才扭頭看向欣雨。
“欣雨,娘跟你說件事。”一句話還沒說完,陸氏便哽住了嗓子。
喬欣雨一頓,緊忙往前湊了湊:“娘您說,欣雨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陸氏伸手摸着喬欣雨的臉,半晌緩過一口氣,這才接着說:“剛纔那個王妃纔是你的親孃,等回去之後,你便跟她走吧!”
話說完,陸氏再次抑制不住,稀里嘩啦的往下掉眼淚,壓抑着聲音卻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引得喬念惜也想哭。
果然,還是這樣的結果啊!
陸氏是真愛喬欣雨這個孩子,所以纔將她還給南陽王妃,畢竟,在南陽王府喬欣雨是正經的郡主,在喬家,只不過是個大戶家的小姐,這都是爲了她好。
喬欣雨僵住,瞪眼看着陸氏這般,瞬間慌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娘……你不要欣雨了嗎?我以後一定乖乖的不惹娘生氣,你別不要我!”
說着話,喬欣雨哇的大哭起來,小身子一顫一顫的,可憐極了。
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可這些年喬欣雨已經將陸氏和喬子辰當成了家人,從來沒有想過會離開他們,如今聽着林氏的話,一下子就崩潰了。
喬念惜一愣,緊忙過去將她拉起來:“你娘不是不要你,你先別哭。”
說着話,喬念惜伸手將喬欣雨帶到了陸氏跟前。
“欣雨,你聽娘說!”
陸氏緩過一口氣,將喬欣雨拉到跟前,伸手給她擦眼淚:“你原本是南陽王府走失的小郡主,如今南陽王妃找到了你,你要跟着親孃纔是啊!”
這個時候,陸氏心裡也有幾分後悔,當初就應該將那玉佩摔碎,這樣欣雨就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了。
“不,我不要王妃,我要娘!我不走!”喬念惜猛然趴在陸氏懷裡,死拽着不鬆手。
她印象裡對親孃沒有任何印象,只有養自己的娘,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