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惜一頓,扭頭朝陸氏看過去,撇撇嘴卻沒有說話,可那表情裡已經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你看吧,如今他們這就找過來了,做賊心虛的一般都這樣!
“將李姨娘請到前廳,我們馬上過去!”喬念惜轉身朝丫鬟吩咐一聲。
“是!”丫鬟應聲,扭頭小步往外跑,一刻都不敢耽誤。
“哼!真是沒想到,初然這孩子竟然是這樣的心腸!真是枉費在佛祖身邊這麼年!”
陸氏一臉惱恨,如今對喬家的心算是涼透了,要不是老侯爺遺言不準分家,她纔不會呆在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
喬念惜扭頭看陸氏一眼,聳聳肩,相對於陸氏的激動,她反而不以爲意。
從一開始就見識到了這一家子的人的心機手段,別說寒心,如今已經是麻木到沒有了任何感覺,之所以如今還住在這裡,只是爲了給原主一個善始善終的交代的而已。
畢竟,根據如今掌握的線索來開,什麼出生剋死了娘三歲剋死了大伯?保不齊這天煞孤星的命格是人爲的!
既然佔了原主的身體,就應該給她一個清白,也要給那枉死的親孃一個交代。
如今不是多想的時候,喬念惜收回思緒轉身看向旁邊的七月。
“七月姑姑,等會兒咱們去見李姨娘,你不用說話,只聽着李姨娘說,她說得對你就點點頭,說得不對你就搖頭告訴我們,好不好?”
七月一愣,隨即扭頭看着喬念惜一臉認真,重重地點了點頭,憋了半天冒出一個字:“好!”
看七月應聲,衆人神情稍許變化,跟着喬念惜往外走。
衆人到了前廳,李姨娘正坐在屋裡喝茶,說是喝茶,也只是端着杯子,一臉緊張之色,再好的茶也咽不下去。
隨着丫鬟輕挑簾攏,喬念惜擡腳往裡走,目光觸及李姨娘身邊還有喬初然,怔楞瞬間緩過神來,走了進去。
“見過三小姐!”
李姨娘聽到簾瓏聲音的時候,緊忙起身,清清楚楚的看到是喬念惜,拽着喬初然往前給行禮。
“李姨娘和五妹妹起來說話!”
喬念惜虛擡手,眼看着兩人起身,不等李姨娘說話,先開了口:“李姨娘常年在家廟之中,如今來我醇香園可是有什麼事嗎?”
聽着喬念惜這讓人捉摸不透的話,李姨娘不由得怔楞住,擡頭看着喬念惜,半晌,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拉着喬初然再次跪在了喬念惜跟前。
這一次,喬念惜沒有讓她們再起來。
“既然我們過來,就是準備跟三小姐坦白,知道三小姐是爽快之人,妾身就不跟您繞完了,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李姨娘說着話,目光在喬念惜臉上掃過,收回目光的同時與喬初然互看一眼又轉向喬念惜。
“當日紀揚羽設計凌王殿下,三小姐定早已察覺到初然的不對勁,只是這一路上三小姐沒有點破,如今回來是想着讓妾身做個選擇吧?”
照顧七月的事情,李姨娘本來就沒指望能瞞得住,喬念惜找自己那是遲早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打破這沉默的竟然是喬初然!
如今將僞裝全都撕開,李姨娘也沒有了之前那般文弱的模樣,多了幾分誓死抱住子女的壯烈感。
“想不到李姨娘竟是這般爽快之人,既然你看得透徹,那就繼續說吧!”
說着話,喬念惜轉身坐在了椅子上,一臉認真的模樣聽李姨娘說後面的故事。
然而,李姨娘並沒有急着說,反而目光在四處掃過一眼才說話:“此事關乎重要,妾身希望能與三小姐單獨說。”
畢竟人多眼雜,這種要命的事情,李姨娘隱藏了這麼多年,自是謹慎許多。
喬念惜倒也不在意,揮揮手,讓知畫衆人退下,只留下陸氏和祭月,隨即簾瓏響起,七月被兩個小丫鬟扶着進了屋裡。
見到七月的瞬間,李姨娘眼底神情變了幾變,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把抓住七月的手,顫抖着身子流眼淚。
如今能看到七月這般生活,李姨娘這些年心裡的愧疚總算是減緩了幾分。
“啊!啊!來!”
七月依舊說不出話來,只是看着李姨娘激動,什麼都說不出來。
“好!你彆着急,我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三小姐!”
見七月說不出話來着急,李姨娘緊忙寬慰,說着話,扭頭看向喬念惜。
“說起來,當年章夫人的死,跟天煞孤星克命沒有絲毫關係,而是侯夫人特意設下的局!”
說着話,李姨娘似乎想起了當年的場景,原本稍顯紅潤的臉上開始微微泛白。
“你說什麼?水心是林氏害死的?”陸氏一聽這話就瞪了眼睛,聲音也帶了厲色。
李姨娘被陸氏這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稍稍調整思緒,接着說。
“當年我在後花園看到七月的時候,她抱着剛剛出生的你躲在草叢裡,全身的衣服都是血,出於以前章夫人對我很好的關係,我便將七月帶到了偏院荒廢的小屋子裡,那裡人少,輕易不會有人去。”
話說到一半,李姨娘轉臉朝七月看過去,得到七月點頭的迴應,脣畔揚起,只是這勾起的脣角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根據七月當時的話,她告訴我章夫人被林氏陷害,高媽媽讓人在原本吊着氣生產的蔘湯之中加了一味活血極快的藥,導致章夫人血崩而死,當時我嚇壞了,在七月再三懇求之下,不得不答應她前去探查情況,之後再找準時機將你交給太妃,當時的我,除了將你交給太妃,什麼都做不了,害怕七月出去被林氏害死,我沒無選擇,只能騙她章夫人並沒有死,只是去了遠處尋醫救人,她這纔沒有自殺活了下來。”
這話音剛落地,七月扭頭朝喬念惜看過去,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說得沒錯,當年的情況就是這樣!
確認了所聽事實的真實,喬念惜扭頭看向李姨娘:“既然知道是林氏換了藥,李姨娘這些年可有找到什麼證據嗎?證明林氏害人的證據!”
李姨娘正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被喬念惜這話拉回了思緒,想了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若說證據,若是當年我將章夫人所用的碗交給仵作,或許能查出什麼,可時隔這麼多年,所謂的證據已經不能證明什麼了!”
李姨娘眼睛裡多了幾分惱恨和後悔,若是當時勇敢一點將事情鬧大,或許現在的一切都不同了!
喬念惜目光在李姨娘臉上掃過一遍,似乎想到什麼,又問:“事到如今,若是現在讓你在侯爺跟前指證林氏,你可願意?”
李姨娘一頓,擡頭看着喬念惜,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反而目光一直往喬初然臉上瞟。
“五妹妹的事情,我既然能一路上都不提,就能一輩子不提,若是五妹妹迴歸本心,我們依舊是好姐妹!”
說着話,喬念惜轉臉看向李姨娘,打包票一般的拍拍胸腹。
喬念惜這話似乎就是給李姨娘吃了一顆定心丸,不等再問,緊忙上前:“好,我會依照三小姐吩咐做,還請三小姐銘記承諾,饒過初然這一次糊塗。”
李姨娘就這麼一個女兒,爲了她,什麼都做得!
李姨娘答應,這事兒就好辦多了,喬念惜挑了挑眉毛,沒有接着她的話繼續說,反而轉身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喬初然。
“自我回來,五妹妹是最平和的一個,也從沒給我使過絆子耍什麼陰險的招數,自這一點,我是真拿你當妹妹看,你如今這般又是爲了什麼?”
喬念惜居高臨下的看着喬初然,臉上神情平和卻又透着一股穿透人心的犀利。
喬初然手裡拿着東西的手一滯,擡頭看看喬念惜,嘴角動了動,半晌卻沒有說出話來!
喬初然這般反應,李姨娘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緊張,眼看着要上去提醒她,卻不想喬念惜的話先傳了過來。
“若是沒有猜錯,五妹妹是紀王的人吧?真是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麼蠱惑了你,竟然讓你這樣替他辦事!”
想起紀王那張臉,喬念惜心裡就莫名的恨,敢傷夜玄凌,他就沒有讓人原諒的餘地!
“不,不是!我不是紀王的人!”喬初然之口否認,慌亂之間也不敢擡頭。
喬念惜一頓,垂目草喬初然耷拉着腦袋的模樣,勾脣飄過一抹冷笑:“你若不是紀王的人,爲什麼手裡會有及王府的玉佩呢?說起來,皇后身邊的那個紫桐手上似乎也戴着一對相同質地的鐲子,據說,那可是紀王要傳給未來側妃的東西。”
這話傳進耳中,喬初然身子一晃,險些摔在地上,全身的血都涼了!
紀,紀王不是說此生只娶一個側妃嗎?他不是承諾等自己長大就做紀王府的第二把手嗎?
原來,這一切都是男人的謊話!是他們騙人的慣用伎倆!
“初然!你竟然……”
這個時候,不等喬初然說話,李姨娘先急了,伸手一把搶過喬初然手裡的玉佩,氣得嘴脣直哆嗦:“纔多大!竟然就做這樣的事!你可真是長大心就野了,娘是管不了你了!”
說着話,李姨娘伸手將那玉佩往地面上一摔,隨着一聲脆響,原本完美無缺的玉佩碎成了好幾塊。
喬初然一個激靈,眼看着那地上的碎塊,心也跟着碎了,死死地攥住了雙手,臉上恨意驟然騰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