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喬子興眼珠子瞬間泛紅,喬念惜脣畔勾起一抹冷笑,不理會他的話,反而轉身徑直朝着東側方向的走過去。
喬子興臉色一凜,張嘴來不及說話,卻見喬念惜擡起一腳踹開房間的門。
衆人聽到聲音,不由得轉身看向喬念惜,眼看着粱衝從裡面出來,不,確切的說出來的不只是粱衝一個人,邊上還有一個身着外族服裝,看起來像是巫師的男子,如今被粱衝生拖硬拽的往外扔了出來。
不由得一愣,他不是之前跟着進了作坊嗎?什麼時候去了那間屋子!
眼看着喬子興臉上神情變化不定,喬念惜忍不住冷笑一聲。
剛纔以光線探測的時候,喬念惜就發現那些工人的異常,確切的說,他們沒有生命跡象,只是被操控纔會重複平常幹活的動作,如今院子裡都是活人,想必應該是已經換了回去。
能操控活人,一定是拿手奇門術數,想着前幾日出現的巫蠱師,回來之前霽月就吩咐了粱衝去解隱藏屍體房間的機關,如今纔會出現眼前這一幕!
“郡主,裡面一共三十二具屍體,加上這個,一共三十三!”說着話,粱衝伸手將那人扔到了喬念惜跟前。
眼看着巫師被扔過來,喬子興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全身的血都涼了!
這巫師烏桕是他最後的底牌,還指望他能在緊要關頭做法扭轉乾坤,卻不想喬念惜這盆冰水都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直接朝着門面就蓋了過來!
“都說二哥是人中龍鳳箇中翹楚,如今我可真是開了眼!連死屍都能控制,恐怕如今沒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了吧?”喬念惜聲音之中極盡嘲諷。
說着話,擡腳往烏桕跟前走去,目光在他臉上掃過的瞬間,擡起一腳正踹在了他的心口:“給七月下蠱的就是你吧!”
莫里斯給七月祛毒的時候,在她後頸處返現一個十字的標記,剛纔開門也剛好在烏桕手上看到了同樣的標記,想着之前從永昌侯院子裡逃走的巫蠱師,就是他了!
烏桕剛纔在房間裡被粱衝一頓胖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被喬念惜踹翻,如今整個腦袋還在嗡嗡作響,壓根沒聽清楚她說得是什麼。
“問你話呢!說!是不是你!”
粱衝上前一把拽住烏桕的髮髻,眼看着他手用力往上提,臉皮都給帶起來了,黑夜朦朧之中更顯恐怖。
“我……我……是……”
烏桕本來想說“我是冤枉的”,可話沒說完就被粱衝一巴掌抽在臉上,後面的話隨着手掌扇過來的風直接給他堵回了嘴裡,連帶着兩顆門牙也給拍了下來。
喬子興眼看着烏桕鼻青臉腫表情猙獰,全身跟着一顫,似乎想起什麼,轉身想跟二公主說,卻不想二公主並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
“將喬子興和這巫師帶走,還有房間裡的死屍,一起交給刑斯府,明日本宮要親自審問!”
“是!”
侍衛應聲,兩邊又出來兩人將烏桕架起來,朝着作坊外面走去。
路徑喬念惜身邊,喬子興一雙眼睛都瞪出來了,咬牙切齒:“喬念惜!你別得意的太早!你我都是鎮國侯府的子嗣,一損俱損,我若是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喬念惜側目朝喬子興瞟了一眼,脣角上揚,飄出一抹不以爲意的冷笑。
“多謝二哥關心了,我不至於仗着鎮國侯府的撐腰,即便最終落得個全家流放,我也有辦法自保,倒是你,此刻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終於能跟大姐姐兄妹相見了?”
說着話,喬念惜眉梢往上挑起來,原本清透的眼睛裡,盡是不屑,自作孽,誰都救不了!
“你!”
喬子興瞪眼看着喬念惜,本想跟她動手,可掙扎半晌,終究還是敗在了鐵鏈之下,最能咬牙一般的警告。
“不要以爲你找到了這些就能將我怎麼樣!區區一個山野之中長大的野孩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將我如何!”
原本還能盡力維持的平和終究撐不下去了,喬子興翻眼皮瞪着喬念惜,眼珠子上佈滿了血絲,恨不得活嚼了她!
然而,喬念惜最不怕的就是恐嚇,迎着喬子興一臉猙獰,冷笑在脣角漾開。
“你還真別不信!我說過,動了我的人一根手指頭,我就卸了他一條胳膊,如今你們竟敢對七月下蠱,之後出現什麼後果可都是你們自己找的!”
“喬念惜!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墊背!”喬子興咬着牙,一個字似乎是嚼碎了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
面對這二哥習慣性的耍狠恐嚇,喬念惜忍不住嗤笑出聲:“二哥這是要跟我拼命嗎?這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是你死,我可還得活着呢!”
說着話,喬念惜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珠子轉了一圈:“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今日酉時,凌王在南通渡口截獲了一披運船,聽說其中其中還有永昌侯的東西,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這話一出,喬子興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眼睛依舊圓瞪,卻沒有了剛纔的張狂!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精氣神瞬間散了!
“看二哥這表情,想必已經猜到了吧?如今永昌侯自保不暇,恐怕沒有經歷和心思管你了吧?”
喬念惜冷笑一聲,隨即轉身朝侍衛擺擺手:“帶下去!”
鐵鏈嘩啦的聲音響起,喬子興被生生拽走,黑夜淹沒了他臉上的表情,還有滿心的不甘!
本來一切都做好了準備,卻不想腳步還沒來得及踏出去就被一巴掌拍在了地下,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忽略喬念惜的存在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如今才明白林氏爲什麼提及喬念惜臉色就發白,只是,現在才意識到,似乎已經晚了!
作坊之中僅存的幾個人眼瞧着喬子興被帶走,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雖說平常沒有跟那三十幾個人一起幹活做事,可想想周邊躺着那麼多死屍,心裡還是抑制不住的往外冒冷汗!
這幾個人,二公主倒是沒有爲難,只讓人帶着走下去,也沒懲罰,只吩咐他們好好想想,明日審理會需要他們回答問題。
夜入半,事情到了這裡,今晚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喬念惜一身疲憊的回到醇香園,來不及去看看七月,拖着疲乏的身子往臥房走去,從早晨沒睡醒就被祭月喊起來,整整忙活了一天!如今真是恨不得直接撲到牀上。
“哎呀!果然最愛還是我的牀!”
喬念惜吼着聲音推門而入,本來是想朝着牀邊撲過去,卻不想眼前晃過一個人影,下意識想要停下來可已經剎不住了,生生撞了上去!
“啊”的一聲驚叫,喬念惜來沒來得及看清楚,整個人已經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而且,這一撞,是正對着衝上去的,跟前要是一堵牆,恐怕她這五官就拍平了!
“惜,惜惜!”
夜玄凌也沒想到喬念惜回來是這麼一出,別說喬念惜沒剎住,就連他也沒緩過神來,如今低頭看着喬念惜一臉猙獰的表情,忍不住咧咧嘴:“你,你沒事吧?”
聽到夜玄凌的聲音,喬念惜不能要揮出去的拳頭緊忙收回來,仰起頭,眼淚橫流。
剛纔撞到鼻子,這個酸爽感也是讓人醉了!
然而,夜玄凌並不知道喬念惜是因爲撞到了鼻子,眼看着她流眼淚,緊張起來:“你怎麼了?”
聽祭風的稟報,這一趟應該還算是順利,而且,雖說喬子興是她二哥,可這所謂的兄長,似乎並沒有什麼在意的,她這是哭什麼?
想不明白,夜玄凌眉頭都跟着擰了起來,伸手扶住喬念惜的肩膀,一臉心疼的看着她。
半天,喬念惜抑制不住的眼淚才停住,伸手往臉上摸一把,抽了抽嗓子:“你……我……我撞到鼻子了……”
說着話,喬念惜聳了聳鼻子,似乎是刺激了一般,剛剛止住的淚水又落下來。
眼看着喬念惜擦了眼淚之後臉上還真不像有事的模樣,夜玄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在這丫頭身上,真是什麼情況都能遇到!也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領軍作戰的時候那般冷肅果敢,可一回來,瞬間就跟沾上毛的猴兒似的。
也不知道這德行是跟寧王妃學的還是跟寧王妃學的?嗯,對,就是跟寧王妃學的,本來惜惜那麼淑女,都是讓寧王妃帶壞的!
“你呀!真是讓人不放心!”夜玄凌伸手給她揉着鼻子嗔一聲。
喬念惜如今老老實實的任由夜玄凌給按摩,只是聽着他的話不服氣的翻個白眼:“皇姑母都說我讓人放心呢!再說了,這麼晚了,我哪知道你會在這裡?說起來還是你的錯呢!”
“好好好!我的錯!”
夜玄凌拉着喬念惜往桌邊走,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清茶遞過去。
喬念惜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就喝,一碗茶見了底將空杯放在桌上,似乎想起什麼,扭頭看向夜玄凌。
“對了,今日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人贓並獲!如今永昌侯已經被收押,明日邢斯府審理,我帶你去。”
說着話,夜玄凌拉着喬念惜坐在身邊,深邃的雙眸之間盡是無邊的柔和。
然而,向來喜歡看熱鬧的喬念惜,這一次卻並沒有想象般那麼興致高昂,思量瞬息擺擺手,偷懶一般往夜玄凌懷裡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