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大伯母和大嫂對我最好了!”
喬念惜咧嘴笑,說着話,另一隻手自然地挎上沈含韻的胳膊。
沈含韻一愣,隨即扭頭看喬念惜笑的那樣燦爛,臉上一紅卻多了幾分輕鬆。
“我也幫三姐姐繡了花鞋呢!”
喬欣雨站在邊上似乎被遺忘了似的,小嘴不甘心的撅着,說着話,一把拽住喬念惜的一角。
“恩?我家欣雨什麼時候會繡鞋了?真是厲害的不得了呢!”
喬念惜說着話,伸手在喬欣雨鼻子上一刮。
“我……”
被喬念惜一誇,喬欣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臉一紅,雙手搓着絹帕,道:“之前做了一雙,只是沒繡好,現在在重新做,三姐姐大婚的時候,一定能做好的!”
“好!那三姐姐就等着穿欣雨的花鞋上轎!”
喬念惜拉着喬欣雨,腦子裡猛然閃現出第一次見這孩子的瞬間,這些日子過來,已經當她是親妹妹了。
這個時候真的感覺,親人並不是單純因爲血緣關係,感情到了,就是親人。
三個月後,凌王和霄陽郡主,鳳輕塵和玄寶郡主,兩對新人同日大婚。
提前一天,整個皇都大街小巷已經貼滿了喜字,樹尖上掛滿了綵帶,街道兩邊的店鋪因爲喬念惜這半路的郡主,門上也都跟着貼了喜字,彷彿她是大家的女兒一樣,人人臉上都帶着歡慶喜悅。
第一聲雞叫,天色還是昏暗的,夜玄凌的迎親隊伍已經迫不及待的上了路,一路上吹吹打打,燈籠火把將矇矇亮的清晨徹底點亮。
這邊郡主府也是從半夜起就開始忙活,喬念惜困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瞪瞪的坐在銅鏡前,任由嬤嬤丫鬟們給穿衣上妝,耳邊聲音再亂也擋不住她跟周公的相會。
祭月收拾完了手邊的事情過來看看,卻見自家郡主眯瞪着眼睛來回晃,宮女給她梳頭差簪子沒注意,這貨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郡,郡主!”
祭月嘴角皺了皺,不着痕跡的伸手推了她一把。
“啊?”
喬念惜身子一晃,這才清醒過來,擡頭看着祭月一臉黑線的看着自己,眼前又浮現出衆人忙忙碌碌的身影,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情況,朝祭月一咧嘴這才坐直了身子。
終於,在喜婆的一聲“好了”的聲音中,衆人終於停止在喬念惜臉上勾勾畫畫,隨着一張帶着喜字的紅蓋頭落下來,外面也響起了吹打聲音,新郎來接親了。
“郡主,咱們該起身了。”祭月在邊上低語一聲,隨即伸手摻住喬念惜的胳膊。
喬念惜看不清楚路,迷迷糊糊起身跟着往前走,感覺到一絲涼意,這才知道到了外面。
喜婆在前面主持儀式,嘴裡喊唱着吉祥話,折騰一陣後,眼前出現一隻熟悉的手。
喬念惜頓了一下,將手遞給夜玄凌,感覺到一股力量的同時,人已經被抱上了花轎,隨即吹打聲響起,門前鞭炮聲炸亮了夜晚,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往凌王府走。
街上家家戶戶開了窗戶,一路上跟着喝彩,呼喊,夜玄凌騎在高頭大馬上跟衆人迴應,又時不時朝花轎裡看一眼,從來沒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要開心。
將轎子擡回凌王府,這丫頭就真真正正屬於自己了。
迎親隊對着前面的儀仗隊往前走,過了街道市區,便是一段空曠的小路,如今天色已經矇矇亮,不用燈籠火把也能看清楚路。
喬念惜坐在花轎中,一手捧着吉祥如意一手抱着個蘋果,東西是抱得緊緊的,只是人已經斜倚在花轎中,困得不省人事。
隊伍過了鬧市,便到了西城河橋邊,橋路傾斜,轎伕調整了角度正要跟上去,不知怎麼鼻尖飄來一股異香,眼睜睜的看着前面清晰的路變得模糊起來。
不是人模糊,而是前面煙霧迅速瀰漫過來,阻擋了衆人的視線。
“惜惜!”
夜玄凌心裡一沉,下意識調轉馬頭往喬念惜的方向跑,誰知馬蹄剛邁出兩步,眼前一道光亮閃過,隨着他手中寶劍出鞘,刺耳的兵器相撞聲音傳入耳中。
有人搶婚!
“看住新娘!”
夜玄凌擰着眉頭朝邊上喊一句,感覺到身邊嗖嗖的飛出去幾個人,轉向剛纔出手的人:“閣下是什麼人?來橋頭攔路是什麼目的?”
對方沒有迴應。
夜玄凌睜大眼睛卻只看到身邊濛濛的迷霧,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僵持,甩開手中的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朝喬念惜的轎子衝過去。
然而,那人似乎早已經掌控着夜玄凌的舉動,馬在調轉方向的瞬間,再次朝夜玄凌出手。
是個難纏的傢伙!並且,他們的目標是喬念惜!
夜玄凌擔心喬念惜,可眼下又甩不開這人,着急之中,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這邊喬念惜睡得正熟,耳邊傳來叮叮噹噹兵器交叉刺耳的聲音,生生被吵了美夢。
結個婚也不讓人清淨!喬念惜擰着眉頭睜開眼睛,入目的漆黑讓她反應過來現在還在轎子裡,伸手去掀車簾想看看外面的情形,卻不想,手指剛觸碰到車簾,外面突然冒出一個人,鼻尖飄過一股清香,之後全身力氣就像被散了一樣,一點都使不出來。
這邊夜玄凌漸漸適應了伸手不見五指的蒙煙環境,打得越發順手,眼看糾纏的人就要招架不住,虛幻一招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那人一聲悶哼被飛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靡靡煙霧之中,沒有了蹤影。
夜玄凌並不在乎那人的生死,儘快轉身跑到喬念惜的轎子邊上。
“惜惜,你沒……”
說話伸手先開轎簾子的瞬間,夜玄凌全身的神經都僵住了!
轎子裡只剩一個鮮紅的披肩,人沒了!
“人呢!”夜玄凌吼一聲,額頭青筋騰地一下爆了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將新娘劫走,絕對是有備而來。
“殿下恕罪!”侍衛循着聲音過來,單膝跪在跟前。
“恕什麼罪!給我去找!找不回來你們就自行了斷!”夜玄凌聲音不受控制的帶了幾分顫抖。
從來沒有這樣緊張和惱怒過,他恨自己沒用,明明就在身邊,卻沒能護住自己的女人!
而且,現在並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目的,若是搶婚還能確保她的安全,可若是報仇……他不敢想!
侍衛聽着夜玄凌的聲音後脊樑一陣發冷,來不及多想,瞬間四散開來循着各種可能的線索去追。
隨着侍衛離開,煙霧也漸漸散了,陽光翻出個魚肚白之後散出光芒,夜已經過去了。
夜玄凌轉身看看周圍的環境,又轉向喬念惜剛纔坐過的轎子,擰緊的眉頭散不開,可心裡卻漸漸有了分寸。
“將兔子和閃電帶過來!”夜玄凌轉臉跟星痕交代一聲,隨着星痕消失不見,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剛纔打鬥的地方。
這邊喬念惜暈暈乎乎的被幾個黑衣人帶着離開,不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只是不停地趕路。
許是清晨的風就是容易讓人清醒,喬念惜身上被麻痹的感覺漸漸消失,受傷的力量也漸漸恢復。
“你們是什麼人!”喬念惜在一黑衣人背上,冷着聲音問。
這些人輕功都很好,在樹林中穿梭毫不費力,喬念惜也不急着掙脫,只是眼睛不停地搜索有用的信息,好給夜玄凌留下自己的線索。
黑衣人依舊不回答,只管往前趕路,
“你禁錮了我的雙手雙腳,讓我不能動彈,但是,你信不信我一口咬死你!”喬念惜說着話,低頭看看揹着自己那人暴露在眼前的脖頸,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
那人明顯的抖了一下,然而,就在喬念惜以爲他要開口的時候,他卻一個飛身落在了地上,不走了!
原來,是到了城南的土廟裡!
這裡常年荒廢,裡面都是蛛網,幾乎沒有人來,看他們一路並沒有任何傷害自己的行爲,可這些人將自己劫持到這裡究竟想做什麼?
這時候,喬念惜想不出來,還不等她多想,之前揹着她的黑衣人手臂用力,將她從後背上帶到前面,雙手打橫地抱着她進了土廟。
隨着黑衣人和喬念惜進了土廟,周邊幾個黑衣人像影子一樣,一個閃身很快消失,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如今眼前只剩下一個黑衣人,他也不說話,只是從夜行面罩裡露出兩隻眼睛看着自己。
“喂!你到底想做什麼?”喬念惜的體力依舊沒有恢復,等瞪眼珠子罵人還可以,動手卻依舊使不上力氣。
“急什麼!都要嫁人了,這火爆脾氣怎麼還沒一點改變!”
那黑衣人終於說話了,一邊說着話,目光在土廟裡審視一週,擡腳往前走,將喬念惜放在了桌子上。
“新娘子腳不能沾地!”
那黑衣人剛放下,看到喬念惜要下地,瞬間轉身將她按住。
喬念惜一頓,低頭看看自己的紅繡鞋又轉臉看看那黑衣人,不知怎麼感覺很熟悉,真的很熟悉,可一時間想不起來。
“你到底是誰?”喬念惜目光停留在黑衣人身上,手底下不知不覺得摸索着什麼。
那人看着喬念惜依舊不說話,透過蒙面依稀能看到他微微翹起的脣角,很賤的樣子!
“既然你不說話,那就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了!”話音落,喬念惜猛然側身,看樣子是朝那人的門面打過去。
黑衣人沒想到喬念惜這麼快就恢復過來,怔愣瞬間緊忙躲閃,卻不想剛纔那一招竟然是幌子,等他側過身的瞬間,喬念惜的手已經伸向了他的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