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愣住,看到喬初穎已經開始泛紅的手,一下子急了:“快,快去請大夫!”
採歡來不及多想,撒腿就往外跑。
林氏心疼的伸手去抓喬初穎,誰知手剛碰到就被喬初穎一把甩開。
“娘這是從別人那裡受了氣往我身上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一邊說着,喬初穎忍不住哭出聲來,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因爲手臂真的被燙疼了,淚珠啪嗒啪嗒往下落,好不可憐。
林氏被女兒戳着心窩子,還沒想好要說什麼,卻聽外面傳來喬宏遠的聲音,嚇得一激靈,險些坐在地上。
“給我讓開!”
喬宏遠在外面被丫鬟攔住,伸手一巴掌直接打開,滿臉惱怒的衝進了屋裡正要開口,卻見喬初穎哭得梨花帶雨的站在邊上,臉上一怔。
“這是怎麼回事?”喬宏遠明顯的看打了喬初穎已經發紅的胳膊,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聽着親爹的關懷,喬初穎心裡委屈,險些要哭出聲來,可明明知道他是來找林氏算賬,又怕火上澆油,只得咬住了脣角強憋着:“母親不舒服,我過來伺候,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藥碗,弄了自己一身。”
說話之間,喬初穎轉眼朝着林氏看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哀怨。
“行了,別哭了,我那裡有燙傷的藥,一會兒讓琥珀給你送過去!”
相對於家裡的其他孩子,喬宏遠對喬初穎還是喜歡的,不光是她知書達理溫柔端莊,更因爲十年前玄機道長給她批的鳳命!
對於喬宏遠來說,喬初穎就是鎮國侯府以後的指望啊!
“是,穎兒謝謝爹!”
喬初穎忍着淚水給喬宏遠行一禮,眼中依舊不斷地往外冒着淚珠,加上她那原本就傾城的面容,任誰見了都心疼。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有話跟你娘說。”
喬宏遠擺擺手讓喬初穎退下,說到林氏的時候,臉色明顯的拉了下來。
喬初穎面上一頓,下意識的朝着林氏看過去,見她一臉愁雲,皺起了眉頭:“娘身子不舒服,不如我還是在這裡伺候吧!”
喬初穎知道喬宏遠帶了火,這次林氏不會那麼輕易就過去,可畢竟是她的親孃,林氏出了事兒,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好不了。
“出去!”喬宏遠沒了耐心,朝着喬初穎吼一句。
喬初穎嚇得一哆嗦,眼眶裡又蓄了淚水,可看着喬宏遠那滿臉的陰狠,嘴邊的話愣是憋了回去,轉身離開。
喬宏遠攥着拳頭站在院子,等喬初穎走了出去,揚起手,“啪”地一巴掌扇在了林氏臉上!
林氏一個措不及防,直接被掀在地上,咚地一聲撞在了桌邊上,刺骨的疼痛喘滿全身,瞬間白了臉。
“你,你竟然打我!”
林氏捂着臉躺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着喬宏遠,這麼多年,她都沒有想過喬宏遠會跟他動手!
而且,還是因爲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女!
可這一巴掌並不是爲了喬念惜,而是他被林氏哄騙,抹了他這一家之主的面子!
“這樣的事情你都敢做出來,打你你還委屈嗎!”
喬宏遠瞪着眼睛居高臨下的看着林氏,眼睛裡冒火,哪裡還有之前那柔情蜜意?
林氏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知道事情瞞不過去,也不狡辯,捂着臉服軟:“老爺,我錯了老爺!”
一邊說着,林氏往前一步抓着喬宏遠的衣袖。
“哼!”喬宏遠冷哼一聲,臉上的暴怒沒有絲毫緩和,對於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極爲厭惡。
上次若不是他憐香惜玉,也不會就那麼信了林氏的話,如今鬧出這麼一場鬧劇,他在老夫人那裡都過不去。
“老爺!”
林氏被甩開,一下子撲在了地上,手肘都被磕破了,可如今顧不得那麼多,依舊上前死死地拽着喬宏遠的腿,聲淚俱下。
“我承認我是不喜歡念惜那個孩子,從一開始我就不想讓她回來,詳盡一切辦法想要將她趕走,可是我並不是爲了自己啊!我害怕她回來之後十年前的慘劇再次發生,你想想,如今你是她最親近的人,萬一你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活?”
一邊說着,林氏死死地抱住了喬宏遠的大腿!
喬宏遠掙脫了一下沒有掙開,也不敢再擡腳往她身上踹,不得不說,林氏的話還是往他心上戳了。
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雖說面上圓了過去,可這其中怎麼回事,誰都能看得出來,特別是老夫人那裡,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過去的。
心裡這樣想着,喬宏遠的臉又冷了下來:“我把整個家都交到你手上,你就這麼當的家?你若是嫌累,就把中饋交給大嫂吧!”
林氏嚇得一哆嗦,瞪着眼睛擡頭看向喬宏遠,連哭都停下了:“不!老爺,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喬宏遠哼一聲,沒有說話,臉上神色依舊陰冷不已。
林氏不知道喬宏遠在喬念惜和夜玄凌跟前受了多大的氣,所以一直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這麼嚴重,如今看喬宏遠真火了,她才慌亂起來。
“老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罰我我都認了,可我求你看在子皓和穎兒的份兒上,三思啊!”
喬子皓和喬初穎就相當於林氏手裡的免死金牌,特別是喬初穎,就算是爲了她那個鳳命,喬家也不能動她的親孃,畢竟,哪個皇子都不會娶一個生母不慈的女子爲王妃。
喬宏遠臉上一怔,擰着眉頭想了想,滿眼的怒火就滅了。
對,爲了喬初穎,爲了整個喬家,他不能將林氏打壓下去!
“哼!所幸這次沒有出什麼事兒,你給我好好反省!”喬宏遠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伸手將林氏掰開,警告:“你最好不要拿着兩個孩子當擋箭牌,若是再讓我發現你這般心狠殘害喬家子嗣,一定不會姑息,沒有你,初穎依舊是嫡女,子皓依舊是長子,沒有任何改變!”
這話倒不是嚇唬林氏,喬子辰這個人向來眼裡只有利益,女人,除了喬念惜的娘以外,他還真的沒有從心裡在乎過哪個女人。
可是,喬念惜的出生直接帶走了他放在心裡的女人,所以,在喬宏遠心裡,喬念惜就是殺害章水心的兇手,他對這個孩子只有厭惡,沒有愛!
“是,妾身一定不會再犯糊塗了!”
林氏鬆一口氣,出了一身冷汗,外面的風吹進來,凍得她直哆嗦。
當祭月的消息傳進喬念惜的耳朵裡時,她正翹着腿在軟榻上看書,鞋子脫了襪子也脫了,光着兩隻腳晃悠,顯然沒有一絲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樣的形象,直接將歸雲和祭月驚得掉了下巴!
這王妃也太……不一樣了吧!
她們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喬念惜,腦子裡除了一個“不一樣”,再也沒有其他。
“王……小姐!”祭月收回瞪大的眼睛看向喬念惜:“這鎮國侯實在是太欺負人了,要不奴婢晚上出去一趟!”
祭月是個有仇必報的,知道喬宏遠去金玉堂鬧了一頓後便不了了之,心裡這口氣就憋上了。
喬念惜擡頭看着祭月摩拳擦掌的模樣,伸手從果盤裡捏過一隻葡萄放進嘴裡:“難不成你要一把火扔進林氏的院子嗎?”
“誒?這個辦法不錯!”
祭月似乎被喬念惜提醒了一般,眼睛一亮!
噗!
喬念惜剛喝進去一口茶,很沒形象的直接噴了出來。
“你咋不上天呢!”喬念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朝着祭月說:“整個鎮國侯府,就我們這裡跟金玉堂離得最近,今晚颳得是南風,你是想燒了林氏還是自焚?”
“小姐恕罪,祭月是氣不過小姐受欺負才這樣說的,並沒有要害小姐的意思。”
歸雲見喬念惜瞪了眼睛,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說着,伸手拉祭月一把,將她也拉跪了下來。
這一跪,喬念惜也蒙了,看着兩人一臉的慌亂,嘴角抽了抽,光着腳丫子就下了地。
“先起來!”喬念惜一邊說着,伸手將歸雲和祭月從地上扶起來:“你們兩個既然來我這裡,有些事情我得跟你們提前說明白。”
兩人心裡一顫,順着喬念惜的手站起身來,齊聲回答:“但憑小姐吩咐,奴婢一定萬死不辭!”
“既然你們是夜玄凌送給我的,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就是我的人,當然,我這裡的事情你們可以跟他稟報,但是在我身邊,你們就要認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誰!”
喬念惜一邊說着,目光在兩個丫頭臉上流連,見她們眼底的堅定,繼續說:“首先,我這個人比較隨性,我拿你們當自己人,不希望跟你們相處變得拘板,所以,你們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奴婢,也不要動不動就跪下!”
現代的生活模式加上在軍隊中的經歷,喬念惜很是接受不了這古代人這種自賤的方式,別人她管不着,身邊的人可都得讓她舒坦了才行。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爲何,聽着喬念惜這話,鼻子一陣陣發酸。
喬念惜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話會讓兩人這般激動,脣角抽了抽,真是封建思想壓迫人吶!
正在感嘆着,橋憐惜似乎又想到什麼,接着說:“在我這裡,你們不用想那麼多,平常開開玩笑用不着那麼緊張。”
身邊就這麼兩個值得信任的人,若是平常連她們倆都不能開玩笑,那可就憋死人了!
“是!奴……我們記下了!”
兩人應聲,再看喬念惜的時候,眼睛和剛來時候的小心謹慎已經有了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