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明一哆嗦,扯動後背的傷口,疼得他又是齜牙咧嘴的抽涼氣,慌亂之中擡眼朝着喬初穎看過去,見喬初穎正瞪着眼睛朝他剮過去,心裡咯噔一下,到了嘴邊的話又斟酌了幾分。
“我,我剛纔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啊,更不知道怎麼會來了表妹的房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老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一邊說着,林書明伸出三個手指頭髮誓,一本正經的模樣還真有那麼幾分架勢,只可惜,並沒有人看他。
喬初穎看着林書明那個慌亂的樣子就煩躁,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向着他說,稍稍整理了情緒,往前一步。
“剛纔我進來的時候,她們兩人也都是昏迷不醒的,莫不是被人陷害的?”
話說到這裡,喬初穎似乎想到什麼,眼底瞬間帶出一抹霜寒,轉臉看向喬念惜:“說起來,我回來之前三妹妹就帶了一幫人在我院子裡,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喬初穎三言兩句的就將話題轉到了喬念惜這裡,見老夫人眼底也多了幾分疑惑,脣畔勾起一抹冷笑。
不光是老夫人,連同跟着喬初穎回來的衆人,也有些懷疑,轉臉看向喬念惜,面上多了幾分審視,難不成這個庶妹是在陷害嫡姐?這可真是太惡毒了!
然而,喬念惜非但沒有絲毫緊張,脣邊還揚起了幾分輕鬆,似乎是在挑釁一般,看得喬初穎腦仁一顫,眼睛裡都開始冒火了。
對,就是我做的,你查呀!唯一的線索就是蠟燭,可那東西一查就明白,只有你這裡有!
這可不是陷害,而是一報還一報!
“大姐姐這話,難不成是懷疑我將她們兩人扒光了衣服往你房間裡放嗎?”
喬念惜轉臉看向喬初穎,清透的水眸之間泛起波光漣漣,沒有絲毫躲閃。
喬初穎一哆嗦,下意識地避開那險些看透人心的眼睛,聲音也沒了剛纔的氣勢:“我只是感覺事情過於蹊蹺,爲了避免誤會,三妹妹還是解釋解釋吧。”
衆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喬念惜身上,甚至,有幾個跟喬初穎走得近的女子,看向喬念惜的目光還帶了幾分陰狠,彷彿還不等喬念惜開口,就已經將她當成了謀害姐妹的陰狠之人。
喬念惜可不在乎衆人的眼光,轉臉看向老夫人正要說話,卻聽旁邊的喬欣雨先開了口。
“大姐姐好不講理,這是你的院子,院子裡那麼多人看着,將兩個大活人放進你的房間她們能看不見嗎?三姐姐哪裡惹到你了,你竟然這樣冤枉好人!”
喬欣雨小臉氣的發紅,雖然聲音稚嫩,卻也帶着幾分氣勢。
衆人恍然,是啊,這是喬初穎的院子,院子裡都是她的人,難不成整個院子的人都在幫着喬念惜嗎?
喬初穎被堵了嘴臉上瞬間蒙上一層黑雲,雙手在袖下死死地攥着,脣角不受控制的顫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了。
“別人是做不到,可念惜身邊畢竟有兩個武藝高強的丫頭!”
林氏見喬初穎說不出話來,不由得插一句,斜眼看向喬念惜,那眼底隱藏的目光似乎能幻化成刀子,朝她剮過來。
這話一出,剛纔一直沒有說話的歸雲可不幹了,往前一步走到喬念惜跟前,凌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林氏。
“大小姐這髒水沒處潑,侯夫人是要往我和祭月身上引嗎?您也不看看能不能引上來!”
說話之間,歸雲轉身朝着喬初穎走近兩步,別的不說,那自帶壓強的氣場就讓林氏腿肚子一身發軟。
林氏被歸雲嚇得喉間一梗,再也不敢多說,只轉向老夫人臉上帶着幾分慫。
老夫人朝歸雲看一眼,眼底神情閃爍瞬間,眉頭就擰了起來。
這事兒若是真的往歸雲和祭月身上按,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偏偏人家兩位是夜玄凌送來的,就算是有這個心,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動她們啊!
“姑娘息怒,我們只是感覺有些蹊蹺,並沒有指責你們二人的意思!”
老夫人想明白緊忙往回圓,目光在人羣中掃過一眼,似乎察覺到什麼,擰着眉頭又問:“不知祭月姑娘現在何處?”
原本歸雲和祭月在人羣中並不起眼,聽老夫人一問,這才察覺那個脾氣不好的祭月竟然不在喬念惜跟前,一時間,衆人看向喬念惜的目光就有些變味兒了。
喬念惜眼底一片清涼,往老夫人跟前邁出兩步:“既然祖母和母親想知道事情的緣由,我還真是有話說。”
喬初穎心裡咯噔一下,莫名的心慌了,有些站不穩的往後退出兩步,幸好被身後的純煙扶住,這纔沒有在中人跟前表現太過詭異。
喬念惜不經意朝着喬初穎瞟一眼,脣角勾起一抹冷笑,轉向老夫人:“剛纔有個丫鬟替姐姐傳話,我纔來了後院,說好的請我欣賞藍色的鳳仙花,可我到了後院非但沒有遇到大姐姐丫鬟也不見了,我沒找到人便回到了前廳,這期間相差不過一柱香的時間,秦小姐和衆人是可以爲我作證的!”
說完,喬念惜轉臉看向剛纔她帶過來的衆人,那秦長亭是御史的女兒,秉承了她父親的剛正的性格,早就對喬初穎看不慣了,還不等喬念惜說什麼,便先開了口。
“三小姐的確是跟着一個丫鬟離開的,六小姐在此期間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直到三小姐回來,中間的確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我們也是因爲想瞧瞧那藍色鳳仙花才請三小姐帶着我們來找大小姐,卻不想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措不及防,怎麼倒成了三小姐在其中作梗了?說起來,那丫鬟倒是有幾分可疑!”
秦小姐雖然心裡氣憤,卻還是保持禮儀,幾句話說完,朝着老夫人行一禮,臉上卻多了幾分逼人的凌厲。
衆人回過神,聞言紛紛附和,一改剛纔對喬念惜的懷疑,如今再轉向喬初穎的時候,眼睛裡便不由得帶了幾分鄙夷。
老夫人瞧着衆人這般反應,腦子裡也開始轉悠起來,喬念惜這是第一次出現在衆人跟前,要說交情,和秦長亭不過也是一面之交,不可能爲她作僞證,想來她們的話還是可信的。
這邊老夫人正在琢磨,寧王妃可是看不下去了,心裡的小火苗又開始往上竄:“鎮國侯府還真是有意思,家裡出了事情,不找當事人,也不盤問相關的人查真相,卻拽着惜惜這個碰巧撞上的人不鬆手,難不成你們家出了事都拿她來擋着?”
衆人一聽寧王妃這話,便開始順着她的意思往下想,十年前把喬念惜扔在寒光寺對外宣稱這孩子是爲了鎮國侯府祈福,好不容易回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都往人家身上攬,喬家人可真是要臉!
喬家人一頓,臉色瞬間憋白了,可又開罪不起寧王妃,只能賠笑臉。
“王妃可是說笑了,我們這也是在調查事情的真相,此時與念惜若無關係,定是不會冤枉她的。”老夫人腆着臉跟寧王妃扯出一抹笑,拿着柺杖的手都開始哆嗦。
寧王妃看老夫人一眼沒說話,轉臉看向歸雲:“歸雲,你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剛纔凌王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你們都忘了嗎?”
林氏臉色一凜,嚇得腿肚子發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寧王妃跟前:“寧,寧王妃恕罪,我只是突然想到才說的,並沒有指控念惜的意思啊!”
寧王妃垂目瞥了林氏一眼,眼珠子往上翻:“你又沒得罪我,跪我做什麼?”
林氏一僵,擡頭瞅着寧王妃那一臉愛答不理的模樣,心裡直抽抽,咬着牙起身轉向了喬念惜:“念惜,你別多想,母親剛纔只是覺得有那個可能,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林氏後槽牙都咬碎了,她堂堂鎮國侯府夫人,竟然要對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女這般低聲下去,還得強扯着笑臉?
奇恥大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喬念惜轉臉迎着林氏的目光看過去,清透的雙眸之間隱隱含笑,可是看向林氏,卻帶着一股說不清楚的詭異,直看得她心裡發慌,更是沒了底。
“但願母親不是針對我吧!”喬念惜直勾勾的盯着林氏,見她目光開始躲閃,臉色沉下來:“我不會無緣無故害別人,也不會被人平白冤枉,還希望母親掂量清楚。”
衆人心裡一顫,目光落在喬念惜臉上,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剛纔的一番接觸,只知道喬念惜是個表面清冷卻很容易相處的人,原來,這也是要看人的啊!
只是,喬家這般對她,若不是像她這般渾身帶刺,肯定是活不下去的,這也是喬家自作孽!
林氏臉上一陣白一陣青,胸口倒着一口氣喘不上來,險些給她憋過去!
“你放心便是,這其中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母親也絕對不會冤枉了你!”一句話讓林氏說得咬牙切齒,似乎嚼碎了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這會兒老夫人臉色也陰沉的可怕,不理會林氏,轉臉看向跪在地上的純雪和林書明,眉頭一皺,道:“去請永昌侯過來一趟吧!”
林氏身子一僵,看着老夫人眼睛裡那抹嫌惡,頭皮開始發麻,她這是要將事情擺到明面上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