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你不要問那麼多,我只是出去一下,放心,我會很快回來!”傲月邊說邊換好那身紫色衣裙,並叮囑小菊:“對了,一定要記住,我晚上出去這件事情,不許對任何人說起,知道嗎?”
“奴婢知道,奴婢一定會守口如瓶,只是,小姐,這麼晚了,皇城裡最近都不安全,連皇后娘娘都遭遇刺客了,奴婢真的很擔心您!”小菊是真心的關心傲月。
傲月撫了撫小菊那糾結的小臉,笑道:“傻丫頭,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怕什麼!對了,爹還沒有回來,你得繼續裝成我的樣子躺在這裡,倘若是爹回來了,你就說你睡了,記住,不可以露餡。”
“小姐,奴婢知道,可是,奴婢每次都提心吊擔的,生怕老爺會進來,到時候可怎麼辦?”小菊苦着臉,遇上這大晚上還出去活動的小姐,她真有夠苦。
每次扮成小姐的模樣躺在牀上,她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人進來識破!
傲月卻給她壯膽:“傻丫頭,這大晚上的,誰還敢進到我的閨房裡來,即便是有人來了,你不出聲,不就得了!”
“可是,小姐……”小菊還想說着什麼。
“好了!我得出去了,我保證一定會快去快回!”傲月說完,戴好蓬帽之後便從一旁的窗子躍了出去。
她這麼快的身手可把小菊給呆住了,她撫着怦怦亂跳的胸口,喃喃自語:“這還是我們家小姐嗎?”她可從來都沒有見過小姐的身手這麼快過。
害怕歸害怕,可是,還是得照樣去做,將傲月剛剛換下來的衣裙披在身上,心驚膽顫地鑽進了被窩裡。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每一次她都是睜着眼睛等小姐回來,纔敢回房再去睡!
可是,她越是擔心,就越有事情發生,就在傲月出去沒多久,只見窗外人影一晃!
篤篤篤!
跟着便傳來輕輕叩窗的聲音!
天要亡我!小菊暗自撫着胸口,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快不順暢了,偏偏又不敢出聲,這聲音明顯是從花窗那邊傳來的,她知道,這肯定不是將軍!
所以,她拉着被子,將自己嬌小的身子連同小腦袋都縮了進去,只是那微微抖動的被子,出賣了她此刻驚嚇的心。
外面的人似乎敲得有些不耐煩了,那身影略一猶豫了一下,便伸手推了推花窗,發現花窗是半掩的,於是,跟着一閃,人便已到了房裡。
來人腳步略顯沉重,不用猜就知道是個男人,隨着他的腳步聲一步步朝榻逼近,小菊的心就跳得愈加快起來。
“傲月!”來人低低喚了一聲。
而這個聲音更讓被子裡的小菊嚇得沒了魂,她聽得出來,這是三皇子的聲音,這麼晚了,三皇子居然會出現在小姐的房間,她不僅僅是驚,而且也嚇到了。
“傲月,我知道你沒有睡着,我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我只是想來弄個明白而已。”說話間,夏侯逸軒已經坐到了傲月的榻邊上。
被子裡面的小菊抖得是更加厲害了,她把一根手指塞進嘴裡,緊緊地咬住,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出聲。
夏侯逸軒以爲傲月是故意不理他,也讓他心裡更加難過,白天,他看到了傲月與五弟相擁相吻,他的心都要碎了,他只想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傲月,我知道你沒睡,我只想知道,你真的愛五弟嗎?如果是真的,那麼,我會祝福你們。”夏侯逸軒的話裡顯得無比的傷感。
愛是自私的,誰願意那麼裝大方去成全別人?
小菊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是更緊地咬着手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而掀被而起,壞了小姐的事!
“你不說話,是不想說?還是默認?”而‘傲月’的沉默卻深深地傷了夏侯逸軒的心,他不願意去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對傲月是動了真情,他不相信傲月感覺不到。
又是良久的沉默,夏侯逸軒見傲月始終是這樣迴避着他,不由得更加心碎:“傲月,你這算是默認嗎?你連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嗎?”
妒忌加上心碎,夏侯逸軒垂在兩旁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他很想揭開被子,像以前那樣強迫她,可是,大手伸到了半空中,卻又停了下來。
“看來你是真的愛五弟,好,是我自作多情,我應該祝福你們纔對!”再也沒有留在這的勇氣,夏侯逸軒幾乎是奪窗而出。
他多麼希望被子裡的傲月能追出來跟他解釋一番,哪怕,那個解釋再不通,他也願意聽,可是,他在後院站了很久很久,身後傳來的,卻是一陣又一陣的寒風!
“傲月,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他握緊拳頭,仰天閉目,將所有的怒全都悉數吞嚥下去。
這陣子,他夾在愛與不愛之間,真的好累!
如果說,他的生活裡沒有了愛,那麼,剩下的,那就只恨了!
當然,他不知道,今晚在被子裡的是小菊而不是傲月,如果知道,也許,他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然而,在他傷心的時候,傲月卻出現在了城外東邊的一個村莊裡。
她出入宮中,又是御醫,所以,太醫院她可以自由出入,自然對各處上報上來的疫情,都有所瞭解。
前些日子,無意之中,從卷案上得知,這東邊一個叫紅日村的,似乎正流行着一種瘟疫,皇上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把這個村設爲禁地,只准進不準出,平時派來的大夫,也都因爲怕傳染而草草了事。
夏侯天祥的意圖很明顯,把這裡封死,如果村裡的瘟疫好了,那自然是好,如果不好,就讓這瘟疫隨着這個村子一起消失。
也許是受着前世的影響,好人並沒有好報,傲月本來不想管這趟事,可是,卻受着良心上的譴責,她還是連夜出城,打算已研製好的藥分給那些得了病的村民。
前些日子,她也來過這裡,陸續瞭解到了瘟疫的來源,今天晚上來,就是送藥,如果她沒有診錯的話,那麼,很快這個村所謂的瘟疫就會消退下去了。
走到村口,傲月望着整個死氣沉沉的村莊,又看了看自己那雙白晰無暇的小手,自言自語道:“南宮傲月啊南宮傲月!前世你的這雙手救人無數,可是,到頭來,你卻連自己和孩子都救不了,今生,你還要救那些不相干的人嗎?”
在原地徘徊了許久,最終,她還是執意進了村,一直都說要狠,可是,她何曾心狠過?面對這幾百口村民,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紫衣姐姐來了!紫衣姐姐來了!”她出現在前幾日曾來過的一個村民家中,那家有一個孩子叫小強,很是可愛,也是村裡唯一一個沒有感染瘟疫的孩子。
傲月來過這裡幾次了,雖然每一次她出現都是一身紫衣,還頭戴紫蓬帽,可是,這裡的村民們還是親切地稱她爲紫衣姑娘。
而這個小強跟傲月之間更是親密,雖然他們都沒有見過傲月的真面目,但是,他們都相信,紫蓬帽下面,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傲月起初也不明白,爲什麼小強家上上下下五口人,除了他以外,全部都染上了,卻唯獨他沒有染上。
後來,她從跟孩子的交談中瞭解到,快到寒冬了,村中能吃的菜比較少,所以,大家都是拿一種長在河裡叫豬瘟草的草來當菜吃。
而小強這孩子平時有些挑食,從出生那一天起,就不吃那豬瘟草,所以,幾乎全村的人都得瘟疫,唯獨他沒有。
瞭解到情況後的傲月,從那裡帶走了那豬瘟草和水,回去之後作了小小的試驗才知道,問題就出在那豬瘟草上面。
再回到紅日村詢問時,才知道,前些日子,有個村民上山砍樹,撿到了好幾只已死的野豬,就扛回家吃了,也不知是誰說了,把豬皮和豬骨頭丟在那水裡,會讓那豬瘟草長得更好,於是,大家都把骨頭和豬皮丟進了水裡。
之後,大家也沒在意,可沒過幾天,村民們都相繼出現嘔吐和腹泄的現象,嚴重的還暈倒,渾身高燒不退!
傲月總算是明白了,估計是那些野豬有問題,而那些骨頭和豬皮丟棄在水中,輕水一泡,那殘留在上面的瘟毒都散發了出來,於是,只要吃了那些豬瘟草的都得了病,而小強不吃,所以,他沒有得,這並不是傳染。
瞭解到了病因,傲月就知道怎麼施救了,先將村民集小強的家中,並將早已配好的藥按劑派發給村民,並讓他們不要再食那裡豬瘟草,也不能吃山上已死的野豬肉。
“藥我都已經帶來了,你們只要按照劑量去服用,過幾天,病情就能控制,再按照我開的方子去藥鋪裡抓藥,不用多久,你們的病就會全愈了。”傲月將帶來的一些小包藥交小強,讓他分給那些病情嚴重一些的村民。
“紫衣姑娘!您真是活菩薩了!我們給您磕頭了!”村民們都紛紛泣之跪下拜謝傲月。
傲月望着他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前世,她被人算計,身敗名裂,一步一個血印地踏往皇城,可這些曾經稱她爲活菩薩的村民,卻個個視她爲敗壞道德的不潔女子,那一口口唾沫辱罵幾乎都能將她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