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一定不會是你!一定是他們弄錯了!”阿蓮從傲月帳中走出來後,一路上都在心裡替耶羅找着各種藉口。
可是,心裡卻總有那麼一個聲音在肯定着某一個事實,她真心不希望,那個結果真的會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待她找到耶羅時,卻發現他正四平八穩地躺在那裡睡大覺,她不由得心中一寬,心想,王兄在這裡休息,剛纔去偷解藥的人一定不會是王兄!
“王兄!”阿蓮還是叫醒了耶羅。
“阿蓮?有事嗎?”耶羅裝着剛剛醒來的樣子,揉了揉眼睛問道。
“王兄……”阿蓮欲言又止,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卻又害怕知道結果。
“阿蓮,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耶羅一副緊張地模樣,看樣子像是什麼也不清楚。
阿蓮抿了抿脣,沉吟了半晌才道:“王兄,剛纔我去找傲月,之後,我們便一起出去走了走,結果就這麼一點兒功夫,傲月剛剛配好的解藥就被人偷走了。”
她邊說,還邊觀察着王兄的表情,她希望所有的想法都是錯誤的。
耶羅輕哼了一聲,道:“阿蓮,你來找我,該不會是他們都懷疑解藥是我偷的吧?”
阿蓮忙道:“王兄,我當然相信不是你……”她真的相信麼?
“相信?”沒想到,耶羅冷哼一聲,繼而笑道:“阿蓮,你不用相信,因爲,他們沒有猜錯!解藥就是我偷的!”
“王兄,你說什麼?”阿蓮的臉上寫滿不置信,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兄居然會親口承認,這下該如何是好?
“我說南宮傲月的解藥就是我偷的!”耶羅一口承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做帶來什麼後果。
“王兄,爲什麼?難道你想讓我們的父王和母后死了都沒有尊嚴嗎?”阿蓮頓時覺得心好痛。
她用了多少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一定不是王兄做的,可是,現在,王兄居然親口承認了,這叫她怎能不心痛?
耶羅並不認爲自己這麼做有錯:“如果父王母后在天有靈,也一定會支持我!沒有了解藥,龍徹他們就必死無疑!南宮傲月也會因爲違反軍令而被處死,這一箭雙鵰的事情,我何樂不爲之?”
阿蓮再一次震驚了,如果說王兄恨龍徹偷去解藥,她可以理解,可是,王兄居然也如此恨傲月,甚至是要置傲月於死地,這是爲什麼?
“王兄,你跟傲月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她還救了我們,你爲什麼還要害死她?”
“有恩?”耶羅雙眼中折射着寒冰,咬牙切齒的模樣,甚是猙獰可怕:“若不是因爲她跟你是朋友,我早就殺了她!”
他恨傲月總是針對李偲偲,還在他身上下了毒,那日在望月湖邊上受制於傲月,他就很是不服氣,加上身上又中傲月所下的毒,他幾乎是恨不得將傲月撕了才解恨。
“王兄,我不管你跟傲月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她是我的朋友,她在我心中的位置跟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一樣重要,無論你們誰受傷,我都會同樣心痛難過!”
“阿蓮,我的傻妹子,你怎麼這麼傻?你當她是好姐妹,你可知她是否當你是好姐妹?”耶羅很是氣不過:“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對那三殿下有情有義,且你們之間也暗自有婚約,可她南宮傲月明知道你喜歡三殿下,可卻偏偏與三殿下粘在一起,即便她現在已經是準五王妃的身份了,她也還想兩者兼顧,若她當你是好姐妹的話,早就應該避嫌,離三殿下越遠越好,試問,這樣的她,算是你的什麼好姐妹?”
阿蓮顯然是被耶羅說中了自己的心事,但還是替傲月辯護,也像是在說服自己:“三殿下對誰都那麼好,況他跟傲月又幾經生死,感情自然要好,王兄,你不要胡說,傲月不是那樣的人!”
耶羅冷哼一聲,撇撇嘴,完全不認同妹妹的看法:“傻妹子,這瞎子都看得出來三殿下與南宮傲月之間曖昧不清,你看他們粘在一起的樣子,也不知道那個醜女用的什麼**術,把三殿下迷得團團轉,妹妹你國色天香,不知勝那醜女多少倍,三殿下居然視若無睹,這其間,若不是那醜女搞的鬼,你跟三殿下恐怕早就是成雙成對了,她明裡與你做好姐妹,暗地裡卻是踩你的後腳,就只有你這麼笨,纔會把她當成好姐妹!”
耶羅極盡自己的所能,將傲月在阿蓮心中的形象醜化,阿蓮縱然深信傲月,可是,卻經不起耶羅的一再挑撥,更何況,女人最敏感,夏侯逸軒與傲月之間的事,她早有所覺了,雖然傲月總是否認,可是,她心裡清楚。
“妹妹,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女人的心,都是善變的!她南宮傲月絕對不是什麼好人!”耶羅見自己妹子抿嘴不語,就知道她心裡已經在活動了。
沉默了一會兒,阿蓮這才幽幽的說:“王兄,我不管你跟傲月之間有什麼恩怨,可是,不管怎麼樣,我相信她!我也不會讓她傷害你,亦不會讓你傷害她!”
阿蓮相信傲月的爲人,她們兩人一起在二十一世紀長大,從小相依爲命,彼此都瞭解,彼此相信,即使重生到了這個古代,她們也還要做一對好姐妹。
耶羅雖然不明白自己的親妹妹爲什麼對一個醜女那般好,自己說破了嘴皮子也說不動她,無奈之下,只得道:“阿蓮,你現在知道解藥是我拿走了,你是不是要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把我殺了?”
“不!”阿蓮心碎地搖搖頭,美眸底滿是痛苦:“王兄,如今在這個世上,我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出事?”
頓了頓,她輕拭去臉上的淚珠,勸道:“王兄,我知道解藥還在你身上,你現在把解藥拿出來,我去向三殿下求情,他一定不會怪你的。”
“已經來不及了!”耶羅倒是一臉鎮定自若。
“怎麼了?怎麼來不及了?”阿蓮來不及把提起的心放下去,又提了起來。
“我剛纔偷了解藥出來,就丟到前面的山澗裡了,估計此時早已化爲烏有!”他就是不給他人留下任何的希望,做事做得很絕。
“什麼?你居然丟了!”阿蓮無比震驚,後退一步,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沒錯!我已經丟了,我就是要讓龍徹死,我殺不了他,我也不會讓他得到解藥!”耶羅瞪着的雙眼,滿是濃郁的仇恨。
見阿蓮如此難過,他心中有過片刻的猶豫,聲音不由得放柔了一些:“阿蓮,你已經知道是我做的,那麼,你去告訴他們吧,讓他們殺了我吧,只要能替父王和母后及整個哈克草原的百姓報了仇,我便死而無憾了。”
哈克草原已不在,他的大王夢也已然破碎,生對他來說,已無可戀,若是能在死之前拉着仇人一起下地獄,他就真的無憾了。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若是這般跟夏侯逸軒他們回到宣國,或許宣國皇上會念舊情收留他,可是,他又將以何種面目去面對那個自己深愛的女人李偲偲。
“王兄,我不會告訴他們解藥是你偷的,我不會……”阿蓮喃喃自語地離開了耶羅的營帳,朝傲月所在的營帳望了望,輕嘆一聲,便邁着沉重的腳步朝那兒走去。
傲月的營帳中。
“阿蓮去了那麼久都沒有回來,我敢肯定一定是耶羅王子將解藥偷了去!”夏侯玉軒雖然喜歡阿蓮,但是,對於耶羅,卻是十分的反感。
傲月與夏侯逸軒互換了一個眼神,抿抿脣,默不作聲,顯然是認同了夏侯玉軒的說法。
“傲月,明天我會想辦法拖住龍徹,大不了一戰,反正我們來了,也準備是開戰了,龍徹一死,到也少了一個勁敵!”夏侯逸軒安慰着滿臉愁色的傲月。
“三哥,你我都知道,若是龍徹真的死了,那麼天月國與宣國之間就沒辦法再和平共處,死一個龍徹,會出來第二個,第三個龍徹,甚至是更多,到時候,戰亂一起,天下百姓何以安生?”
傲月不想從此天下大亂,雖然這一次是奉命出來幫哈克,如今哈克已然不在,天月國固然不敢輕易向宣國開戰,至少目前是可以維繫和平,可一旦龍徹一死,那天月國就有了藉口,到時候,舉兵南下,那天下豈非大亂之時?
“若真是如此,那便開戰吧!”夏侯逸軒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總之,無論如何,他不是將傲月以軍法處死。
爲她,不惜一戰到底,這便是他的決心!
“若真的開戰,那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傲月曾經想過,這一世,寧可負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負她,可是,真的到了這一步,她發現,她居然狠不下這份心。
尤其是當看到那些慘死的哈克百姓,她更是覺得這樣的勢力紛爭很是可怕,如果因爲她,而置天下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那她即便是報了仇,或許也不會安生。
人往往都是矛盾體,就像傲月現在,她完全可以爲了自己的私怨,一走了之,甚至是不管這些人的死活,可是,她卻做不到。
一直都說要狠要毒,又何曾狠過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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