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這都是哀家的錯!是哀家害了皇上,害了宣國啊!是哀家對不住先皇!”事已至此,樊思琴悔恨難當。【】
可是,此時,再多的悔恨又有什麼用,一如傲月所說的那樣,她千方百計將兒子推上那個皇位,也是她親手將兒子拉了下來。
“太后,您要保重身子。”張嬤嬤亦陪着主子落淚,事到如今,她一個下人,又能怎麼辦呢?
“張嬤嬤,哀家要去見皇上!扶哀家去見皇上!”樊思琴緊緊地抓住張嬤嬤的手,作勢要起身。
“太后,皇后娘娘已經下令,不準您出這個門半步!外面全是皇后娘娘的人,您是出不去的!”
“什麼?她居然想要將哀家困死在這裡?她怎麼可以這麼做?”樊思琴沒有想到,昔日自己在這後宮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如今居然像一個階下囚一樣被人關在這裡,叫她怎能不傷心?
“太后,老奴聽外面的丫頭說,如今皇上病重在牀,所有的前朝後宮的事情全由皇后娘娘一個人主宰,這宮裡宮外都是她的人了,就連德妃娘娘如今也是進冷宮,整日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張嬤嬤傷心不已,後面的話已不敢再說下去,怕刺激到太后。
“這都怪哀家!都怪哀家!”除了埋怨自己,樊思琴知道,一切都太遲了,所有的大局都在傲月的掌控之中,若是傲月向着夏侯逸軒,那麼,這到手的江山,馬上就要飛了。
“張嬤嬤,你想辦法出去見見蔡將軍,把哀家和皇上的事情都說給他聽,讓他想辦法救哀家出去!”樊思琴畢竟不會讓自己在這裡等死,她覺得只要自己出了這長壽宮,多多少少還能挽回一點餘地。
可張嬤嬤的話,卻瞬間將她所有的希望都敲碎了。
“太后,沒用了,蔡將軍已經被革職,蔡侍郎及左丞相他們都被以各種罪名流放他鄉,現在朝中幾乎都是南宮將軍的門生,皇城所有的兵權全都在皇后娘娘一人的手中,並由原來的風雲公子統領着,我們外面已無人可用了……”
“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她把宮裡宮外都換成了她的人,她這是要造反啊!”樊思琴捶胸頓足不已,恨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雖然自古以爲,沒有女人做皇帝,可是,傲月此時的陣仗,卻不得不讓人起疑心。
“太后,您別這樣……”一旁的張嬤嬤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是,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呢?
所謂成王敗寇,就是這麼回事,這就是後宮,誰輸了就萬劫不復,誰贏了,誰就作主!
“先皇啊!您一定在怪臣妾!都是臣妾的錯啊!”樊思琴跪哭於地上,久久不願起身,張嬤嬤發現,主子頭上的白髮似乎添得更多了。
夏侯華軒的病時好時壞,傲月與風雲一起研究才暫時抑制了他體內的劇毒,可這治標並不治本。
所以,更多的時間,夏侯華軒都是在休息,而國事幾乎都是全權交給傲月去處理,也許是後宮干政這一條,加上傲月居然手握皇城兵馬大權,這讓許多大臣心中開始犯嘀咕。
於是,流言開始四起,說什麼女主要取代宣城,這讓那些忠心於國的大臣,很快都把希望放在了起兵的三殿下身上。
夏侯逸軒一行人,一路上並沒有受太多的阻礙,城池守將不是被說服,就是戰亡,或許是因爲,聽說了那些謠言,也不知道爲什麼,夏侯逸軒居然放慢了腳步。
這樣一來,皇后專權的消息越傳越神,在傲月與夏侯華軒一起臨朝聽政時,甚至有些大臣開始當面提出,讓皇后退居後宮,不要再幹預朝政。
可夏侯華軒對傲月卻深信不疑,不但喝斥提議的大臣,更甚者,還將那些言辭過於激烈的大臣貶至他鄉,這讓很多大臣的心都開始冷了。
夏侯華軒自知可能不久於人世,於是,對傲月愈加寵愛,只要有誰在背後議論她,那下場一定很慘。
他讓傲月臨朝聽政,是想着自己的兒子還小,一旦自己撒手歸去,由傲月掌管着這個宣國,那麼,必然不會生亂。
只可惜,沒有幾個大臣能瞭解他的苦衷。
於是,關於傲月各種負面傳聞很快就在宣國傳了遍,個個只道是妖后當道,人心潰散,大有開城門迎三殿下進城的意向。
對於那些流言,傲月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在意,她只是想毀了樊思琴母子千方百計得來的東西,對於將來,誰坐這個皇位,跟她沒有關係!
什麼萬凰之王,說實話,她一點都不稀罕,甚至是坐在那把龍椅上面,她也覺得不過就那樣而已。
“傲月,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說過等你報完仇,你就會離開這裡,爲什麼現在一切都達成了,你卻……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你真的想要坐上那個皇位?”風雲苦苦等着傲月兌現自己的承諾,與他遠走高飛。
可是,等來等去,傲月卻全然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再也忍不住了,夏侯逸軒很快就抵達這裡,皇權將來一定會屬於夏侯逸軒,他真的不想再讓傲月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風雲,你覺得我會稀罕那個皇位嗎?”傲月轉動着手中的茶杯,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看不出來她是喜還是憂。
“以前,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可是,現在,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了!”看着眼前既美又豔更狠的傲月,風雲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她。
“風雲,也許你從來就沒有懂過我!”傲月的語調高冷,微微昂首,望着遠處繁花盛開的地方,心中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瀾。
現在的她,連自己要做什麼都不知道了,她的確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她卻留了下來。
“我知道,你留在這裡就是爲了等他,對嗎?”風雲終於是忍不住生氣了,夏侯逸軒那個時候在洛城如此的傷害她,他不明白,爲什麼傲月還要在這裡等夏侯逸軒到來。
“他?呵!”傲月揚脣笑了,笑得依舊勾魂奪魄,可是,卻將所有的苦澀盡掩笑意之下:“如今的他再也不認得我了,我爲什麼要等他?”
“那就跟我走!跟我離開這裡!”風雲衝動之下,一把抓住了傲月的手,卻忘記了這於禮數是多麼的不合。
“風雲,你幹什麼!”傲月也沒有想到風雲會不顧她現在的身份而如此衝動,想要拉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有些徒勞。
“傲月,跟我走!我們遠離這些是非之地,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生活!那纔是我們想要生活!”感情的缺口一旦打開,想要堵上就很難了,一如現在的風雲,他苦苦守候在她身邊,只希望有一天能與她共闖天涯。
“不可能!”傲月絕情地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背轉過身:“你現在身爲統領,我是皇后,以後不可以逾越!”
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傲月翩然離去,繃緊的小臉上毫無表情,讓人猜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風雲怔怔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氣得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手背上頓時皮肉綻開,可他卻渾然不覺。
然而,這一切都被正好經過的一奴才看到了,於是,流言再一次在後宮裡瘋傳起來,說皇后失德,穢亂後宮,各種不利於她的流言,像藤蔓一樣在整個皇城裡瘋傳。
也恰在此時,德妃李偲偲主僕因受不了傲月的折磨,而自縊於德妃殿中,或許是擔心自己死後,女兒會遭到傲月的折磨,於是,先將女兒毒死,而後自殺。
皇后逼死德妃,害死公主,軟禁太后,給皇上下毒……各種罪名全都扣在了傲月的頭頂上,人人恨不得先誅她而後快。
而傲月也不心慈手軟,對於這些流言,她從來都是置之不理,不過,造謠的人,她也從未放過,所用的刑罰更爲殘酷。
這讓人又懼又恨,可一時卻不敢拿她怎麼辦,百姓們都暗自祈禱,只希望三殿下的兵馬快一點攻下城,然後將禍國殃民的妖后送上刑場。
夏侯華軒雖然病重在身,可是,對於那些流言卻多少聽到一點,其他的,他都不在乎,獨獨在乎傲月與風雲那一條。
“傲月,我知道外面的流言讓你很難過,可是,我也很難過,我只想知道,你跟風雲之間……”終於,他實在是忍不住問起了傲月。
傲月臉上一如繼往的平靜,直視着夏侯華軒,眼中沒有任何的懼意:“五哥,你如果相信我,你根本問都不會問,是因爲你開始懷疑我了嗎?連你也覺得我跟風雲之間有了什麼,對嗎?”
“傲月,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風雲對傲月的感情,他一直都知道,他害怕那樣的結局。
“五哥,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信嗎?”傲月的臉上依舊平靜無波,對於她來說,現在活着也只是活着而已。
李偲偲死了,她原以爲自己很開心,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反而心裡像裝着沉重的石頭,很是壓抑。
樊思琴母子也被她毀得差不多了,可是,面對這一殘局,她居然沒有一點點的成就感,彷彿已經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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