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仙笑了笑:“沒事!他就是這個樣子,過兩天就好了。
這幾十年的山中生活,從來沒有人走進他們平淡無奇的生活裡,而傲月的闖入,給他們多了無數的震驚與困擾,也多了無數的不捨。
兩人不善於表達自己,卻已把傲月當成了自己的妹子來愛護,如今,她要離去,他們心中自然是不捨。
可縱然不捨,卻知,她永遠都不屬於這裡,強留,他們未必能留得住她。
“丫頭,等一下!”在傲月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毒聖卻打開房門衝了出來,手上似乎還拿着一本什麼書。
“這是?”傲月接過毒聖遞過來的書,滿臉不解。
“這是我師父用盡一生所著出來的《萬毒之法》,裡面不但記載着各種奇毒解法,還記載着無數的草藥,你的天賦不錯,且又懂得醫術,我想,你拿着這本書,一定比留在我們這裡有用。”
“可是……”傲月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大方,把這麼好的書就這麼輕易地送給她,這對她來說,真的是太意外了。
一旁的毒仙打斷了傲月的話:“丫頭,也許你與我們有緣,既然是緣一場,你就拿着吧,師父當年著此書,也是希望這裡面的毒術與醫術流傳下去,如今我們把它贈與你,相信師父也一定會贊同我們的做法,你就不用推託了。
“謝謝!”傲月也不再推託,滿心感激地衝兩人微微頷首:“我一定不會辜負兩位的好意!”眼中難掩激動,有了這本書,對於她來說,無翼於虎添翼。
“但願,你拿着它是行醫救人,你好自爲之!”毒仙話音一落,與毒聖互望一眼,轉眼間,兩人已然進了七七陣中,很快就回到了木屋前。
傲月感激地再一次衝他們揮揮手,在確定自己身上看不出來任何的破綻之後,她才與火狼一同下山。
“傲月!”看到傲月毫髮無損地站在面前,夏侯逸軒忽然有一種將她狠狠抱住的衝動,可是,火狼在一旁,他只能忍住。
“三哥!”傲月也如小女孩那那般,甜甜地叫了他一聲,眼中亦難掩重逢的喜悅,不知爲何,這種喜悅沒有任何的掩飾。
“傲月,這幾天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與其說是責怪,還不如說是關心。
“三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只是心情不好,所以,出去走走而已。
可這舉動在夏侯逸軒看來,卻以爲她是因爲臉上的斑沒有去掉而難過,於是,輕撫上她的雙肩,柔聲安慰道:“傻瓜,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內心,一個心地善良的醜姑娘,比一個蛇蠍心腸的美人要好上千倍,知道嗎?”
傲月揚起了小臉,笑了,笑得有些不自然:“三哥,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居然也學會安慰人了,放心吧,我都已經習慣這張臉了。”
“你們聊會吧,我去吩咐人給你們做些吃的。”看着他倆的表情,火狼忽然覺得心裡很堵,尤其是看到夏侯逸軒看傲月的眼神,他就覺得自己站在那裡是多餘的。
轉身離去時那寂寞的身影,令人有些暖暖的心痛。
“他怎麼了?”夏侯逸軒不明白一向淡漠如水的火狼今天是怎麼了。
“不知道。”傲月自然是沒心思去管火狼的事情,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夏侯逸軒:“三哥,我爹他們都怎麼樣?南宮世家都好嗎?”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南宮世家,生怕自己一個疏忽,而讓南宮世家重演前世的悲劇。
“他們都好……”夏侯逸軒劍眉微微攏起,似欲言又止。
傲月何等精明,一看就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急問道:“你說實話,我們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夏侯逸軒看了看她,抿了抿,還是決定說出來:“其實也不能叫出事,但南宮世家確實有事,但是好事。”
“好事?什麼好事?”傲月眨了眨美眸,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升。
“南宮傲宇,也就是你哥,他要成親了。”
“我哥要成親了?”這件事情倒是出乎了傲月意料之外,想想不對,又問:“是哪家姑娘?”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答案似乎呼出欲出,她居然有些緊張得發抖。
“是那次在街上被你賣到玉仙樓的那位李姑娘。”
“你說什麼?是她!”傲月臉色陡然一變,爲什麼她千防萬防,卻還是沒能防住,難道說這真的是命運安排好的嗎?
夏侯逸軒點了點頭,覺得她的反應太過了,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了?你哥成親這是好事,你應該高興纔對。”
“高興?高興,呵!”傲月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千方百計讓李偲偲遠離南宮世家,卻沒有想到,她終於還是沒能阻止:“如果我哥娶的是別的女人,我或許會很開心,可是,我哥娶的是那個女人,叫我怎開心得起來?”
難道說,前世的宿命,她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不!不!她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我不知道那位李姑娘怎麼得罪你了,不過,縱然她有些貪慕虛榮,可是,我聽赫連城說你們南宮世家上上下下都對她非常滿意,包括你爹。
夏侯逸軒始終弄不明白,爲什麼傲月一提到李偲偲反映就會這麼大,那種彷彿與生俱來的仇恨就會不由自主地出現在她的周身,讓人不敢靠近。
“他們什麼時候成親?”傲月忍着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怨恨,沉聲問道。
“聽赫連城說,也就這幾天吧,你爹希望你能趕得回去。”
“那還等什麼,我們馬上動身!•”傲月心繫着南宮世家,生怕自己回去晚了,一切就來不及了。
“等一下!”夏侯逸軒沒有想到傲月說走就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傲月的手臂,卻正好抓在了傲月受傷處。
“呃!”痛得傲月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縮回了手臂。
“你的手臂了?”夏侯逸軒一驚,他是練武之人,傲月這樣的表情自然是告訴他,她的手臂受傷了。
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作勢就要撩起傲月的衣袖。
“沒事,只是剛纔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傲月迅速抽回手臂,並藏到了身後,她怎能讓夏侯逸軒看得出來那是飛刀所劃傷。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她這樣過分的反應,反而讓夏侯逸軒更加生疑,非要看了才放心。
正爭執不下的時候,火狼及時出現了:“傲月,你手臂不是摔傷了嗎?我準備了一些藥,到那邊我叫侍女給你包紮一下。”顯然他是聽到了傲月與夏侯逸軒的對話,來救場的。
“嗯,好!我跟你去!”傲月沒等夏侯逸軒反應過來,便拉着火狼朝另一邊匆匆離去。
夏侯逸軒眯起黑眸,怔怔地望着兩人離開背影,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不對!什麼時候開始,傲月居然跟火狼走得這麼近了?
爲了不讓夏侯逸軒懷疑,傲月聽從火狼的勸阻,決定多留一天再動身回宣城,當然,此時她的心也早已飛到了皇城之內。
傍晚時分,正靜坐房中的傲月,忽然聽到一陣如夢似幻般的蕭聲,透着無邊的憂傷,源源地沁入心房,彷彿遠在天邊,又似近在咫尺,暖暖的心痛伴隨而來……她很好奇,在這充滿神秘的天狼閣裡,還有誰的蕭聲吹得如此如癡如醉?
循着蕭聲走去,繞過一條小路,走了一段路,卻發現,原來是來到了她之前與夏侯逸軒暈倒的那個洞口外面。
在開滿大片的紫色風信子中,一身紅似乎火的火狼迎風而立,蕭聲如雨似風,精緻的衣袍隨風飛揚,與天邊的斜陽連成一體,如煙如雲,那畫面居然美得令傲月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句來形容。
傲月就那樣靜靜地站在火狼的身後,聆聽着他仿如來自曠古沙漠憂怨的蕭聲,心亦隨着他的蕭聲起伏。
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男人的蕭聲居然如此美妙,也從來沒有想到,一個男人可以美得如此詩情畫意。
或許是察覺到身後來了人,火狼驀然停了下來,緩緩地回過身來,看到是傲月時,並沒有出聲,只是同樣靜靜地望着她。
“對不起,打擾了你!”回過神來的傲月表達着自己的歉意,卻也捕捉到了火狼眼中那濃濃的悲傷。
“沒關係,反正這一曲也已經完了。”火狼優雅地轉動着手中的蕭,並負在身後,臉上又回覆了以往的淡漠神情。
“你的蕭聲裡透着無盡的哀怨,你有心事?”傲月也算是個直性子,心裡藏不了那麼多的問號,須找到答案。
火狼的眼神有着片刻的警惕,但隨即掩去,並轉過身去,望着正慢慢下落的夕陽,似輕嘆了一聲:“這是曲中之意,與我無關。”
問世間,誰能懂他心事?不!沒有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