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大街上看到夏侯華軒的第一眼,李偲偲的一顆芳心就牢牢地系在了他的身上,再也離不開,她發誓一定要做他的女人,於是,她答應了皇后。
所以,她才如此想方設想的要趕在傲月回來之前,順利嫁進南宮世家,等傲月回來,一切都成了定局,量傲月也拿她沒辦法。
適才她聽到耶羅兄妹的話,知道耶羅對她可謂是一見鍾情,若是以前,她的心裡沒有住進夏侯華軒,或許,面對粗獷風*流的耶羅,再加上耶羅高貴的身份,或許她會動心,只是,現在,她的心裡再也裝不下第二個男人了。
不過,她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她既然知道耶羅喜歡她,自然會好好利用一番。
世間沒有什麼比感情之劍更快更狠,而李偲偲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誰也不知道,這致命的邂逅,給日後帶來多大的痛苦,孽緣就像一根鐵鏈一般,牢牢地將他們牽引到了一起,每一個人都接受着命運殘酷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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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爲什麼,守在洞口的傲月突然感覺到心口猛然一痛,手腳冰冷,她悶哼一聲,撫着胸口差一點就要倒下。
“傲月,你怎麼了?”好在這個時候,夏侯逸軒已然運功療傷完畢,適時的扶住了她,看到她臉色發白,不得由急了。
“我,我沒事。”傲月撫着胸口,搖搖頭,心跳陡然加快,讓她整個人不由得都靠在了夏侯逸軒的懷中。
“我先扶你進去休息一下。”夏侯逸軒忙將她扶了進去,驚覺傲月的身子忽然變得很涼,即便是隔着衣物,他也仍能感覺到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冷。
“傲月,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情急之下的夏侯逸軒一把握住傲月冰冷的雙手輕輕搓着,希望可以捂熱一點。
他的舉動如同一股暖流一般輕輕注入傲月那顆本早已冰冷的心,她沒有抽回雙手,任他捂搓着。
那種感動似要破腔而出,他真的這麼關心她嗎?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而專心給她搓手的夏侯逸軒卻並沒有發覺傲月的不對。
“好多了,謝謝!”傲月忽然很感動,在現代,在她的記憶中,除了阿蓮,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他是第一個。
“你的手好涼,可能是體質問題了,回去之後,我叫太醫院的人給你開些滋補的藥,好好補一補。”夏侯逸軒頭也不擡的說。
傲月笑了,第一次感動得笑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要補我自己開藥就好了。
夏侯逸軒這纔想起來,不禁啞然失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看我,怎麼忘了,你自己也是神醫。”
他嘴裡說着,可手也沒閒着,總算是把傲月那雙原本冰涼的手捂熱了許多,這才舒了一口氣:“現在好多了吧?”
一擡頭,纔看到傲月也正偏着頭盯着他看,四目相對,眼神交匯,心又一次沒來由的痛一下。
又是這樣的眼神,他似乎在記憶中對這雙眼睛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這雙眼睛。
傲月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抽回自己的手,將臉撇向一旁,淡淡的說:“手冷了可以捂熱,可是心冷了,要怎麼才能捂熱呢?”
前世死前的痛楚已是今生的夢魘,折磨了她漫漫千年,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早已將她的心冰凍,她要怎麼捂熱呢?
“傲月……”夏侯逸軒望着她的側臉,不由得低聲呼喚着她的名字,這樣渾身散發着那種似藏了千年傷悲的她,總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揪着。
他忽然很想撫去她眼中的傷,撫去她所有的痛。
傲月回過頭來時,臉上已然恢復了往日的神態,問道:“三哥,你的傷好些了嗎?”她不允許自己在人前脆弱,尤其是在夏侯家男人的面前。
“好多了。”夏侯逸軒驚訝於她在轉瞬之間的轉變,他跟她相處越久,就越覺得她像謎一樣,令他看不懂。
她一會兒可以像個小女孩一樣天真無邪,笑得缺心缺肺,可轉眼間,她似乎又成了那種心思沉重無比,與之年齡非常不相襯的成熟。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受傷的?在我睡着之後,你出去了嗎?”傲月知道這些問題一定要問,儘管她已知道事情的真相。
“哦,沒事,只是那跟蹤的人按捺不住了而已。”夏侯逸軒似乎不願意多說,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代過。
“那人的武功很高嗎?你都受傷了?”
夏侯逸軒笑得有些勉強,撫了撫傲月的肩膀:“沒事,至少明天沒事了。”他的腦子裡不經意又出現了那位神秘的紫衣姑娘。
來無影,去無蹤,卻總是出現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到底是誰?
“三哥,你也累了,天還未亮,休息一會吧。
“傲月……”夏侯逸軒看着傲月,忽然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尤其是她昨晚做的……“三哥,我爲昨晚的事情而道歉,對不起!”傲月像是會讀心術一般,現在回想起來,昨晚確實是有點瘋了。
兩人之間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多了一些道不明理不清的東西,尤其是夏侯逸軒的目光落在傲月的脣瓣上時,總是不自覺地想到昨晚那片刻柔軟的感覺。
“你再睡一會吧,我到洞口守着。”夏侯逸軒覺得自己心頭好像壓了一塊好大的石頭,令他喘不過氣來,他需要讓自己冷靜一下。
“你不是說過,那人不會再來了嗎?不用出去了,就一起躺會吧。”傲月像之前一樣,不容許他反對,便拉過他的手臂做起了枕頭,迫使他不得不跟着躺下。
傲月背對着夏侯逸軒而躺着,她知道自己這張臉有多可怕,人在睡醒時,一下子看到這張臉,估計很難接受。
“傲月,回去之後,我還是可以做你的三哥,對不對?”夏侯逸軒掠過她纖瘦如削的肩膀,感覺到她似乎有那麼片刻的猶豫。
“當然可以……”傲月回答得有些勉強,跟着還說了一句:“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做我的三哥。”
她會向夏侯華軒他們復仇,那必然會使宣國亂成一團,到時候,她估計會被世人所唾棄,而夏侯逸軒估計也會恨她,又怎麼可能再當她的三哥呢?
選擇了復仇,那麼,就註定了她永遠都沒有感情,是對夏侯家任何的人。
“傲月,爲什麼?爲什麼我總覺得你說的話很奇怪?”夏侯逸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將她扳正面對自己,急切地想要從她的臉上或是眼睛裡看到一絲答案。
可是,他失望了,她的眼裡除了驚訝,就是那種淡淡和傷與恨,那是某種根深蒂固的東西,而他卻不懂。
傲月亦望着他,良久,才抿脣淡淡一笑:“三哥,你信不信,等有一天,你知道爲什麼的時候,你一定很恨我!”
很奇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居然有那種淡淡如絲般的心痛,不明顯,卻感覺得到。
“傲月,我忽然發現你好難懂,你才十六歲,你到底經歷過什麼?”夏侯逸軒的滿臉挫敗,他唯獨看不懂她,卻能感覺得到她的感受,這種奇怪的感覺,也經常折磨着他。
傲月定睛望着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臉,這麼俊的一張臉,跟夏侯華軒一樣的俊逸,可是否也如他一樣的負心?
“傲月……”如蘭般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吹拂過他的臉,夏侯逸軒感覺到自己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喉間本能的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大手更是反握住了傲月輕撫在他臉頰上的小手。
“如果你不姓夏侯,那該多好!”傲月略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垂下眼瞼,將所有矛盾盡掩其中。
“爲什麼?我姓夏侯怎麼了?”夏侯逸軒頓時激動起來,再一次捉住她的手,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她這麼說,爲什麼她要這麼說,而且,他居然能感覺得到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傲月搖搖頭,不願意再回答,只是偎進他的懷裡,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這個胸口夠溫暖夠寬闊,跟當初的夏侯華軒一樣。
每一次的回憶都讓傲月如同在利刃上重走一遭,那種切膚之痛,她的孩子,南宮世家上下百餘口人,全都因爲夏侯華軒而毀了,叫她怎能不恨,又怎能不痛?
夏侯逸軒再一次感覺到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傷痛,卻苦於不知道原因,於是,僵了半下之後,毅然地擁緊她,如同擁着深愛之人一般。
“你可以什麼都不用說,但我想,我能懂。”他亦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啜吸着她身上那種與衆不同的清香。
並不相愛的兩人卻像相愛的兩人那般緊緊相擁,這是心與心的對話,這是靈魂與靈魂的碰撞。
就這樣抱着就好,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彼此能懂就好。
直到彼此的心情都平靜了下來,這才放開彼此,卻顯得有些尷尬,好像他們之間多了一點什麼,可又少了一點什麼。
“天已亮了,我們快趕路了。”傲月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旁的包袱,轉身朝洞口走去。
“傲月!”夏侯逸軒連忙追了上來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