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晨搖搖頭:“我沒事……”她想從懷裡掏出丹藥,卻怎麼都用不上力氣,眼前一黑,直接就倒下去。
藍曦若連忙拉住她,自己卻差點摔倒。
“那藥引應該是心頭血。”冰茉微在旁邊開口,似乎已經洞察了一切。
心頭血?
藍曦若瞪大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望着夢晨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脣,她嘆口氣,心裡也就瞭然了。
但是這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如果要詳細的追溯夢晨和於白的感情來源,那就要從最開始說起了。
最開始於白來找藍曦若玩的時候,夢晨只是覺得這人好像挺有趣的,畢竟這有事沒事就翹蘭花指的男子可不多見,那臉蛋也精緻的很,竟沒有違和感。
再深入接觸就是在她住在於白家裡的日子了,她一直都不認爲自己是個女的,所以同吃同住玩的暢快。忽然有一日,她覺得……自己好像……對於白有非分之想。
因爲她老是忍不住去偷看於白洗澡,會偷偷的望着於白髮呆,反正各種看着他,把於白都看毛了。
夢晨被趕出來之後,還是想着於白,所以纔會對藍曦若哭着說自己可能是斷袖。
但是不知爲何,現在她忽然醒悟,自己本來就是女的啊,什麼斷袖,男歡女愛這不是太正常了?
今日於白救下藍曦若受傷之後,夢晨的心就咯噔一下,不知爲何,只是很難受。
她知道自己喜歡上於白了,但是……按照於家家主的話來看,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她又能怎麼辦呢?
藍曦若看着夢晨有些灰敗的臉色,迅速掏出丹藥塞到她嘴裡。現在補充血氣纔是最主要的,還有傷口的處理。
冰茉微去幫她處理了傷口,這才緩緩的好起來。
夢晨終於算是有力氣了,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強忍着催動靈力,迅速變成了女子的裝束:“我去看看於白……”說着就推開藍曦若的攙扶,捂着胸口一晃一晃的往他的臥房走去。
和以前的夢晨一樣的裝扮,卻有種說不出的哀傷。
夢晨去看於白,不是因爲逞強或者什麼,而是她知道,於白醒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了。她……僅僅能在他昏迷的時候,才能以原本的面貌出現在他面前而已。
她緩緩推開門,於家家主在裡面給於白喂藥。夢晨咬咬下脣:“我……能看看他嗎?”
於家家主正好喂完最後一勺藥,點點頭就出去了,還深深的望了夢晨的背影一眼。這孩子……唉……
夢晨終於走到了於白的牀前,看着他還略顯蒼白的臉色,微微有些心疼:“於白……我……我也只能和你以兄弟相稱了。我只說一次,於白,其實我是女子,我喜歡你……”
可是於白……聽不見。
夢晨深情的注視於白,卻聽見他似乎在嘟囔些什麼,她身子前傾,將耳朵貼向他,然後愣在原地,似乎被五雷轟頂。
她聽見於白叫了一個名字——藍曦若。
眼眶再次紅了:原來……原來……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一次次奮不顧身的去救藍曦若,難怪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都那麼溫柔。難怪……
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也太遲鈍。
她忽然就有些難受——於白就算是喜歡藍曦若,也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是曦若沒有成親,按照於家家主的說法,也不可能的。但是於白似乎並不知道,估計……知道了會更加痛苦吧?
夢晨緊緊的捂住胸口,那裡有一道傷口,剛剛爲他流出了小半碗血。她謝絕了冰茉微要給她去除傷疤的好意,而是催動靈力讓這傷疤深深的印在了上面。
她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愛上的人,是個不可能的人。
於白忽然皺皺眉頭,手指動了兩下,大概是要醒了。夢晨連忙出去了,她再次變成了那個穿着黑色衣袍,頭髮高高束起的男子,而不是剛剛那溫婉的女子。
藍曦若望了夢晨一眼,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她出來之後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過……看她好像低着頭在考慮什麼的樣子,她也沒開口。
於白在半柱香之後緩緩出來了,臉色看起來略有些蒼白,但應該是恢復的不錯,都有力氣下牀了。
“曦若,你沒事吧?”於白依舊披着粉色的衣袍,笑起來好看的很,讓人想起了灼灼盛開的滿山桃花。
藍曦若點點頭,然後微微皺眉:“於白,你都救我兩次了,這種救命之恩讓我如何報答?”她看起來有些爲難的樣子。
於白忽然就笑了,半開玩笑:“那你以身相許好了。”隨後看到夜華傲有些臭臭的臉色,“哈哈哈,當然你家這位要同意才行。”眼中一閃而過一瞬間的失落。
藍曦若並沒有看到,只以爲於白在開玩笑,就瞪着眼睛:“好哇,你竟然敢那我開玩笑,小心我打死你!”說着就開始擼袖子。
於白連忙求饒,然後躲到夢晨那裡:“我告訴你們啊,夢兄罩着我,你們都不能打我!”還說的理直氣壯。
藍曦若幾人都有些猶豫的看着夢晨。
沒想到夢晨卻頗爲豪氣的摟住於白的肩膀:“就是,我罩着!你們別亂來啊,小心我……小心我……我自殺啊!”
噗……
沒想到半晌憋出這麼一個威脅人的理由,於白都有些嫌棄她了:“我說啊,夢兄,你就不能豪氣點威脅人嗎?”
夢晨很認真的想了半晌,然後笑了:“這樣吧,那你們要是亂來,我就……一閉眼娶了於白算了!”
自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只是……她的心裡卻無比緊張。
藍曦若愣了一下,忽然打破這詭異的安靜:“那就娶了唄,還多一對新人,你們說是不是?”
夢晨感激的望了藍曦若一眼。
“別別別,我是男的,不能用娶這個字!”於白到了現在還在強調他們的錯誤。
夢晨白了他一眼:“誰讓你成天穿着粉衣。”
“怎麼,想打架?”
“打就打,來啊!”
藍曦若頭疼的望着這對冤家,怎麼……本來氣氛好好的,就吵起來了?
只有夢晨自己心裡清楚,要是不吵起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於白。還是吵吵吧……反正也不能在一起,他能討厭自己最好……
於家家主望着四目相對的兩人,搖搖頭就走了。
年輕人的世界,他是不懂了。
兩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夢晨卻忽然捂着胸口臉色發白,大概是一激動就把傷口給撕裂了。冰茉微說過的,不能有大動作,他們剛剛又是吵架又是打的……
“夢兄你怎麼了?”於白第一個發現夢晨的不對勁,連忙開口。
夢晨不敢說出來,深吸一口氣,將那種要命的疼痛壓下來,然後瞪着於白:“還不是被你氣的?看你要是把我氣死怎麼辦!”
於白這一聽就不幹了,直接從懷裡掏出一顆黑乎乎的丹藥:“給勞資吃下去,什麼氣死不氣死的,你要是死了,誰和勞資一起玩?豈不是都覺得一和我玩就死?”
這話不怎麼風趣,但是夢晨卻笑了,心裡暖暖的:這樣就可以了,真的,他們兩個這樣就可以了……
於白不是完全不關心她,雖然把他當成了哥們……
但是,這又如何,誰讓她喜歡上了一個這樣的人?做哥們兒就哥們兒吧……其實兄弟也挺好的。
這樣想着,卻被於白這藥丸差點給嗆死:“你是要謀殺啊!這是什麼東西,一股子怪味?”雖然這樣說着,她還是嚥了下去,差點吐出來。
於白冷哼一聲:“不吃算了,給勞資吐出來!”
吐……?
藍曦若懵逼:還能這樣玩?
夢晨緊緊捂住嘴巴:“不吐不吐就不吐!”吃下這藥之後,那傷痛竟然開始緩緩發熱,很快就不疼了。她知道是好藥,心裡就更加溫暖了。
這於白,也就嘴上厲害而已。
哪知這感動只持續了一會,於白就真的來扒她的手:“有本事你別捂着啊,讓我給你扣出來。真是沒良心,我關心你,你卻這樣說!”他力氣大得很,夢晨哪裡是他的對手,手很快就被扒開了。
於白握着她的手沒有鬆開,只是笑着:“臭小子,看完今日怎麼教訓你!”
夢晨的心思卻落在了那交疊的雙手上。他的手掌很大很溫暖,而且很是柔軟,讓人覺得很是安心。
於白卻是來真的了,將中指和食指勾出形成圓圈,就去彈夢晨的腦袋。
這一下可是真的不輕,夢晨還在愣神呢,就被彈中,不僅嚇了一跳,還疼出了眼淚,她直接跳了起來:“啊,於白,你謀殺啊,幹嘛幹嘛,說好的兄弟呢!”
真是該死!美男當前,她竟然忘記了抵抗!
都是於白的錯!
沒錯,都怪他!
夢晨咬牙切齒的要去彈於白的腦門,奈何他太高,手舉着舉着就算了,於是她泄氣似的放下手,哼了兩聲:“長得高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