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傲的眸子閃了閃,最後也點頭。
夢家確實狡猾,比起當時的木家來說,有之過而無不及。
這次的事件,一定是把藍曦若也算計進去了的。雖然說明面上是擄走夏落雨,挑釁了夏家。但是藍家和夏家本就關係好,而她,是藍家的。
這一層關係,很容易就能想到。
所以,夢家現在的野心很大,不僅僅是要挑戰夏家,還順帶着藍家和藍曦若一起都挑釁了。他們的野心,已經膨脹到極點了。
至於他們還有沒有聯合其他的人,這就不好說了。
藍曦若望着堅定的蘇羽澤,微微搖頭:“放心好了,我呢,自然有分寸。你好好的跟着大神看着夏家啊。”
那語氣,依舊有幾分哄小孩子的意思。
畢竟……從蘇羽澤那麼小的時候,藍曦若就見過了,自然也默認爲了小孩子。其實,要是細細想起來,兩人的年齡差並不是太大。
再加上,修煉者一旦到了頂層大陸,年齡雖然在增長,但容貌的話,如果不是自己刻意控制,也不會改變了。
所以,修煉者之間的年齡差,並不算什麼的。
就像是藍曦若和夜華傲,誰知道到底具體差多少,但是看長相之類的,卻是般配的很,因爲兩人的樣貌不會老去了,特別是夜華傲,已經是聖帝巔峰的修爲,自然更不可能變老。
蘇羽澤直視着藍曦若的眼睛,一字一頓說的很清楚:“曦若姐姐,我來是爲了保護你,我說過,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雖然現在你嫁了人,不能成爲我的皇后,但是,我依舊還能履行守護你的諾言。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和夜華傲那樣保護你。”
他的聲音很堅定,就像是當初面對日輝國千軍萬馬的時候一樣堅定。當時他說:“我的人,我護着。”
現在,他說:“我可以保護你。”
一個稚嫩堅定,一個成熟固執。不變的,是一直喜歡她的那顆心。
藍曦若的眼眶微微發紅,她用力點頭,然後開口:“我知道的,我家澤兒一直都能保護我。只是,我有隨身空間,更方便出入夢家,你明白嗎?”
夜華傲的心裡很是不痛快,以前的時候,以爲蘇羽澤是小孩子,就沒有把他當回事,現在,他不是小孩子了,卻依舊心心念念藍曦若,而且還表現的這麼……
他第一次有了危機意識。
他把藍曦若擁進懷裡:“若兒在我這兒很安全。”那親暱的動作和寵溺的語氣,已經宣告了他的主權。
蘇羽澤的眼睛閃了閃,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至於夢晨去了哪兒……自然是在於家。因爲於白說:“夢晨啊,雖然說你挺煩人的,但是大家都在忙,你還是陪我一起吧。”
這幾日,他的身子又開始不好起來,整日整日的咳嗽,本就有些消瘦的身子更是極快的瘦了下去,看着都讓人心酸,所以……他沒去找藍曦若,只是用傳音符讓夢晨來。
夢晨看到的時候,差點落下淚來: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於白只是打趣的拍拍她的肩膀:“怎麼?心疼我?還是感動的?”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因爲聲音一大他就開始咳嗽。
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夢晨恨不得立刻把他摁到牀上讓他好好休養。都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麼還風輕雲淡的!
實際上,夢晨直接擼了袖子,將他扛到了臥房,惡狠狠的威脅他,說要是他不好好休養,就要告訴藍曦若!
一聽到藍曦若的名字,本來還在掙扎的於白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夢晨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果然……他是喜歡藍曦若的。
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依舊咬牙切齒:“老實待着,我去給你熬藥!”她看起來兇巴巴的,似乎只是朋友的關心。
於白這下乖了,嘴卻不閒着:“夢晨,我覺得你越來越像女孩子了,那麼囉嗦。”這樣說着,眼中卻閃閃發光。
夢晨一愣,回嘴:“你纔是女的!”
說完,就直接跑了出去,藉口熬藥的空檔,她的眼眶紅了又紅,最終還是沒有落淚。她知道熬藥的地方在哪裡,上次取心頭血……就是在那裡。
推開門,於家家主在裡面,似乎正在熬藥。
夢晨微微點頭:“我來吧。”
於家家主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走到一旁,但沒有出去:“夢小姐,你現在這樣……真的值得嗎?”
夢晨只是笑:“什麼叫值得,什麼又叫不值得呢?”她一邊控制着火勢一邊搖頭,嘴角的笑忽然就變得有些心酸,“家主,很多感情都沒有好結果的不是嗎?但是這就叫不值得嗎?”
於家家主嘆着氣,不再說話。
夢晨一邊看着湯藥,一邊回想於白的反應。是不是……她永遠只能裝成一個男子,裝成滿不在乎的樣子?
是不是,她永遠都只能笑着提起藍曦若的名字,卻永遠都無法提自己的名字?
是不是,時隔多年,等於白想起她的時候,依舊以爲她是個男的?
到底……有多悲涼?
於白,於白,於白……
我爲什麼要見到你?爲什麼……要和你這麼好?爲什麼……要愛上你?
我的心裡已經裝不下別人了,我寧願成爲你身後默默無聞的那個人,也不願意忘記你,是不是太可笑了?
於白……你只愛藍曦若,而我……只愛你。
你從來都看不見我的愛,因爲你以爲我是男子。而我,卻將你的愛看的清清楚楚,因爲你從不隱瞞我。
你可知,這對我來說,有多殘酷?
夢晨的淚,一滴滴落到湯藥裡。她連忙去擦,卻發現已經是淚流滿面。這些淚水,已經隱忍了多少天?她不知道。
於家家主還在這裡,但夢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她控制好火勢,蹲下來緊緊抱住膝蓋,放聲大哭。
於白,於白……我真的很愛你,甚至,如果可以交換,我寧願受盡委屈受盡折磨的人是我。
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我比誰都幸福。
於白……我不能告訴你我是女子,我不願意讓你有負罪感。我不願意告訴你我用了心頭血給你做藥引,我不想要你的感動。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所以我寧願什麼都不要。
於白……我哭完這一場,我依舊還會愛你,只是,我不會再輕易流淚,我只會默默守護着,直到時間將我們分開。
於白……我真的……很愛你。愛到能放棄我自己。
夢晨哭的差點昏過去,她膝蓋上已經是溼了一大片。大概有半個時辰,她終於止住了眼淚。
距離湯藥熬好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她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將眼淚擦乾,然後將身上的淚痕烘乾,等着紅腫的眼睛慢慢恢復。
她不願意被於白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於家家主一直在旁邊,心裡也有些酸楚。這個女孩子,用情太深。而於白……心裡有另一個女子,也用情很深。
這兩個孩子,都太固執,太倔強,明明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卻依舊不會回頭。
可是……就像是夢晨說的,感情不分對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自然不會後悔。
藥煮好的時候,夢晨也平靜的差不多了,她望了於家家主一眼:“讓您見笑了。”臉色微紅。
於家家主笑笑:“哈哈哈,沒有沒有,老夫可什麼都沒有看見。”然後指指湯藥,“你送進去嗎?”
見夢晨點頭,他這纔出去。
夢晨端着湯藥去找於白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睡了,就將湯藥放在桌上,等着他醒來。期間,她一直用靈力保持着湯藥的溫度。
於白睡眠很淺,很快就醒了,看到夢晨嚇了一條:“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夢晨將碗遞過去:“剛進來不久,藥還熱着呢。”
於白信以爲真,就將藥喝掉,然後搖搖頭:“其實啊,我喝什麼藥都沒用,從小就這樣,你根本就不用操心,倒不如讓我死了來的痛快。”
夢晨連忙捂住於白的嘴,氣的跺腳:“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快呸。”
於白哭笑不得,望着夢晨不說話。
夢晨更加着急:“哎呀,你快點!”
於白磨不過夢晨,只能照做,她這才放鬆下來,鬆開了抓着他的手,接過碗:“這還差不多,下次要是再被我遇到,小心我打死你!”
打死?
於白縮縮腦袋:“你怎麼這麼暴力。”
夢晨一直在這裡照顧於白,兩人相處還算是愉快。她還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從那次哭之後,就再也沒有哭過,只是心還是會痛,還是會時不時的心酸,但不會哭了。
她知道,自己根本都沒有立場哭。
路,是她自己選的。明知他心裡有人,還要在他身邊。
每當於白咳嗽咳得喘不過氣來,她都着急的要死,生怕他就真的這樣……他的身子已經沒有太多肉了,隨着咳嗽,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像是一張紙一樣單薄,叫人心疼不已。
於白……你讓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