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婉輕蔑的一笑,道:“無風不起浪,這男子說得這樣言之鑿鑿,只怕不會是空穴來風吧。”
說着,將那荷包遞到夏夢凝的面前,道:“郡主還是好生看仔細了,若是錯認了,只怕是會影響郡主的聲譽呢。”
夏夢凝看了一眼,搖頭道:“這不是我的東西,若是不信,你可以對比我身上的荷包。”說着,將腰間的荷包解下來。
不少千金小姐都走上前去幫忙進行比對,一人道:“這兩個荷包的針腳都不一樣,一個窄一個寬,而且面料也不一樣,若是真如那男子所說,這荷包是郡主親自縫製,那郡主怎麼會用這麼低廉的料子。”
董婉婉不相信,仔細的比對了一遍,終於還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可是荷包是流霜親自交給自己的,也說過了是從夏夢凝的裡屋裡找到的,爲何針腳不一樣呢。
長孫止見了,皺眉道:“分明就是一個滿口污言穢語的賊子,來人吶,給我將這賊子扭送到應天府裡,交給程大人審理。”
一旁的護院聽了長孫止的話,走上前去就將那男子扭了身子,推着往外走去。
男子還沒反應過來,如今見竟然要將自己送到衙門審理,一下子慌了神,急忙道:“饒命啊大人,曉得不敢了……”
董婉婉見時機不妙,急忙將手裡的荷包扔了,不敢再拿在手上。
豈料那荷包被董婉婉這麼一扔,便從中飄出一個白色小角出來,剛剛說話的小姐見了,走上前去道:“咦?這荷包裡還有東西呢。”
說着,就伸手拽着那一角拉了出來,赫然是一方白色的絲帕。
幾個小姐都圍了上來,那絲帕上繡着的是鴛鴦戲水的圖案,那小姐伸開了絲帕,念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
這顯然是女子繡的,上面的詩句也是傳情的,衆人都捂着嘴笑起來,豈料那小姐一驚,道:“這還有落款呢。”
“什麼什麼?”衆人都圍了上來。
那小姐仔細的看了看,道:“黛青?誰是黛青啊?”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頭,這時候角落裡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掩着嘴驚呼道:“黛青,那不是董小姐的字嗎?”
董婉婉的確字黛青,衆人一轉頭,就見董婉婉一張臉漲得通紅,搖着頭道:“不是的,不是的,那帕子不是我的……”
一旁說話的小姐道:“是與不是,只要拿董小姐的荷包來比對一下針腳便知。”
董婉婉急忙用手捂住腰間的荷包退後幾步,“不要,不要……我都說了不是我的……”
這番舉動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衆人都是看着她露出了輕蔑的神情,董婉婉想要解釋愈發解釋不清楚,她知道那帕子是自己的,而且是以前自己繡給夏知寒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帕子竟會出現在這裡,董婉婉心急的要命,想到這裡的時候卻是忽然靈光一現,這帕子是自己給夏知寒的,那夏知寒死了,現場唯一能得到這帕子的便是夏夢凝了。
董婉婉有些不相信,擡頭往夏夢凝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夏夢凝神色從容的站在那裡,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沉穩的面向自己,其中的得意和嘲弄,讓董婉婉看的那樣清楚。
“你這個賤人!”董婉婉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想要算計夏夢凝的事情只怕早已經被夏夢凝察覺,所以纔將計就計的害了自己,董婉婉氣憤的不行,掙扎着撲上去就要抓爛夏夢凝的臉。
還未靠近夏夢凝的近身,一旁的長孫允便凌空一掌,準確無誤的打在了董婉婉的身上。
董婉婉退後了幾步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周圍的人紛紛唏噓,有人輕聲道:“董家小姐竟是這樣無賴呢,明明是自己偷情,還送了帕子,卻非得冤枉到郡主的身上來,如今事情敗露了,還想要動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日裡驕縱一些也就罷了,怎的是心機這樣歹毒呢……”
董婉婉將衆人的議論聽在心裡,委屈的不行,看着夏夢凝道:“夏夢凝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
夏夢凝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解道:“董小姐說話好生奇怪,我爲何要害你呢,亦或者說,董小姐身上哪一樣值得讓我想盡辦法去害呢?”
說着,用帕子掩了嘴道:“也罷,董小姐要怪就怪好了,這人做工不勤快,還有偷竊的毛病,不過看在董小姐的面子上,我便再給他找一個差事好了。”
董婉婉聽了這話,被夏夢凝氣得不行,翻了翻白眼,竟是暈了過去。
孟嫺雅見了,有些厭棄的看了董婉婉一眼,暗道是個不爭氣的,走到長孫止面前道:“王爺,也快晌午了,不如開午宴吧。”
長孫止也是不願將一個好好的品茶會弄成這樣,點點頭道:“你去準備吧。”
衆人都急急忙忙的離開了,不想跟董婉婉沾上一點關係。
一個小身影落在後面,見衆人都走了,這才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了兩粒藥來給那男子和董婉婉一人服下一顆,便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雨花閣裡,夏夢然正躺在牀上歇着,就聽門口的小綠通報道:“姨娘,王妃娘娘來了。”
夏夢然被小綠扶着坐起身子,鄭含秀見了,急忙按住了夏夢然正欲起身的身子,道:“你懷着身孕,還是多休息吧。”
夏夢然受寵若驚,“多謝王妃娘娘。”
鄭含秀伸手摸了摸夏夢然的小腹道:“最近感覺可還好?”
夏夢然低頭,應道:“就是偶爾的會嘔吐噁心。”
鄭含秀笑着點點頭:“頭一胎就是如此,很正常的。”
說着,對一旁的人道:“都下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然姨娘說。”
小綠有些不放心,看了夏夢然幾眼,夏夢然點頭道:“下去吧。”
小綠轉身退了下去,鄭含秀見門被關上,臉色有些變化,看向夏夢然道:“你應該知道,你的這一胎對王府的影響。”
夏夢然低頭作嬌羞狀,沒看見鄭含秀已經變了的臉色,只是淡淡道:“婢妾不敢……”
鄭含秀見夏夢然這樣,心裡冷哼,雖是與夏夢凝是姐妹,這個夏夢然的心機卻還嫩得很。
想到這,鄭含秀道:“我命人給你備了蔘湯,你趁熱喝了吧。”
說着,一旁的影兒遞上了蔘湯,夏夢然急忙謝了恩,道:“婢妾肚子不舒服,可不可以一會兒再喝。”
鄭含秀冷下臉來,一旁的影兒道:“然姨娘這可就是不給王妃娘娘臉面了,王妃娘娘賞賜的東西,都是要現喝下的。”
夏夢然心裡一緊,不知道爲何總有種不祥的感覺,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湯汁,有些不敢去接。
鄭含秀見了,以爲夏夢然是看出了她的意思,立刻道:“給她灌下去。”
話音剛落,就見身旁的兩個侍女走上前來,一人制住了夏夢然的雙手雙腳,一人捏了夏夢然的鼻子就把那蔘湯往夏夢然的嘴裡灌。
夏夢然‘嗚嗚’的掙扎着,一會兒,一碗都已經灌得差不多了,鄭含秀道:“好了,停下吧。”
兩個侍女鬆開了夏夢然,將那空碗收了回來,夏夢然被一通灌藥,連續的咳了幾聲,看向鄭含秀驚恐道:“你給我喝了什麼?”
鄭含秀示意旁邊的侍女退下,道:“你應該知道,這個孩子代表了什麼,如今上面的人不允許你將這孩子生下來,我也無可奈何。”
夏夢然一驚,急忙捂住肚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鄭含秀道:“怎麼可能,是誰要害死我的孩子,是誰?”
鄭含秀猛地攥住夏夢然的手臂,道:“若是你敢將這事情說出去,那你的小命自然是保不住了,若是你聰明,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夏夢然看着鄭含秀兇狠的表情,一時間被嚇得呆愣住,鄭含秀心裡雖是不忍,可也知道夏夢然愚鈍,若是自己不嚇唬嚇唬她,她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鄭含秀見了夏夢然懼怕自己,又故意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說完,便和侍女一起轉身走了出去。
小綠守在門口處,聽見裡面的響動之後早就想進去,可無奈鄭含秀早已準備好了兩個有些拳腳功夫的侍女守在門口處,牢牢的按住了小綠的身子。
如今見鄭含秀走了出來,小綠急忙走進屋子裡,只見夏夢然神情木吶的坐在牀上,嘴邊還有殘餘的藥汁,小綠見此情景,嚇了一跳,忙走到夏夢然的身邊道:“姨娘,您這是怎麼了?”
夏夢然聽見小綠的聲音,急忙伸手攥住了小綠的手,眼神瘋狂,“小綠,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小綠一愣,急忙道:“姨娘,您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夏夢然雙眼泛紅,啞着嗓子道:“剛纔王妃來說,說有人不要我生下這個孩子,給我灌了藥……”
小綠一愣,道:“姨娘,那您……”
夏夢然哭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王妃說了,若是我將這事說出去了,就會找人殺了我的,小綠,王妃不是開玩笑的,她真的會殺了我的……”
小綠聽了,急忙轉身去將門掩上,順便將窗子關上,這才坐到了夏夢然的身邊,夏夢然一把抓住小綠的手道:“小綠,你說這是誰?王爺王妃不都是很看重這個孩子的嗎?”
小綠略微思考一會兒,道:“姨娘,二爺是側妃的兒子,側妃又是南國的公主,若是這個孩子先於世子這一房生下來,肯定會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夏夢然聽了,像是恍然大悟一樣,怔怔道:“是這樣嗎……”
小綠點了頭,道:“姨娘,您這時候可千萬不能慌了手腳,如今若是得罪了王妃,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啊,咱們應該先合計合計怎麼做才能最好……”
夏夢然點了點頭,兩人對着頭悄悄的商量起來。
衆人在宴席上正準備開席,就見那丫頭從門外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
鄭含秀皺眉,“大膽,有什麼事就說便是,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那小丫頭被鄭含秀這樣一說,急忙跪在地上道:“回王妃娘娘的話,是然姨娘,然姨娘剛纔來赴宴的途中不小心滑倒了,大夫說胎兒恐怕不保……”
衆人一愣,鄭含秀面色大怒,道:“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說着,站起身子道:“快帶我去看看。”
這一出事,衆人都不方便再久留,紛紛起身告辭,離開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