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放鬆下來了。非常平靜地說道∶“自古以來,御駕親征非同小可。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任何人也不可能貿然行事。御駕親征意味着什麼,必須成功,不成功便成仁。按理說,戰場上風雲變幻,勝敗乃兵家常事,任何人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如果事情成功了,那當然是無話可說、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普天之下,皇上如何交代,皇上想過沒有。從這一點來看,那些人反對也是理所當然,臣妾覺得皇上應該可以理解。臣妾希望皇上可以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否則的話,如果出了什麼事,那就得不償失了。而且,如果皇上離開了皇宮,有些人趁機作亂,皇上千裡之外,鞭長莫及,到時候該怎麼辦;雙面夾擊,後果如何可想而知。臣妾覺得皇上看到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就是這個樣子,讓別人趁虛而入。吃一塹長一智,臣妾相信皇上不願意重蹈覆轍。”
“上次的事情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如今,那個人已經死了,朕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說是不是啊?”嶽楚凌故意這樣問了一句,意味深長地看着莫文蘭。
莫文蘭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意思,果然不出所料,這個人什麼都知道。不以爲意,輕輕一笑∶“臣妾記得皇上曾經說過,有些事情皇上心知肚明,既然如此,臣妾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看到皇上的樣子,好像是下定了決心、非去不可,是不是?既然如此,臣妾也就無話可說了,希望皇上可以一路順風、凱旋而歸。”
“你覺得朕真的可以凱旋而歸嗎?”走到莫文蘭身邊,扳過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探問道。
莫文蘭不知道這個人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究竟是什麼意思,按他說的,什麼都知道,爲什麼要多此一問。莫文蘭看得出來,只不過是一個試探,這個人想要知道什麼,難道是想知道嶽楚瑜到底想幹什麼,自己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天了,根本就沒見過嶽楚瑜。莫文蘭心裡非常清楚,這個問題沒有辦法迴避,必須給他一個答案。尤其是這個人現在的目光,看着自己,如芒在背,讓莫文蘭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背過身去,避開他的目光,故作平靜地說道∶“皇上不是答應過臣妾麼,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難道皇上是要出爾反爾不成?”
“朕沒有舊事重提,只不過是想問問現在,你對這件事地看法。”嶽楚凌顯然是非常平靜,饒有興致地看着莫文蘭,希望她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
“臣妾只是個女流之輩,戰爭的事情,臣妾不明白,希望皇上可以理解。”莫文蘭非常平靜地說道,擡起頭看着嶽楚凌,接着又道,“臣妾當然希望皇上可以凱旋而歸,只不過有些事情,臣妾也說不清楚,臣
妾相信,百分之百的把握,皇上也沒有。如果皇上猶豫不決,臣妾希望皇上可以三思而後行,想想清楚,去還是不去。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朝廷上的人說的話,臣妾相信也是爲了皇上,希望皇上可以考慮清楚;如果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非去不可,臣妾也沒有辦法說什麼,只能告訴皇上,一路小心、刀劍無眼。”說完以後,擡起頭,非常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希望這個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聽了莫文蘭說的話,嶽楚凌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不發一言。雖然因爲剛纔的事情,莫文蘭非常着急;可看到嶽楚凌這個樣子,也不忍心打擾,事情的輕重緩急,自己還是明白的。此時此刻,對於嶽楚凌來說,國家大事至關重要。所以莫文蘭保持沉默了,並沒有說什麼。等了很長時間,嶽楚凌還是那樣,莫文蘭有點着急。好像是忍不住了,就要說點什麼,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嶽楚凌突然開了口—
“朕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想問問你。”看到莫文蘭驚訝的表情,輕輕地低下頭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看到莫文蘭平靜下來,看着自己,嶽楚凌回過頭來,看在窗外,靜靜地說道,“朕當然不願意以身犯險,朕知道,御駕親征,意味着什麼,朕也知道有的人虎視眈眈,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沒有乘此機會趁虛而入,犯上作亂,一切的一切,朕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朕現在非常猶豫,不知道如何是好。”說到這裡,故意看了一眼莫文蘭,看到莫文蘭好像是驚慌失措的樣子,後退了幾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安慰地說道,“你不要驚慌,朕沒有別的意思,朕心裡清楚,任何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朕答應過你,往事已矣。不論怎麼樣,朕可以不予追究,你不要杞人憂天。”
“如果真的不予追究,臣妾相信皇上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莫文蘭毫不客氣地說道,直視着他的眼睛,這一次沒有避開。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應該說清楚了。嘆了口氣,接着說道,“皇上,你突然過來,突然說了這麼多,你的意思我明白。事情已經是這樣了,臣妾沒有辦法說什麼。皇上已經知道了臣妾的身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沒必要如此試探,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皇上,恕我直言,你覺得這個樣子不累嗎?臣妾可以告訴皇上,臣妾這個樣子非常辛苦。如果皇上覺得生氣,可以殺了臣妾,一了百了,臣妾絕無怨言。反正在這個皇宮裡,也沒有臣妾的立足之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恨不得把臣妾碎屍萬段,臣妾知道,早晚有一天,臣妾難逃一劫。皇上讓臣妾進入皇宮,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恐怕也是利用。只可惜讓皇上失望了,臣妾什麼也不知道,只不過是一個工具,邀功求賞的工具。在
這個後宮之中,女人多如牛毛,臣妾只不過是個替身,沒什麼意思。皇上如果看臣妾不順眼,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難道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你還是不瞭解朕對你的感情麼?”看着莫文蘭,充滿希望地問道。莫文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去,不予理會。嶽楚凌無奈地搖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攬她入懷,莫文蘭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口,沉默了。見此情景,嶽楚凌滿意地點點頭,悠悠地說道,“朕承認,剛纔不應該提出那樣的問題,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讓你爲難了。朕希望你可以理解朕,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朕也不可能在你面前說出這些,朕實在是沒有把握,不知道能不能……朕真的非常緊張,如果離開了這個地方,出了事,那該如何是好;朕是一國之君,當然不希望天下大亂。你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朕覺得你應該可以理解朕,只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莫文蘭聽了這樣的話,看到這個人充滿希望的眼睛,注視着自己,希望自己可以給他一個答案。可卻不得不承認,自己什麼也不知道。“臣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臣妾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莫文蘭搖搖頭,如實回答,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看着他的眼睛,非常平靜地說道,“臣妾知道臣妾說出來的話,皇上半信半疑;皇上說出來的話,臣妾也沒有辦法相信。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什麼也不要說了,保持沉默。臣妾希望在你眼裡,臣妾只不過是一個女人,皇上的女人,其他的,和臣妾沒有任何關係。臣妾記得,剛剛入宮的時候,皇上說過這樣的話。臣妾還以爲說真的,沒想到只不過是虛情假意,臣妾真的是非常失望。皇上信不過臣妾,臣妾無話可說,就這樣,聽天由命吧。”輕輕地嘆了口氣,轉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好像是非常不滿。
突然想到以前說的話,答應過的事情,嶽楚凌不得不承認,自己出爾反爾。答應過莫文蘭,不要舊事重提,沒想到還是控制不住,想把事情問清楚。當然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情況複雜,嶽楚凌當然希望自己可以多瞭解一些事情,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個道理自己明白。不過,看了看莫文蘭的表情,好像是什麼也不知道。還是算了吧,如果兩個人因爲這件事產生了矛盾,非常不利。於是就點了點頭∶“好吧,朕答應你,說到做到,不可能舊事重提了,你放心。”
“多謝皇上。”莫文蘭福了福身子,以表感謝。看了看嶽楚凌的表情,好像是不甘心,莫文蘭可以理解,沒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自然是不甘心,如果是自己,恐怕也是如此。只不過自己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莫文蘭現在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