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的要將那藥給四小姐用啊?”鵲應有些不樂意,四小姐往日裡沒少給小姐氣受,打罵都是輕的,難不成現在真的要救她?
“你家小姐我看上去像是那麼好心的人?”齊傾墨信步走在花園裡,此時花開得正好,熱烈紛芳。
鵲應歪着頭想了一會兒,說道:“以前的話不好說,現在嘛,小姐肯定不會的。”
“這不就是了,我將那藥只挑了一丁點出來,兌了水才送過去,效果嘛肯定會有一些,至於治好她臉上的兩道疤,那就不可能了。”齊傾墨笑得很是無害。
“那小姐……不怕四小姐跟三夫人說,說……”鵲應遲疑了半天也沒敢問出來。
齊傾墨知道她在顧忌什麼,接過話說道:“說其實那第一下是我劃的麼?”輕笑一聲替鵲應解惑:“說了又能如何,我又無需與她們結盟,況且我與齊傾水本來就無再修好的可能,能讓三夫人與大夫人不和,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小姐真的與往日不同了。”鵲應感嘆一聲。
“對啊,與往日不同了。”齊傾墨自言自語,原來早已走到了花園假山的高處,放眼過去,整個宰相府盡收眼底,宅院深深,人心莫測,她要的,是掌握這裡的人,心她不稀罕。
“鵲應,我們出府散散心吧。”齊傾墨收回目光,拉着鵲應便走,尚有些稚氣的臉上帶着甜美的笑意,笑彎了的眼睛裡閃着狡黠的光,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她坐在茶樓中,聽說書先生將段子說得繪聲繪色,說那相府中的四小姐是如何因爲二小姐的爭風吃醋,被毀了容去見不得人,又要殺了那看到這一幕的七小姐,最後又是如何嫁禍給貼身侍女的。
就好似他是當事人,親眼所見一般,聽得下面的人一陣陣唏噓。
鵲應將瓜子剝了殼遞給她,她一粒粒細細咀嚼,這兩盤瓜子花生還是說書先生送的,算是額外的謝禮。
她聽得正津津有味,一個男子不請自來地坐到她旁邊,探出一雙修長的玉手撿了把瓜子,自顧自嗑起來,一邊吐着瓜子皮一邊說道:“七小姐當日不是在場嗎,怎麼還聽得這麼入神?”
齊傾墨按住就要起身的鵲應,笑道:“三皇子當日不也看見了麼,怎麼也來聽?”
“本王只是好奇是誰這麼大膽子將這種事說出來,讓平頭百姓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不想遇見了七小姐。”蕭天離笑得一副“就是你乾的好事”的表情,又吐了一片瓜子皮,毫無風度可言,可偏生他做着這麼粗俗的動作,卻格外好看。
齊傾墨嘆息,這樣的男兒郎難怪能讓整個臨瀾國的女子們爲之瘋狂,他像是天生的美玉,無需雕琢,便可矚目。
“是啊,也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家奴,敢在背後嚼耳根子,我家中那位二姐若是知道了,只怕要氣得暴跳如雷呢。”她笑得純潔無邪,似乎這事兒真不是她做的一般,不軟不硬地讓蕭天離碰了個釘子。
“相府二小姐向來溫婉可人,自然做不出這種事的,只怕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蕭天離嗑完了瓜子,撿了兩粒花生,剝出花生米,在指間一搓,粉紅色的薄皮紛紛落下,往半空一拋,正好落進他嘴中,說不出的***灑脫。
“是嗎?那我家二姐可真夠笨的。”齊傾墨學着他的樣子,也剝了花皮殼,往嘴裡扔,卻沒了那個準頭,打在鼻子上。
她一愣,這看上去挺簡單的動作,怎麼就失手了呢?
蕭天離怔了一下,看着齊傾墨鼻頭上還沾着一片粉紅色的花生薄皮,後面跟着的小廝抿着嘴想笑不敢笑。
齊傾墨倒是先笑了出來,聲若銀鈴,如山間清泉林間溪水,乾淨剔透;蕭天離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聲音清朗,有若山風穿過竹林。接着鵲應與那小廝都忍不住竊笑起來,一時之間之前你來我往的試探都化作在笑聲中。
“本王等着與你在宮中相見。”蕭天離笑罷,站起身來說道。
“自會再見。”齊傾墨並未準備起身送他,懶懶支着下巴倚在桌子上笑看着她。
看着蕭天離離去的背影,齊傾墨的笑越來越深,大大的眼睛閃着晶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