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攔不攔得住我不知道,但五哥仗着身份欺負三個女子,還真是好氣魄。”齊傾墨在齊宇剛來的時候就醒了,只是想看看鵲應會怎麼應對齊宇,就一直賴在牀上沒起來,這會兒見鬧成了僵局,再下去按着鵲應的硬性子,只怕真要跟齊宇槓上了。
姿態慵懶的她挑開簾子拖着步子走出來,笑着對鵲應點點頭,示意她做得很好,鵲應連忙過來攙着她坐下,說:“小姐你難得睡得這麼好,怎麼就起來了?”
“不起來,五哥只怕要把我這西廂閣給拆了。”齊傾墨笑看着齊宇,“坐吧,五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七妹倒真是會享受,手底下的丫頭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齊宇也不客氣坐在齊傾墨對面。
“五哥過獎了。”齊傾墨纔不會跟齊宇客氣,她手底下的人自然沒有一個是弱的,“昨天晚上我不過去院子裡走了走,回來鵲應跟泠之繼差點就去了半條命,我自然半夜睡不安穩了。”
齊宇嘴角冷笑:“昨天府中混進來兩個毛賊,三哥前來捉賊誤傷了兩位姑娘,此事倒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這個人比較奇怪,不管是出自什麼多少理直氣壯的原由,我總是習慣以牙還牙,以血償血,所以五哥,泠之繼的傷,我這裡先記着,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泠之繼不是齊傾墨的人不錯,但卻是因爲自己受的傷,而且她還是蕭天離的人,總沒有讓她在這裡受了委屈沒地兒說的理由。
泠之繼微有些錯愕地看着齊傾墨,原本殺手探子的命是最不值錢的,就算是跟着自家爺,比起別的殺手好了許多倍,但也從不曾奢望爺會替他們報仇血恨,更別提替他們出口惡氣了。齊傾墨這番話讓她深爲震驚,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的死活是有人顧的。
眼眶一熱,泠之繼連忙拿袖子擦了下眼睛,乾咳了兩聲眨了兩下眼竭力裝作沒事的樣子。鵲應悄悄拉住她的手,柔軟的小手裡的溫度讓人覺得很舒服。
齊傾墨好整以暇地看着齊宇,昨天晚上泠之繼說,齊銘聽到外面有人咳嗽一聲就立刻收手退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咳嗽的人肯定是齊宇。到底是比齊銘聰明一些,如果鵲應死了,齊銘就算是有翻天之能,齊傾墨也會不顧四夫人的面子要置他於死地。
“此事不值一提,我來是找七妹說事兒的。”齊宇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切入主題。
“不知是什麼事?”齊傾墨問。
“七妹洞察神機,長姐和三哥做出這樣的事,幸好一早讓七妹你察覺,不然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笑話。”這纔是會說話的人,把事情跟齊傾墨撇得乾乾淨淨了,纔有跟齊傾墨談條件的可能,齊宇倒真對得起他白狐狸的稱號。
“五哥說得是,出了這樣的事,父親又不在家,倒真是讓人挺難爲情的。”齊傾墨穩穩當當地接過齊宇的高帽子,戴在自己頭上。
“是啊,如今父親不在,許多事情要我們兄妹同心協力纔好,雖然七妹不願與我們同進退,但是在此事上,我想七妹也不想鬧得太大,畢竟真的惹怒了皇上和皇后,齊家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齊宇的話,綿裡藏針,此事可大可小,齊傾人是蕭天越的太子妃,若真的逼得齊銘沒有退路了,齊宇也不介意捅到皇上跟前,到時候齊家上下沒有一個人逃得過嚴懲,齊傾墨也不例外。
他是看中了齊傾墨不會這麼想早死,纔有底氣跟齊傾墨來談判的。
“是啊,所以五哥有何妙計?”齊傾墨對齊宇的打算心知肚明,只是不挑破,看他如何翻轉此局。
“如今之計,唯有讓長姐與太子遲早成婚壓住謠言,再給三哥說一門親事,力證此事與他們二人沒有關係,最後,那個叫葉月的女子我還希望七妹能交給我,有些時候有的女人不自量力勾引了不該勾引的人,總要付出代價的。”齊宇說道。
“不知五哥準備讓三哥迎娶哪一府的大家閨秀呢?”齊傾墨好奇地問。
“並不是哪家的閨秀,而是宣搖國的公主,葉凌奚。我今早已向皇上遞了摺子,想來不日就會有答覆。”
“咯噔”一聲敲在泠之繼心裡,葉凌奚,這不是師父喜歡的那個女子嗎?莫百衍曾經爲了這個宣搖國的公主,連爺三皇子的話都不聽,在宣搖國多待了近一個月纔回臨瀾來。按着莫百衍的脾氣,如果知道齊銘要迎娶葉凌奚,只怕會操着傢伙直接來相府把齊銘給斬了吧?
鵲應的表情也有些古怪,她和齊傾墨雖然只見過那位葉姑娘一面,但對她卻極有好感,活潑天真,率性自然,要是嫁給齊銘那才真是白白糟蹋了一個好姑娘。
齊傾墨想的卻比她們要深遠許多,葉凌奚,宣搖國公主,瑾諾最呵護的妹妹,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女。齊銘此時名聲掃地,如果能娶到葉凌奚,就等於娶到了整個宣搖國的支持,任誰也不敢再說他半句是非。太子蕭天越即便是再恨齊傾人,再不喜歡齊傾人,也只能看在齊家與整個宣搖國結親的份上,迎娶她進門。
一旦齊家與宣搖國結親,實力將遠遠超過太蕭天越母族鄭家人和三皇子蕭天離,扶持太子登上皇位如同囊中取物不說,連將來稱霸朝野也只是輕而易舉的事。
再說皇上那裡,當今聖上雖然心思莫測,但能與宣搖國結親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事,他決無否決的可能。
齊宇這一步棋走得着實好,一箭多雕,妙得齊傾墨都要忍不住替他叫好。
“所以現在,只差七妹把葉月交給我了。”齊宇知道齊傾墨是聰明人,會把這件事的本質看得透徹,那如今唯一的隱患就是葉月了,只有除掉葉月,此事纔算真正的落定。
齊傾墨卻一揚眉:“我怎麼知道她在哪兒?三哥自己闖了禍,還沒有把人看住,五哥你這會兒卻上我這裡來要人,不是很荒謬嗎?
“我以爲七妹是聰明之人。”齊宇聲音微沉。
“鵲應送客。”齊傾墨眉鋒一冷。
鵲應走上前一步:“五公子請。”
齊宇也不拖泥帶水,起身告辭,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爲謀,他就不信豐城再大,大得過天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葉月挖出來!
“麗梅,我有些渴了,去幫我備些楊梅汁。”齊傾墨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說道,像是全然不把齊宇的話放在心上一樣。
“好,我這就去準備。”麗梅有些意外,因爲往日裡齊傾墨的吃食都是鵲應準備,突然齊傾墨讓自己去插手,她覺得這是齊傾墨開始漸漸信任她的好兆頭。
看着麗梅走遠了,齊傾墨一掃慵懶之色,眉目冷冽,對泠之繼說道:“去找柳安之,拿着這個叫他把葉月帶去宣搖國聖主那裡,只有那裡齊宇纔不敢搜查。”齊傾墨褪下手腕上的鳳血環遞到泠之繼手裡,時間很緊,她不能冒半點風險。
“是。”泠之繼點頭。
“你去柳安之那裡的時候,肯定會有人跟着你,你只說是去找柳安之拿藥治你手臂上的傷口,悄聲告訴柳安之行事一定要隱蔽,一切小心。”
“我明白。”泠之繼的心裡微微發生了變化,以前是蕭天離叫她來保護齊傾墨,所以她對齊傾墨的話只是服從聽令,如今是心甘情願地替她做這些事了。
“鵲應,你去一趟金風樓幫我買一份銀魚回來,把這張紙條交給那裡的掌櫃。”齊傾墨邊說邊寫,吹乾墨跡就交給鵲應,又叮囑道:“挑人多的地方走,不要落單,跟那掌櫃的說話時神色一定要自然,知道嗎?”
“我知道的,小姐放心吧。”鵲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仔細收好字條,鄭重點頭。
“去吧,路上小心。”齊傾墨拍拍她的肩。
她們兩個剛從屋子裡出去,麗梅就端了楊梅汁過來,奇怪道:“鵲應姐姐和之繼姐姐呢?”
“一個呢,去找大夫拿藥了,另一個去幫我買吃的去了,聽說金風樓的銀魚乃是一絕,今天晚上我們就吃這個了。”齊傾墨接過楊梅汁,細細嚐了一口。
“哦。”麗梅應了一聲,站在一邊不知所措。她是第一次跟齊傾墨單獨相處,竟有些尋不到話頭了。
“聽說你女紅很不錯?”齊傾墨突然問道。
“那都是鵲應姐姐取笑我的。”麗梅臉上微微羞紅。
“做得好就是好,哪裡是取笑,你去拿點絲線過來教我做女紅吧。”齊傾墨放下楊梅汁,等待的時間很長,總要做點什麼事打發時間纔好。
“那小姐您等一下,我這就去拿線和布過來。”麗梅連忙說道。
齊傾墨點了點頭,放下楊梅汁,這夏日裡的天氣是越發熱了,屋子裡放了許多冰塊都不頂事。搖了搖扇子,齊傾墨讓自己全力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