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宇一直覺得只有技窮的黔驢纔會用同樣的手法來構建陰謀,但他沒想到,齊傾墨竟然會用同樣的手法暗害齊銘兩次,而且齊銘兩次都會中招。
屋子裡依然是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齊銘正撲在一個女人身上,上衣已經褪去,露出顯尚精壯的上身,身下壓着的女人鬢髮散亂,大紅色的肚兜掛在脖子上,肩頭是青紫的咬痕和淤青,一條白花花的大腿懸在一邊,裙子被撩到了腰上。
“唉呀!”葉凌奚羞得連忙轉過頭躲在瑾諾懷裡,不敢擡頭看。瑾諾拍着她的背,看着這滿屋打碎的茶盞瓷器,暗歎一聲齊傾墨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啊,齊銘註定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那女人一聽到有人進來連忙擡頭看,淚眼朦朧地喊道:“救命啊,五弟,太子,救救我啊!”
“三哥,你這是在做什麼?”饒是再沉得住氣的齊宇也有片刻地站不穩,大聲喝問。
“我……我……”齊銘陡然驚醒,連忙爬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是無辜的啊。”那女子衣衫不整地從地上搖晃着站起來,直接就撲向了太子懷中,懷中人淚眼如星,楚楚動人:“殿下,您一定要爲我做主啊殿下!”
蕭天越微微推開那女子細看一番,竟然是齊傾人!再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齊銘:“你怎麼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今天三弟說約我出來喝茶,哪知……哪知……”齊傾人哭得梨花帶雨,一個勁兒搖着頭,她本就傾城之色,此時更是令人動容憐惜。
“長姐!”齊宇低喝一聲,此時瑾諾他們還在這裡,如果事情真的說破了,那後果不堪設想,齊銘跟葉凌奚的婚事就再也別想指望了。
“哥哥,這個人是不是之前我們在公堂上看到那個齊小姐?”葉凌奚扯了扯瑾諾的衣袖,小聲問道。
“噓……”瑾諾比了根手指在嘴邊,卻對葉凌奚點了點頭,看着齊宇臉色越來越難看,瑾諾掩着嘴咳嗽了一聲:“咳,此事乃是太子家事,我還是先告辭了。”
“此事還請瑾國主……”太子很清楚齊這件事要是鬧出去會引起怎樣的軒然***,之前齊銘跟齊傾人就有些不好的傳聞,要不是靠着太子府和相府雙重施壓,只怕早就在民間傳開了,饒是如此,在朝中也流傳着各種版本。
瑾諾瞭然一笑,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齊銘,神色蒼白慌亂,連句話也說不利索,別說齊傾墨阻止,就算沒有任何外人相勸,他也不會把葉凌奚嫁給一個這樣懦弱的男人,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
“我知道的,太子請放心,不過我個人倒是覺得,此事要真的不想鬧大,太子還是早些娶了太子妃吧,畢竟齊小姐和齊公子同住屋檐下,免得生出許多誤會來。”
他說完就攬着葉凌奚的肩膀往外走了,全然不顧齊宇鐵青的臉色。讓瑾諾撞見齊銘發生這樣的事,不管如何解釋如何遮掩,都不可能讓瑾諾把葉凌奚嫁給齊銘了,齊銘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對面房間裡的齊傾墨看到瑾諾他們走了出來,轉了轉手腕上的鳳血環低頭說道:“到我們了。”
蕭天離看着她微微發笑的樣子,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每一次都這樣衝鋒陷陣在前面,很容易受傷嗎?還是她本就想看着他們在她面前一點點崩潰?
“其實你大可不必出面,有瑾國主就夠了,我想他知道怎麼說的。”蕭天離勸道。
“你錯了,你們不瞭解蕭天越這個人,不把他逼到絕境他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齊傾墨淡笑,那種淡到幾乎察覺不到的笑,但是緊閉的牙關卻透露着她對蕭天越刻骨剜心的恨意。
“你很瞭解他嗎?”蕭天離有一點跟蕭天越是一樣的,他不知道爲什麼齊傾墨這麼恨蕭天越,這種恨似乎是天生帶來的,沒有半點原由。
“我或許有一天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但我會記得他,到死我都會記得他,到死我都不會放過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淡淡的輕輕的,旁人看上去像是在說着柔軟的情話,但是站在她旁邊的蕭天離卻感受到巨大的寒意,那是因爲仇恨積壓欲成狂的恨意,濃縮到了極致,只要給她一個引子,蕭天離毫不懷疑哪怕是毀掉這個世界,齊傾墨也要殺了蕭天越。
這樣的恨太深太可怕,令人不敢輕易去打聽。
蕭天離微微失神地跟在齊傾墨身後,看她挺得筆直的後背,輕風撓起她的發,一點點翻卷,她步子沉穩堅定,似乎每一步踏出去都沒有想過再收回來。
他只能一言不發,默默看着她。
短短几步路,齊傾墨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一地狼藉的屋子裡,驚呼了一聲:“長姐,你這怎麼了?還有三哥,你怎麼穿成這樣子?五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連串的問題全部叩在衆人心扉上,齊宇很想說這難道不是你齊傾墨乾的好事嗎?但是探子來報,一大早齊傾墨出門就上了三皇子的馬車,根本沒有時間跟瑾諾他們接觸往來,更沒有跟齊傾人和齊銘接觸過,齊宇滿腹的疑惑,卻偏偏找不到證據。
“你怎麼在這裡?”蕭天越對齊傾墨早已失去了最初的耐性,齊傾墨也很清楚這一點,蕭天越對於反抗自己不識擡舉的人,向來不會給什麼好結果。
“我與三皇子來這裡喝茶,聽到這邊動靜不小就過來看看,長姐這是……怎麼了?”齊傾墨驚詫一聲,這等演技連蕭天離都忍不住要爲她拍手叫絕了。
“沒事!”蕭天越看着齊傾墨忙上忙下的,幾乎都要咬牙切齒了。每次齊傾人出事這個女人都會在場,雖然不管怎麼看都跟她沒有關係,但這才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竟然半點痕跡也不留下!
“長姐真的沒事嗎?”齊傾墨得寸進尺,多看了兩眼齊傾人脖子上的吻痕。
齊傾人拉了拉衣服,惡狠狠地看着齊傾墨,一副恨不能吃了她的神色:“我有沒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與太子在此品茶你來做什麼?你這個賤人莫非有了三皇子還不知足,連太子想染指不成?”
齊傾墨笑笑,罵得好罵得妙:“長姐哪裡話,我這不擔心長姐嗎?我還以爲太子生了長姐的氣,兩人鬧矛盾了呢。”
“你閉嘴,你這個賤人,太子……太子怎麼會生我的氣!”齊傾人破口大罵,神色閃躲地看着蕭天越。
蕭天離聽不下去了,他不知道齊傾墨是怎麼能忍受齊傾人這種辱罵的,而且一忍就是十多年,心裡頭莫明地堵了起來,走前兩步擋在齊傾墨前面,冷笑一聲:“皇兄,你這個太子妃還是早些接回太子府調教吧,這副德性只怕父皇知道了,也會怪罪的。”
“我的事何勞三弟操心,對自己未來的太子妃嫂子你不應該多點尊敬嗎?”蕭天越的臉色陰沉得像一片烏雲,今天的事怎麼樣都不可以泄露出去,要是讓蕭天離知道齊銘跟齊傾人在這裡廝混,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事來。
“那也得是太子妃啊,這會兒齊傾人貌似還只是一個臣子之女,不是嗎?那我***下又能怎麼樣啊,你看這旁邊不還躺了一個沒穿衣服的齊銘不是?”蕭天離臉上吊兒啷噹的笑,斜斜地看着齊傾人,一臉的淫賤相。
齊銘被他說得身子一抖,順着牆根起來看着齊傾人,滿心的情愫毫不遮掩地寫在臉上,太子看了臉色鐵青,齊府怎麼盡出廢物?
齊宇心中直叫不好。太子因爲齊傾人前些日子出的種種事,已經夠反感的了,如果再讓蕭天離說點什麼事出來,齊家跟太子府的這門親事只怕就真的吹了。
“你……”齊傾人氣得面紅耳赤,抖着根手指頭卻說不出話來。
“三皇子殿下,我家長姐不日就會嫁給太子,今日之事本就是誤會,還請殿下不要妄自揣測。”齊宇出聲說道。
“齊五公子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滿,要是哪天我皇兄後悔了,那整個相府的臉可都要讓你丟光了。”蕭天離對這些人沒有半分好感,怎麼能戳他們心窩子怎麼說,就憑這些年他們對齊傾墨做的事,殺了他們都不過份!
齊宇冷笑:“我相府的臉面,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丟的。”
“哦,太子也不能嗎?”蕭天離怪笑一聲,纔不怕把事情搞大,最後大到大家都下不來臺好,不鬧大怎麼逼蕭天越出手?
“三弟!半個月之後我就會齊傾人便會過門,你說話最好注意點。”蕭天越終於忍不住了,怒聲低吼。事情已經牽涉到相府身上了,齊傾人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不重要,但是整個齊家,宰相齊治卻很重要,蕭天越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丈夫,但這點委屈還是受得了的,最多日後換個人來當太子妃,也不是什麼難事。
“半個月?那可真是大喜事,這等好事皇兄怎麼不早些告訴我?”蕭天離滿臉真誠的恭賀,看這樣子蕭天越成親,他比蕭天越還要開心。
蕭天越不屑地看了蕭天離一眼:“我有什麼必要告訴你嗎?”
“自然沒有,真是恭喜齊小姐賀喜齊小姐啊。”蕭天離簡直賤格到無可救藥,明明剛纔還在跟齊宇鬥得死活來,這會兒已經喜笑顏開了。
齊傾墨靜靜看了半晌,悄無聲息的笑了聲,拉了拉蕭天離的衣袖示意該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