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風雲 009 揭開面具
夕顏雙手緊握成拳,渾身上下散發着戾氣,清亮的眸子閃爍着狠厲的光芒,紅豆吞了吞口水,再次被眼前的這個小姐給嚇到了。
“王妃的傷口還在流血,趕緊讓兩個丫鬟給你包紮上藥吧,晚了可就要留下疤痕了。”
李老比兩個丫鬟更早的回過神來。
夕顏擺了擺手:“不用了,李大夫,傷口等下我自己會處理的。”
夕顏摸了摸自己的頸脖,她早就是身經百戰,以前她的身體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哪個地方是沒受過傷的,早就習慣了,這身體的雖然嬌貴,但是因爲這樣一點小傷,就興師動衆的,不是她的風格。
“小姐,會留下疤痕的。”
紅豆低着頭,走到夕顏的跟前,很是小心的提醒。
相思愣在原地,兩隻眼睛似有若無的在夕顏的身上亂瞟,小姐一顆芳心暗許四皇子,四皇子丰神俊朗,容貌舉世無雙,小姐爲了讓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不至於遜色,勤學琴棋書畫,對自己的樣貌更是在意,平日裡即使是手被針紮了一下,也會擔心好久,今日,實在太過反常。
夕顏明白,這樣的行爲落在那兩個丫鬟的眼裡,肯定會引起她們的猜忌,她卻絲毫不以爲意,這身體模樣原本就是莫夕顏的,即使她們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這裡面住着的是另外一個靈魂。
“李老,王爺身體虛弱,你給他開些補氣的藥吧,這是診費。”
夕顏將手上戴着的一直翡翠玉鐲取了下來,放在李老的手上。
李老看着手上的翡翠玉鐲,晶瑩剔透,光澤瑩潤,一看就知價值不菲,微微的笑了笑,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就像是樹皮一般,乾乾的,皺成一團,那雙歷盡滄桑的眸子停在夕顏的身上,半晌,染上了笑意。
“王妃,那是夫人送給小姐的。”
夕顏冷冷的睇了相思一眼,聲調陡然拔高了幾分:“百金的診費,夕顏付不起,李大夫都已經是花甲之年,特意跑着一趟,難道還要壞了他的規矩不成。”
“李大夫,我們家王爺的處境不說你也知道,要是哪裡磕到碰到了,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能因爲錢少推辭了。”
李老撅了撅自己的的白鬚,眼底的笑意帶上而來幾分讚賞,突然笑出了聲:“這娃兒有意思,王妃放心,今後王爺要是受傷了,你只管讓這兩個丫鬟我的醫館,我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這玉鐲,既然是診金,那我就收下了。”
李老蹲下身子,將來時的東西收拾好,看了牀上的夏夜白一眼,常言不假,傻人果真是有傻福的。
“相思,你送李大夫出去,按着他給的藥方捉藥,紅豆,你讓人準備溫水,等下給我送過來。”
夜已經深了,周圍靜悄悄的,月光透過窗戶從外面照進來,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月華,紅燭還在燃燒,跳躍的火光在風中搖曳,見證了牀榻邊那兩個人那暖暖的溫馨。
夕顏頸脖上的傷口已經止了血,那深深的牙印是豔麗的瑰紅,印在那白嫩的肌膚上,就像是盛開在雪地裡的紅梅,不但不醜,反而有一種妖冶妖嬈的美。
夏夜白靜靜的躺在牀上,豔紅的新郎禮服敞開,露出雪白的胸膛,不是那種蒼白的雪白,很健康,在月光下帶着妖嬈而又聖潔的美,夕顏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思想開放,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過男人的身體,但是除了教練的大塊頭,夏夜白是第一個,指尖在上面輕輕的戳了戳,很結實啊,還很有彈性,上面是一條條深淺不一的青紫傷痕,夕顏忍不住懷疑他結實的肌肉是被打出來的。
手緊緊的拽着手上的毛巾,腦海裡閃過那些人毆打夏夜白的場景,忍不住又開始莫名其妙的心疼起來,緊咬着脣,拳頭咯咯作響,這些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好不容易替夏夜白換了衣服,給他的傷口上了藥,夕顏的身上早就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昏迷的他嘴脣蒼白,抿得很緊,一副痛苦的模樣。
“夏夜白。”
“小白。”
夕顏蹲下身子,月光下,銀白的面具折射出森冷的光輝,夕顏一遍遍輕輕的叫着他的名字,嘴角帶着滿足的笑容,小心的替他擦掉兩邊的汗珠,很是心疼。
這個時代不是最講究上下尊卑的嗎?即使他是個傻子,那也是皇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這皇帝怎麼能這麼狠心呢?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放任,堂堂王爺,怎麼會淪落到乞兒都可以欺負的地步?
“小白。”
夕顏的手指劃過他胸膛的那些傷口,引得牀上的人一陣陣的輕顫,即使昏迷,對於碰觸,他都有感覺,即使他是個傻子,對於別人的欺辱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吧,要不然李建輝欺負他的時候,他就不會火上澆油,那麼粗的棍子,打在這麼瘦弱的身上,一定很疼吧。
夕顏蹲在地上,月光下,那銀白的面具,上面的蓮花嬌豔動人,微微的彎曲,仿若在風中起舞。
夕顏突然起身,整個人湊到夏夜白的跟前,兩隻眼睛看着那銀白的面具,頓時感覺到了一陣的寒意,手伸展在半空,五指併攏了又放開,緊咬着脣,心擂如鼓,亂如麻,猶豫不決,急的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臉長在身上,不就是給人看的嗎?他們是夫妻啊,今後會是最最親密的人,是她今後會努力去保護的人,夫妻原就該坦誠相待,他長的是醜是美,都不會改變他是她男人的現實了,再說了,她的脖子都被他咬了有痕跡了,她索要點報酬那是很正常的。
夕顏看着牀上那正沉睡的人,整顆心像是被什麼吊住,上不去,卻又下不來。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的時候,眼底已然沒有了方纔的不堅定,要是今天沒看到的話,她的心裡一定會糾結好久的,沒完沒了的折磨着自己。
她不再猶豫,身子坐直,伸手,將他臉上的面具揭開。
只是簡單的一眼,夕顏便驚得差點扔掉了手上的銀白麪具,柔和的臉型,五官精緻的就像是精心打造的一般,細長的眉毛,直飛入鬢,挺翹的鼻子,微微抿起的嘴脣有些蒼白,和窗外的月光融爲了一體,美得讓人窒息,她記得他的眼,漆黑如墨玉,純澈透明,仿若剛出生的嬰兒般,不帶半點塵埃,眼角向上揚起,帶上說不出的魅惑。
那種好像被雷劈中的感覺,大腦一瞬間的空白,咚咚咚,心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彷彿快要離開自己的身體一般,心頭的一塊肉好像被抽走,那張臉,夕顏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起來,緊咬着嘴脣,看着牀上睫毛輕顫,眼角還帶着傷口的夏夜白,好像在哪裡見過,真的應該是見過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比剛纔脖子被咬了還痛,她捂着胸口,心痛難忍,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這個人,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爲什麼會讓自己如此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