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歡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另人打開窗戶,汲取着好久不見的陽光,空氣溼潤清爽,倒是緩解了不少頭痛。說起來,昨日一時衝動的舉動,也不知道妥是不妥,不過昨日楚行慶未來錦菏殿,想必是去了蕭媛那處。
顧昭歡勾脣冷淡一笑求之不得,倒是讓她落了個清淨。不然依蕭媛那一哭三上吊的把戲,她可承受不來。想着想着,頭上疼痛又甚了,顧昭歡微闔着眼,一手抓着窗沿一手摁着額角,略微用盡捏着。
忽然有一陣花香傳來,帶着清晨的清香之氣,一下子緩解了不少頭痛,顧昭歡睜開眼,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注意到窗沿上不知何時立了一盆鮮花,品類各不相同,顯然是有人刻意摘取,放入同一盆中。
顧昭歡彎起脣角,清麗秀美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微笑,她踮起腳,努力朝窗外望去,果不其然,在窗外五六米處的樹下望見了那一抹修長的身影,即使穿着簡單粗製的奴才的服飾,也依舊擋不住那人的一身氣質。
他倆遙遙相望,彼此的心意只有彼此知道。顧昭歡收回目光,轉向室內,脣角的微笑已經冷卻下來,朝一旁候着的丫鬟淡道:“青禾,我不記得這裡何時立了一盆鮮花?”
“稟夫人,是昨日新來的奴才,他聽說夫人時常頭痛難忍,說是在窗臺放上一盆花便能緩解不少...於是奴婢斗膽讓他放了,請夫人責罰!”青禾以爲夫人不喜,心中一慌,連忙跪了下來。心中卻後悔不跌,不該看那新來的小奴才生的模樣好,嘴又甜,一個心軟應了他,這下可玩完了,小丫鬟心中忐忑。
顧昭歡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轉坐榻上,青禾的頭埋得更低了,顧昭歡淡淡道:“你把頭埋那麼低做甚麼?去,把他喚來,讓我看看是何人那麼機靈。”
“是,夫人。”沒過多久,青禾便領着一個人進來,一身藍色布衣,低着頭,看不清楚模樣。“夫人,人已經帶到了。”
顧昭歡忍住想笑的慾望,咳了一聲,望向那人“聽說是你在我窗前立了一盆雜花是麼?”
楚行雲背稍稍彎曲,低着頭看不清表情,聲音倒是不卑不亢,“是,奴才聽說夫人患有頭疾症,特意求青禾姑娘讓奴才放的。”
顧昭歡戲謔道:“你怎麼知道一盆普通的雜花是否能讓我的頭痛減緩?倘若並沒有任何作用,你就不怕我處置於你?”
“回稟夫人,奴才之前在家的時候家父曾也患過跟夫人一樣的病症,每逢陰雨過後便會頭痛難忍,家母便在每日天剛亮的時候去路邊採集各種鮮花鮮草,放在家父牀頭。久而久之,家父的頭痛便減輕了不少。奴才想着夫人也是一樣的症狀,所以才斗膽請求,如若並沒有用,便請夫人責罰奴才吧。”
顧昭歡盯着眼前之人,聽到他清晨便出去採花,有些微怔,這個人是演戲玩上癮了嗎?“咳咳,擡起頭來。那麼說你也是清晨天剛亮去採的花是嗎?!”
楚行雲擡起頭,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好看的眉眼頓時鮮活起來,他望着她道:“是的,夫人。奴才的確是天剛亮去採集的鮮花,因爲這時候鮮花剛沾露珠,還帶有清香氣,效果才最佳。”
聽完他的話顧昭歡美眸一瞪,他明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奈何旁下都有人注視着,“行了,你這盆花確實挺有作用,我頭痛倒真是減緩了不少,”話鋒一轉,對一旁立着的丫鬟婆子擺擺手,不耐道:“行了,你們都退下吧,莫要再圍簇着我,好不容易減緩的頭痛又該犯了。”
“是,夫人。”一旁的丫鬟婆子識趣地退下了。”
“你這一大清早便來演戲,辛苦了。”顧昭歡瞅了楚行雲一眼,“怎麼一大早去採花了?這麼的好的興致嗎?”昨日便在那一羣人間瞧見了他,雖帶着人皮面具但那舉止還是認得出的!
楚行雲一改之前低眉順眼的模樣,笑嘻嘻地上榻前,一把擁住她,笑道:“怎麼樣?爲了見你我可真是煞費苦心阿,你竟不感動,還挖苦我,恩?”
聽他這麼一說,又想起他剛剛一本正經編的那一出,顧昭歡終於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顧昭歡用手抵着他,清麗可人的臉龐露出笑意,“感動感動,也真是難爲你了,一大清早天剛亮就去爲我採花兒。”
顯然,是用剛剛楚行雲的話取笑他,楚行雲也不在意,眼睛深情地望着懷中這個女子,認真道:“爲了你,天剛亮去採花又算什麼!爲了你即使是刀山火海我都願意去。”顧昭歡一怔,擡頭望着眼前之人,那人眼中的深情彷彿可以將她包圍……
“夫人!”
門外傳來青禾的呼喊,顧昭歡楚行雲皆是一怔,顧昭歡眉一皺,青禾向來謹慎,斷然不敢這樣貿然叫她,定是出了何事。楚行雲也是何等聰明之人,瞬間恢復做奴才的身份,低眉順眼地站到了旁邊。
只見青禾匆匆忙忙的跑進門內,顧昭歡不禁蹙眉望去,這青禾是先太妃身邊的人,很少會做出如此失態的事,淡漠的問道:“你這般慌忙所謂何事?”
青禾走至門內下跪行禮道:“啓稟夫人,媛夫人房中喚人前來,說是媛夫人在後花園中等候夫人,若是夫人不去便毀了那一園的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也是愣住了神,那後花園可不是說毀就可以毀的。
聞言顧昭歡蹙眉,深覺不對,這蕭媛又想搞什麼鬼?若是之前所做的事是爲了博取楚行慶的同情,那她已經得到了,又爲何來糾纏於她,那後花園乃是先太妃一手建立的,若是毀了她也脫不了干係,不免有些覺着蕭媛過於荒唐。
“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楚行雲也覺着這事並不簡單,生怕蕭媛會藉此對顧昭歡不利,便俯下身子輕聲詢問。
顧昭歡搖了搖頭,起身朝門外走去,經過青禾的身邊時停了下來,淡漠的說道:“你們在房中等候便好,我一個人去。”深知蕭媛的心性,若是帶人一起前去定會激怒她,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