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歡……竟然無言以對。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參觀廉親王府。一邊走,二人一邊閒聊:“西涼公主你把她怎麼樣了?”顧昭歡問他。楚行雲一臉無害的看着她的側臉:“不是我把她怎麼樣了,你應該說,是皇上把她怎麼樣了。”
“你道我問的是什麼。”顧昭歡迫切想知道西涼公主的事。
楚行雲笑着回:“她本事不高,但自恃甚高,被關在慎刑司,嚴刑逼供。估計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昭告天下她死於暴病…”他以爲顧昭歡對於西涼公主的情況是喜聞樂見的,不料顧昭歡又開始擔心:“那異族將軍呢?他也被抓了。異族人不是傻子,肯定是知道咱們國家翻臉了…到時候會有戰爭嗎…”楚行雲自信地笑了笑,“等到國家改朝換代,異族又會送公主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異族不得不低頭。”
這時候二人聽見一陣嬉鬧的聲音,顧昭歡腳步一頓,拐進了旁邊的走廊,走廊盡頭是個小院落,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兩邊飛樓插空,皆隱於樓宇之間。只見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了一堆,顧昭歡開口問:“你們在幹什麼?”
一堆人一驚,見是王爺和顧姑娘來了,紛紛跪下,顧昭歡看着他們跟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這時候管家趕緊上前,給顧昭歡解釋說:“都是些不當職的下人,聚在一起放鬆一下,只因爲王爺最近不大管束後院,之前西涼公主又不出門,才縱容他們如此放肆,驚擾了姑娘遊園,老奴這就懲治他們。”三言兩語之間,既爲自己開脫,又討好了顧昭歡。
顧昭歡覺得這個管家太過於囉嗦:“我是問你們在玩什麼,誰讓你治他們的罪了,難道還不許人玩樂不成。”一個跪在底下的侍女,大着膽子回道:“回主子的話,我們在玩投壺。”
楚行雲見她有興趣,提議道,“不如我陪你玩一會?”顧昭歡遲疑了:“你是王爺,怎好玩這些…”楚行雲吩咐人拿了工具來,他要親自上陣。
下人們被允許一起觀看,一個個口裡說着不敢,心裡卻興奮極了。投壺是現下時興的遊藝,受前朝影響,投壺遊戲風靡雲涌,不僅京城小姐愛玩,整個朝的貴女、有錢人家的下人,以及農家女子都愛上這項遊藝。
看門侍衛筆直的立在門階之下,今日當值的下人百無聊耐地支着下巴嚼着狗尾巴草,視線不停往後花園一角方向遊移,這時路過一個小廝,他衝他悄悄說,“嘿,夥計,後頭咱們王爺正帶着顧姑娘要投壺哩!”
“哦,和我說這個有何用。”另一個下人尋思,到底想了也是白想,他們這些奴才難不成還能去觀賞王爺小姐投壺?
看門侍衛搖頭晃腦,不無遺憾地道:“要是我這會兒不當職便好了…。”他這自言自語的話還沒落下,就見有人過來了…
最近經常出沒廉親王府的楚行慶,帶着兩個隨從過來了,下人趕緊行禮:“楚世子!”楚行慶點點頭,在門口等了一下,管家聞風而來,見了禮。請楚行慶進門去,一邊引他去前廳等着,一邊讓他稍等,他這就請了王爺出來見客。
不料方纔楚行慶已經講守衛的話聽了進去,他這會兒正想見見顧昭歡。親眼看看她是否安好,於是命令管家帶他去園子裡找楚行雲。
“這…”管家遲疑了。私自帶領客人,於理不合。楚行慶大大咧咧的說:“你怕什麼,出了事橫豎有本世子給你擋着,你們王爺問起來,就說是我硬要求的如何?”管家想了想,最近王爺和世子走的頗近,應該沒什麼問題,便引着他去了。
楚行慶進了院子裡,見雕甍繡檻之間,兩個人成雙成對並肩站着,正在商量玩耍事宜,底下的下人們也聚在一起,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忍不住開口嘲笑楚行雲道:“王爺好興致,女子的遊戲想必難不到王爺。”眼睛卻是向顧昭歡看過去的。
顧昭歡見這位不速之客出言不遜,自然維護楚行雲:“楚世子也不賴,出入別人家的內院輕車熟路,希望有遭遇亂花賊的正經人家不要誤會了世子纔好。”說完,下面的丫鬟侍衛有悄悄竊竊私語的。
楚行雲見他來了,心情正好也不跟他計較,笑着對他說,“今日我不談公事,你改日再來吧。”楚行慶連忙道:“別急着趕人罷,留着我一起玩可好?”楚行雲正是和他結交之時,不好趕人,見他願意留着就不再送客。倒是顧昭歡又忍不住嘲笑楚行慶了:“看來世子是真正愛女子玩的遊戲。”楚行慶臉皮厚啊,面不改色的道:“是啊,真擔心玩物喪志…。”
楚世子、王爺和顧姑娘帶着下人們玩投壺的消息在王府裡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王府的下人們凡事不當職的,都相約去了後園裡。
很快就有下人們在平坦寬豁的地方豎起來銀壺,顧昭歡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以前也玩過,只是沒想到楚行雲竟然爲了她願意陪她玩這種遊戲,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圍觀的下人們紛紛擠眉弄眼,興奮不已。
楚行雲只專注地將精緻的箭枝在掌心攤開,也不對其,一把抓了,而後取了一枝箭,其餘的箭用拇指虎口處夾成一排
因爲是王府裡最尊貴的人玩,投壺很是講究。下人們從庫房拿了最爲華麗的銀壺,壺頸長六寸,腹長四寸,口徑二寸半,壺中裝滿了液體,以防箭枝入壺了再跳出來。王爺比劃了一下箭枝,覺得甚輕,着實不好用。他轉頭看顧昭歡笑道:“遊戲是要分出勝負來的,若是贏了當如何,輸了又當如何?”
顧昭歡笑眯眯看着他:“遊戲只是娛樂罷了,王爺怎的如此當真。”楚行慶提議:“不如設個賭約可好?”
“不好。”顧昭歡覺得這個世子委實沒有眼色,他們二人自小習武涉獵,這個投壺自然不在話下,她就算技術再好,也比不得他二人。她是佔不了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