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涅以爲虞莫盈就算是做做樣子,也會同意他的,誰知虞莫盈斜睨了他一眼,不滿地說道:“本公主行的正坐得直,爲什麼要同意?難不成國師是懷疑本公主對皇后娘娘下咒?”
獨孤涅尷尬地答道:“微臣並無此意,但是,公主既然是清白的,那也不應該不俱搜查纔是。”
說着,他又問蕭燁的意見,只要蕭燁沒有問題,他想搜進太后寢宮估計都沒人攔。
蕭燁也很合他的心意,並沒有什麼意見,還讓虞莫盈好好配合。
虞莫盈也就悶聲不語,她不是心虛,只是不希望有人破壞她種植的那些美人櫻,幾天前找那些東西已經把它們毀了不少。
同時,她看着身穿藏青道袍,白髮長眉的獨孤涅遠去,心中也不覺得哂笑道,如果她收到的情報沒有錯,那這國師八成就是師承霽月族那位通靈大師的二弟子。
在獨孤涅帶人去搜查的那會,虞莫妍還不忘擺出軟不禁風的姿態來,讓許多男子都忍不住想去慰問下這位柔弱又高貴的皇后。
蕭燁則是沒什麼表態,就是說,實在不能忍的話,就先回去。
虞莫妍自然是打死也不會回去,她要給所有人都留下一個新任皇后即使是被人下咒了,也要拖着病體,恪守禮節的堅強形象。所以她就那麼地在場中僵持着。
半晌,國師和那些隨他一起的大內侍衛都回來了,國師的手裡還拿着一包用紅色綢布裹着的什麼東西,看起來還是沉甸甸的。
虞莫妍定睛一看,覺得那綢布不是包裹嬰兒的襁褓,但她後面看到虞莫盈慌亂的神情,仔細地想,可能是珍兒他們把襁褓換了能讓虞莫盈亂了心神就必定是有事。
一時間,她立即哭倒在地,以袖掩面。
“陛下,臣妾一直是與人爲善,不信會有人妄圖加害臣妾。幸好臣妾已經把麟兒生了下來。幸好遭罪的是臣妾,不然,要是真讓這惡毒的咒術傷到了麟兒,那臣妾就是對不起陛下了。”
“國師,這是從哪裡搜出來的?”蕭燁拍案喝道:“這宮中,還真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下放肆!”
獨孤涅低頭答道:“是紫宸殿的後園裡。”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把眼光轉向了虞莫盈,蕭燁的嘴角有些微翕動,終是沒有說什麼。
虞莫盈見狀,立馬恭敬有禮地走出,輕柔地向虞莫妍問道:“東西都還沒打開,皇后娘娘怎麼就一口咬定是孝敏下了咒?”
虞莫妍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國師都說了,還能有錯麼?”
“是嗎?國師大人。”虞莫盈微笑地看向獨孤涅。
獨孤涅的臉皮動了動,沒有答話,讓人把紅綢布打開。
層層掀開,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裡面一份寫滿了字,浸滿了血的絹布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而絹布旁邊是磨成條狀的石頭,他們都不太理解虞莫盈放石頭做什麼。
虞莫妍眼中精光大作,心想,雖沒有骨頭,但咒語還在,這回,虞莫盈該是逃不掉了
。但是,當檢查的宮人把上面寫的是什麼呈報給蕭燁時,她傻住了。
這怎麼可能是爲月太后祈福的經文呢!
剎那間,虞莫妍的臉色變了又變,身體搖搖欲晃,她是真的晃動了。
“孝敏,這紅色的是血?”蕭燁看了眼上頭的血漬,狀似不解。
虞莫盈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終答道:“回稟皇兄,母后近日來的身體狀況令人十分憂慮。孝敏心急,就去向一位高人求教。”
“那位高人告訴孝敏,只要讓親人謄寫一份祈福的經文,埋在地下,每過七日,以心頭血供奉,母后就會好起來。”
“孝敏思來想去,覺得除了皇兄外,母后也只有孝敏這麼個乾女兒了。皇兄日理萬機,怎麼能做這事。孝敏沒有後顧之憂,不會吝惜那些血,甘願爲皇兄和母后分憂。”
虞莫盈說的句句在理,月太后當年並不受寵,膝下確實只有蕭燁一個親兒子,不如其他子女環繞身邊的幾個太妃。
心頭血?衆人心神俱凜,他們無所想象,這麼嬌弱的一位少女,每過七天,就要在左胸胸口隔上一刀的情形。虞莫盈此時溫順可人、至情至孝的模樣,更是加強了他們的憐香惜玉之情。
他們竟然還以爲她會幹那種齷齪的事,真是太不應該了。想必月太后要是在場,也會被這個乾女兒感動到吧。
可惜,乾女兒始終是乾女兒,虞莫盈本來就是虞家人。想起她那個爹,他們都替她惋惜,這位公主的好日子該沒有幾天了。
蕭燁心頭一慟,不知爲什麼,他的聽到心頭血的那刻,心裡也會有隱痛,總會聯想起她毒發時命垂一線的模樣。即使他明白,那可能僅是她的說辭,畢竟他不會無聊到讓人去分辨到底是豬血還是鴨血。
“孝敏……”蕭燁喉間乾澀,微微張口,想說此事就到此爲止。
然而,他話還沒說出來,虞莫妍已經失聲道:“這怎麼可能!是不是國師沒有搜查到位?”
她都忘了,自己的形象在衆人眼裡已是大跌,得趕緊挽回才行。
虞莫盈不等國師回答,委屈萬分地說道:“娘娘此話怎講?難道孝敏和娘娘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給娘娘你下咒不可嗎?”
眼中的淚說流就流,任誰見了都不忍心再責怪於她。
獨孤涅剛想說可能漏掉了哪裡時,對上她的臉,一下子就忘詞了。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虞莫盈,她那雙淚汪汪的眼睛,滿是水珠,配上如璀璨晚霞般的容顏和雪白纖細的脖頸,他都要流口水了。
以前,他只能遠遠地看着的時候,就動了心思。但是,他深知虞莫盈不像看起來那麼柔弱,她渾身上下都是刺。而且,她還是蕭燁相中的人,他當然不敢僭越,和赫連煜一樣,和國君搶女人。
現在,他卻是把任何顧慮都拋到腦後了。帶刺又如何?帶刺的美人好啊,夠勁!
至於蕭燁麼,也許僅僅是把她當妹妹。再者,她這名義上的公主,實際上是罪臣之女。以他在宮
裡的地位,碰了也不會怎麼樣。
他這些眼神已然落到了蕭燁的眼裡,蕭燁手上青筋隱現,眸底的寒氣是蹭蹭地往外冒。
“國師,你倒是說話呀。”虞莫妍心急如焚,頻頻朝獨孤涅使眼色。她的手還在把綢布裡的東西翻來覆去地看,生怕遺落了什麼。
獨孤涅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忙想說再帶人去找一次。要是擊敗了虞莫盈,那她還不是任他拿捏。
可是,虞莫盈十分厭惡地瞥了他一下後,就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娘娘如此急迫,要找的是這些嗎?”她笑意地站起來,命紅杏把虞莫妍想要的東西都呈上來。
由紅色襁褓包裹着的一堆嬰兒骸骨,還有墓地裡挖來的樹枝,以及一張咒符,正是虞莫妍想要的。
但是,虞莫妍的臉是真的僵住,虞莫盈早就發現了,是等着自己往陷阱裡鑽呢。
“陛下,你看臣妾的身子果然是被人詛咒過的!”沒有太多的猶豫,虞莫妍即刻哀嚎道:“臣妾曾經是跟孝敏公主有過節,臣妾以爲大人不記小人過,她就會跟臣妾和平相處,沒想到,她居然存了此等心。”
虞莫妍還真懂得先發制人、顛倒黑白。虞莫盈嗤笑一聲,意思就是她是大人,自己是卑鄙的小人了?
可能幹出亂倫、殺子之類事的,應該就不是一般的卑鄙的小人了吧。
“娘娘非要我把你跟自己堂兄亂倫苟且、珠胎暗結,生下孩子後,又嫌棄他不正常的這些事都說出來麼!”虞莫盈目光凜凜,高聲說道。
這下,所有人都聽到了虞莫妍的“光榮”事蹟。他們紛紛不可置信地盯着虞莫妍。
蕭燁的臉色在瞬間冷卻到了極點。
“你胡說,本宮的孩子還好好地在昭陽宮躺着,你憑什麼污衊本宮!”虞莫妍極力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以此博取他人的同情。
虞莫盈若無其事地笑道:“跟這死去的孩子滴血認親,娘娘你敢麼?”
這都一堆骨頭,是要怎麼滴血認親?很多人都蒙了,這還不如直接把昭陽宮裡的皇子抱來認更直接,虞莫妍一聽,思忖片刻,也沒有反對。
她要是再三反對,那就真是會露出破綻。況且,在早前,她無意中誠懇地哄了蕭燁大半天,說宮中有人猜疑皇子不是蕭燁的,她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勸說蕭燁跟另一個孩子滴血認親過了。
只要虞莫盈證明不了這襁褓裡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就不會有事。
“本宮坦坦蕩蕩,又怎麼會不敢?”虞莫妍挺直了腰板,“但是你要怎麼讓本宮跟這堆骨頭滴血認清?”
虞莫盈垂下纖長的羽睫,小心翼翼地把襁褓連帶着骸骨捧起來。
WWW ¤tt kan ¤¢Ο
“還好,這襁褓留着他的最後一口血。”她撫平襁褓上的褶皺,指尖在那塊沾有孩子血漬的地方停住。
“雖然血液已經凝固住了,但放到水裡泡一會兒,這些血還是可以融到水裡的。”她又冷靜地說道。聲音不大,可是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