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蕭燁不動璃妃,還對她寵愛有加,是因爲顧及到虞家。現在有了更加合適的人選,璃妃就像塊抹布,他很想立刻就解扔掉她,但心裡的那分疑惑仍在作祟。
“皇兄,璃嬪娘娘是我大姐,大姐她被關在冷宮中,要不是宮大少爺過來惡意誘導,她這麼一個全心全意對待你的人,怎麼會背叛你呢?”虞莫盈過去扶起璃妃溫和地說道。
接着,她不卑不亢道:“求皇兄看在孝敏和虞家的面上,就把大姐丟在冷宮吧。”
虞莫妍和皇后的心裡不禁詫異,她們兩個不是死對頭嗎?虞莫盈幫璃妃是出於什麼目的?
蕭燁看向虞莫盈的眸色深沉地不見底,這個少女身上有太多的迷,還在間接地逼自己!
也行,待他考慮好了,再決定要不要把她跟璃妃一起送下去。
隨即,他說道:“璃嬪就先在冷宮裡,等朕想到怎麼處置時再說。”
璃妃倏地擡起頭來,蕭燁還不處死自己,是因爲對自己真的有一點情麼?
她還在想時,蕭燁的影子都不見了,冷宮裡又只剩下一片悽迷的月光。
一天接連着發生了這麼多事,蕭燁去了浴殿,思考着心中的諸多疑惑。
虞莫盈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時常浮現出來,攪得他心煩意燥,而偏偏,她口中的話沒有多少句是真的。
就像今天,他原先還爲她闖入火海的事而震驚,可她還多番違背自己的意思,晚上就設套,逼着他處死宮少卿。
越想越沒頭緒,蕭燁乾脆沒入池中,藉着溫水理一理思緒。
虞莫妍穿了一件薄紗中衣,悄然間,進入了浴殿。
“汐妃娘娘......”侍浴的宮女不覺得小聲叫了出來。
虞莫妍示意他們不要聲張,自己越過屏風,過去到池邊坐下,伸出纖纖玉手,在蕭燁的背上和肩上按捏着。
她意識到今天的許多做法都讓蕭燁起疑,就得儘量做到讓他滿意,何況,虞莫盈和赫連煜能雙雙從火海逃生,刺痛了她,她見不得他們兩個在一起。好在,蕭燁對虞莫盈並沒有死心。
她的按摩手法不錯,蕭燁很舒服地靠着池壁,雙手搭在池沿上。
“是你啊。”半晌,他轉過頭來,卻只說了一句平淡的話。
虞莫妍雙眸泛水,臉頰緋紅,適時地湊到蕭燁耳邊說道:“臣妾知道陛下心中還惦念着孝敏公主,所以來爲陛下排解一下憂慮。”
提到虞莫盈,蕭燁心中的煩悶又上來了,他一把扯下虞莫妍的衣物,將她拖下水,緊錮住她的細腰,不帶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撫摸,長驅直入。
撕裂般的痛苦襲遍四肢百骸,虞莫妍痛的面色蒼白,可她緊緊地咬住嘴脣,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大片的水花飛濺出浴池,期間,還有煙霧騰地冒起。
末了,虞莫妍靜靜地從池中爬起,到蕭燁身後坐好,繼續按摩着。
“其實,陛下想要一個女子,是很簡單的事。孝敏公主雖然是臣妾的妹妹,但她的有些做法確實是過了。像今晚,璃嬪和宮大少爺的醜事,怎麼好宣揚,她不是存心跟陛下過不去麼?”
她絮絮叨叨地開始吹起了耳邊風。
“聽人說,渝王殿下和孝敏公主在光天化之下,舉止就很親密。”
虞莫
妍的聲音很輕柔,本是撩人心絃的魔音,可蕭燁聽得猶爲刺耳。
“愛妃很喜歡揣測朕的心思?”
蕭燁說完,猛然從水中站起身來,親自去取屏風上掛着的衣袍穿好。
“臣妾不敢。”虞莫妍忙低下頭,心裡已然是一陣得意。
“今天,璃嬪的事,你也看到了。你不要學她,只要記住,你要乖乖地順從於朕就夠了。”蕭燁冷冰冰地拋下這句話,就走出了浴殿。
他走後,虞莫妍也去披上了自己的衣裳,她的脣角不可抑制地噙着一絲笑。
虞莫盈,你帶給我那麼多屈辱。以後,我會要你承受加倍的痛苦。
繁音軒被燒燬後,月太后就讓虞莫盈搬去了與她相鄰的紫宸殿。
蕭燁健步如飛,走到了紫宸殿前。
他真是太遷就她了,他想要的女人,怎麼可能會不得手。
紫宸殿門口,一位看守的宮女看到蕭燁走來,不可置信地提高手中的綃紗燈籠。
等光線照到那張餘怒未消的臉上時,她才確信這就是皇帝陛下本人。
一排宮人齊齊下跪行禮。
“陛下,太后有吩咐,命奴婢看好公主,說外頭流言蜚語四起,公主不方便在深夜見男子。”一個宮女低着頭,一五一實地說道。
蕭燁只說了個“滾”字,就徑直從她們的空隙間穿過。
當他步上臺階時,又有一大羣宮人從側邊冒出,跪在殿門前,求道:“奴才們求陛下了......”
蕭燁對他們的表現視若無睹,還是一個勁地讓人去把殿門打開。
從外面看,裡面燭火通明,虞莫盈顯然是還沒就寢。
“燁兒,你連綱常倫理都不顧了嗎!”
月太后的聲音陡然響起,像是一片冰涼的月華灑下。
蕭燁回頭望去,只見月太后帶了數十名宮人前來。
“母后!兒臣想來找孝敏相處也不可以?”蕭燁作揖道,語氣中,多的是不容回駁。
月太后眼中厲光四射,“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都只是你的妹妹。天下間,那麼多女人,你想要誰都可以。怎麼偏看上了她?當朝天子,深夜到訪妹妹的宮中,你是在讓滿朝文武和黎民百姓看笑話!”
蕭燁慢慢地擡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月太后,“多年來,母后對兒臣只有嚴厲的教誨,其它方面從不過問。母后今日是爲了什麼,纔來約束兒臣的?”
月太后被他說的一時答不出話來,比起母親,她對於蕭燁來說,更像是一個嚴厲的老師。
這時,紫宸殿的門也被緩緩地打開,裡面的燭光自內而外透出。
虞莫盈都打算睡了,聽到外邊有聲音,只好再穿好衣裳,出來了,一出來,就看到這出母子倫理大戲。
她走到蕭燁和月太后面前,斂衽道:“皇兄,這麼晚找孝敏有什麼事麼?人多嘴雜,沒什麼事的話,皇兄還是聽母后的話,早點回去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
蕭燁眉梢的怒意淡了些,眸中有了點溫柔之意,“今日,你在朕面前演了那麼多把戲,就不請朕進去坐坐,給朕講講?”
把戲?不過是彼此彼此罷了。
虞莫盈思忖着,輕輕道:“提起今天的事,那皇兄你爲什麼不讓人救我們,孝敏和小皇子差點就死在
火海里了!”
眼光氾濫,她的淚珠也差點就掉下來了。
這可把蕭燁問住了,事後,他雖將張肖革職,但心底裡是贊同虞莫妍跟他的做法的。
一個公主和一個皇子,是比不上自己宮中的機密要件重要。
月太后不滿地掃視了虞莫盈一眼,“孝敏,你該識大體一點,你和衍兒的個人安危,在涉及到華熙國的利益面前,都要讓步。況且,你們後來也找到了逃生的地道。”
虞莫盈也沒有想過,讓蕭燁犧牲掉華熙國的利益。
她繼而面朝蕭燁,懇切地說道:“孝敏是識大體了,那皇兄作爲一國之君,就更不用說了,深夜來妹妹寢宮這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吧。所有惡名最終也都會落到孝敏頭上,孝敏承擔不起!”
說完,她像是委屈地跑了回去,然後讓人給殿門上了閂,將所有燈燭都熄滅。
蕭燁驀然擡頭,裡頭已經沒了光影。
他這纔想起,關於,地道的事,還有她是不是她的事還沒問呢?
“燁兒,你該回寢宮了!”月太后泠然道。
蕭燁仍駐足在原地。
兩個人在殿前竟僵持起來。
宮人們還在殿門口跪着,似乎只要不走,他們就跪着不起。
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這裡只有呼吸聲和風動聲。
蕭燁的拳頭在攥緊,他的心裡在不斷徘徊,這個少女如此戲弄他,自己爲什麼還是會對她手下留情?
虞莫盈,朕會有一天讓你求饒!
最後,這場僵局以蕭燁先行離開而告終。
月太后窩了一肚子的火回了永寧宮,火急火燎地讓人連夜草擬好一道懿旨。
虞莫盈只能是一枚棋子,而蕭燁爲她連綱常倫理都不顧,赫連煜爲了她連命都不要。
一個合格的君主,可以有心頭所愛,但絕不能把它放在第一位。“傳哀家懿旨,孝敏公主風華正茂,驃騎將軍宮少垠英姿卓絕,當是良配。”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從月太后口中吐出。
林嬤嬤小心翼翼地領命。
第二天,這道賜婚的太后懿旨就下達了宮家。
虞莫盈也聽說了,但她沒有特殊的表現,一天下來,既不哭也不鬧,反而還挺開心地在用過晚膳後,到成貴妃處,看望了一下小皇子。
回來時,她還順帶去了御花園逛逛,經由一條兩旁開滿馬蹄蓮的小道,到了月洞門前。
穿過月洞門,就可以看到一方水池,這只不過是巨大水池的一角。
池中,蔥翠的片片荷葉縈繞着水壇,在風中輕輕搖動,讓隱沒在其中的花骨朵顯露出來,送來一點粉嫩之色。
赫連煜不聲不響地從月洞門後走出。
由於已經習慣了他這種神出鬼沒的見面方式,虞莫盈的心理狀態也是想當好,只是在默默地打量眼前的人。
這個人,穿衣除了黑就是白。
仍然有一襲玄袍着身,變得是鑲邊處的紋樣。
他的眼角笑意澹澹,隨口就道:“孝敏公主要嫁給驃騎將軍了,本王是不是也要先恭喜一下?”
虞莫盈還沒明白他來找自己說這話的目的,蕭燁也沒提過如何發落自己的事,就離他遠了一點。
“這個看殿下心情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