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就算查清楚莫儒與白毓遇害沒有關聯,也能了她一樁心事,多捏一個把柄,專心把精力全放在宮裡、朝中。
橫豎和龍椅上那個人的較量纔剛剛開始,白家的恩怨,還遠遠沒完!
如今有了這些耳目人手,淺夕漸漸覺得自己站穩腳跟,手腳都得以施展開來。可謂萬事俱備,進可攻退可守,連莫儒這裡也有了突破口,以姜達清等人的老辣精明,就算他真是石封鐵鑄,也能將他查個底兒朝天!
手裡捏握着大宮裡的皇室醜聞,就如同一張保命底牌,千鈞一髮之時,可能助她遊走在穆太后和惠帝之間而毫髮不傷!淺夕氣定神閒,少了諸多顧慮,剩下的便是要在這京中一鳴驚人,真正介入到權力的漩渦之中。
回到瑞宅,淺夕召來瓊花,吩咐她明日就帶着厚禮和自己的親筆拜帖,去谷家邀谷夫人前來一聚。
瓊花頓時惶恐,說是谷家內宅裡的人還未曾疏通妥當,谷夫人的喜好都只打聽了個皮毛,怕不足以助主子成事。
淺夕神清氣爽,莞爾微笑:「等不得了,你只管放心去吧,我有更大的禮贈她,就看她那位太尉姐夫,有沒有膽量取!」
「喏!」只看主子眉間飛揚如火的花鈿,瓊花就覺自己身上立刻有了使不完的勁兒,小眼一眨巴道:「那若是谷夫人拿喬,不肯應主子的約怎麼辦?」
「壞丫頭!你圍着谷家忙活了這些日子,竟是白忙的麼?你主子好容易擺一回宴,客你都請不來?」淺夕起身戳戳瓊花額頭,笑罵道:「知道你下了苦力!待你主子辦成了事,給你再做幾身好衣裳,料子隨你挑!」
「好咧!」
替自己討着賞的瓊花喜笑顏開,一溜煙兒跑了,淺夕也無奈的很。
女爲悅己者容,自打瓊花從淺夕哪裡得了啓發,曉得如何穿衣梳髮、揚長避短之後,就對衣裙有了極狂熱的偏執。除了一日三餐,賺的銀子幾乎全花在穿戴打扮上了。每日最愛聽的,就是家裡的僕婦們說「呀,姑姑今兒又漂亮了」…
不過,淺夕也不得不承認,瓊花的醜顏委實順眼許多,至少不似從前般會驚嚇人了。瓊花也比從前活潑自信了許多,更像個十五六歲的花樣少女。
其實快樂就是這樣簡單,哪怕只是朝着自己的理想接近一小步,人也可以無比幸福。知足的人,這一生,都會走在朝幸福靠近的路上,美滿一世…
這廂,淺夕替瓊花的改變而高興,那邊,瓊花也果真沒有令她失望。十八般解數使出來,三天後就拿回了谷夫人應約的回函。
瓊花還自作主張的想請宋鈞的夫人盧氏來做陪客,淺夕暗笑,她也正有此意。宋鈞夫人如今可算是她閨中密友,來了不止能幫腔作勢,助她一臂之力,還能袞固二人關係,何樂而不爲!
盧氏接到拜帖的當天就給了回信,這麼慧敏又耳聰目明的帝姬,她怎麼能不多多接觸,更何況,淺夕要招待的人可是年輕高傲的谷夫人,盧氏把自己的位置擺得清楚的很,這樣的名媛、紅人兒,她也想結交的很呢!
一時間瑞宅裡,忙得人仰馬翻。
淺夕每日還是留意姜達清和龔氏兄弟的調查進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淺夕總覺得後面趕來的姜達清等四人,比起蒼洱山的龔氏兄弟更主動,更急切!之前龔氏兄弟到東都後,盤打鐵鋪子、安排暗探,步步穩妥,有條不紊,淺夕倒也沒覺得什麼。
但是,自蒼洱山的姜達清、徐樂山等四人來後,淺夕不禁覺得龔氏兄弟之前行事,未免太按部就班了些。那感覺就像自己的親人不見了,自家人找起來,永遠比來幫忙的外人要多一份牽腸掛肚的急切!
果真是人各不同,好在龔氏兄弟也是極義氣沉穩的人,淺夕也沒什麼可埋怨的,心裡卻是對雲水鎮的姜達清更倚重了些。
又過了兩天,與谷夫人的約尚未到,姜達清送來了信,說是秦家、方家已經發現了秦月朧失蹤,找到水月庵去了。
兩家能順利尋到線索,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莫儒唯恐這兩家人看不到秦月朧犯「奸邪」之罪的現場,自然會留下許多指引。
晚間,丹姬聽淺夕說起,便出去打聽了一圈。
兩家人縱然沒有找到秦月朧的屍骨,也只當她是溪流漲水時,被沖走了。丫頭和車伕是肯定沒錯的,散落滿地的細軟,好些都是秦月朧的箱底兒,秦家人怎麼也認得幾件。一同躺在崖底的那個陌生男人,更是下身不着寸縷,不堪直視,秦家人一見,首先就不說話了。
方家勢微心虛,這會子,相府沒人出來質問發難,已經求之不得,自然樂得裝胡塗。況且戴綠帽子又不是什麼光彩事,沒得張揚出去,最後,還是自己臉上不好看。
是以,兩家人很默契的都沒有報官的打算,只讓可靠的家僕在崖底胡亂收斂一番,就各自匆匆回府。
相府裡,竇老太太聽了,仍是吩咐管媽媽去細查那個男人,結果,還真是個極風流的遊商,竇老太太不禁嘆氣。
二老爺秦修業早被嚴氏的事折了銳氣,再聽到大女兒沾上這種事的邊兒,當即氣得就要遞信給方家,讓次日就發喪,對外稱惡疾暴斃而死。
她們這樣的人家,顏面大如天,一個處理不好,連兒孫的婚姻、仕途都要受連累。竇老太太老淚縱橫,好容易勸住了他,才讓管媽媽去請了方慎禮過府來,一番安撫,末了還留他吃了頓飯。
方慎禮本來極不安,又不敢不來。待覺出竇老太太言語裡頭還有幾分虧欠一般,高興的什麼都應承了,回家說服了父母,便佯裝請了幾日大夫,然後低調發喪。
對外頭只說,秦月朧是因病而死,家裡妾又好容易懷着孕,不便大肆操辦。
逢着人還哭天抹淚,說髮妻多好多賢慧,知道身子不好,就又是給他納妾,又是讓妾爲方家開枝散葉,然後才放心撒手去了,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