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喬淡淡地瞥了眼高氏,這女人還真是有夠囂張,比起二姨娘,三姨娘那樣的小妾來,這樣的女人,太沒有城府了。迎着那狠厲的眼刀子,子喬脣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嘲笑,轉過眼看向主位上男人,語氣柔和地開口:
“爹爹,子喬有一事不明的,想要請教爹爹。”
沐懷仁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不動聲色地笑道:“子喬有什麼不明的?”
“爹爹,我們尚書府的奴才有月銀的嗎?還有這府中的姑娘是不是也和其他府裡的姑娘一樣,每個月都有月銀的?”子喬一臉的疑惑不解,
眉頭微微蹙起,面容卻有幾分純真,就像是在詢問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一樣。可是眼底深處卻趟過絲絲冷意,來到這裡大半天,她的腦子裡也漸漸地溶入了這個身體的記憶,這些年來,她院子裡的人都沒領過一分錢,若不是靠着平日裡兩個丫頭和奶孃做些手工活去賣,賺取微弱的銀兩,只怕自己早已餓死在那輕紗院了。
今天,她定然要將高氏貪墨自己的錢全都吐出來,雖然初來咋到,可是她不怕與她作對,就算她是這府裡的主母,就算她孃家勢力渾厚,這個老女人,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況且就算自己不得罪她,她也一樣不會讓自己有好日子過。
聽到子喬的話,高氏的臉色頓時黑沉下來,二姨娘則是一臉看戲的摸樣,三姨娘看了子喬一眼,卻是垂了眼,臉上的神色淡淡的,至於另外的幾位姑娘,除了五姑娘,其他都狠狠地剜着子喬,特別是二姑娘,那眼光就像要在子喬身上挖出一個血淋淋的洞。
沐懷仁的面色也變了變,迎着子喬那堅定的目光,心裡不由得暗罵高氏,平日裡剋扣子喬的月錢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她連那些下人的一點點銀子也不放過。
正了正臉上的身上,沐懷仁沉着開口:“府裡的奴才自然是有月銀的,至於府中的小姐,也是一樣,每個月都會有月銀。”
子喬眨了眨眼,繼續一臉純真地看着沐懷仁,“爹爹,那這府中的月銀是有主母管制的吧?”
沐懷仁此刻真恨不得在高氏身上踢上幾腳,面色卻不得不點頭道:“自然是由主母管制的。”
“既然如此,那子喬想請問母親,爲何子喬院中的丫頭奶孃十年來都沒領過屬於他們的月銀?便是連吃食,也得自己張羅?子喬還以爲這府中的主子,是由奴才養的呢?如今爹爹這麼一說,子喬才知道原來奴才吃的是我們尚書府的,而不是我們尚書府的主子吃奴才的。可是子喬這些年的吃食,可全都是靠兩個丫頭和華嬤嬤做針線活換的銀子張羅的。反而我們尚書府卻沒給過一分錢給她們,敢問爹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女兒堂堂尚書府的姑娘,卻要靠奴才來養?”
子喬聲音平淡,面容帶笑,出口的卻是字字珠璣,暗含諷刺,直嗆得高氏胸膛不停地起伏,幾乎沒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