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裡面每一天的生活都很枯燥,每天就是各種訓練,因此,在月底的這一天,子喬在軍營裡策劃了一個晚會,讓戰士們自己出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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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雖然軍營裡有十幾萬士兵,可是古代的男子不像現代,許多人都會唱歌跳舞,這十幾萬的士兵中,願意再晚會上表演節目的人竟沒有幾個,就算是表演,也只是耍拳舞劍。
後來因爲節目太少,子喬只好讓軍營裡有一技之長的人都上臺表演,比如口技,說書,就連胸口碎大石,也都上臺,東拼西湊總算有了將近二十個節目。
因爲晚上有晚會,因此這一天全體將士都不用訓練,子喬也把一個月十五的那一天和最後一天當成休息日,在這一天,所有的將士都不需要訓練,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辛苦訓練了一個月,這一天終於不用訓練,而且晚上還有一年難得有一次的晚會,將士們個個都情緒高昂,天色剛亮沒多久,高臺上的晚會現場就佈置好了。
這一天的軍營比過年節還要熱鬧,火頭營的將士一大早就開始殺豬宰羊,其他的將士也把各種蔬果美酒準備好。
朝廷拔下的軍費是沒有今天晚上的晚會預算的,衆將軍本來也只是多加一兩個菜讓大家高興高興而已,後來子喬拿了一萬兩銀子出來,多出了一萬兩銀子,可以買的東西就多了不少,因此軍營裡今兒個晚上吃的東西,可是比過節還要好。再加上晚會上的節目,衆將士心裡對今天晚上的晚會,是前所未有的期待。
一大早就看到大家都滿臉歡悅,昀王心裡也高興得很,得知子喬此刻正在火頭營,昀王的腳步早已比他的反應還要快地往那裡走去。
子喬正在火頭營那裡指揮炊事兵準備今天晚上的晚膳,嬌小的身軀在衆多高大的士兵當中,是如此的特別,只一眼,就讓人移不開眼。
因爲軍營裡每天的菜色都差不多,所以今天子喬打算去指導火頭營的人,做幾個平日裡沒吃過的菜色,今天採購的菜不少,可以選擇做的菜式有好幾樣。
正忙着的子喬沒有沒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後的昀王,直到火頭營的士兵給昀王行禮,子喬才轉過頭。
“怎麼過來了?難道你也想露兩手?”看到昀王,子喬有些意外,這裡離他的營房並不近,他跑這邊來幹嘛?餓了自然有侍衛給他準備吃的。
昀王微微一笑,朝子喬走過去,“我對廚房的事情可是一竅不通的,如果沒有人給我做吃的,我看我只好餓肚子了。”看着子喬正在處理的羊肉,昀王眼中揚起疑惑,“你也會廚藝?”
子喬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男人,眉眼一彎,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難不成昀王以爲我在偷師?”
“呵呵,我只是太意外了,認識你那麼久,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會下廚。”想不到朝夕相處了一個月,他還是沒能完全瞭解她。
“那你今晚上可就有口福了,我做的東西,你四哥都誇好吃呢。”子喬毫不害羞地自誇,她說的也是實話,楚璃軒那傢伙卻是很喜歡吃她做的東西,平時偷偷跑到她那裡去的時候,不也是常常壓榨她給他坐宵夜麼。
昀王臉上的笑容依然淺淺地,聽到子喬的話,眼中極快地掠過一抹黯然,眸光輕閃,眼色恢復自然,帶着幾分促狹,“四哥倒是讓人羨慕,不過今兒個他可是要羨慕我了,誰讓他今天吃不到你做的食物。”
“這也值得羨慕?”子喬無語地搖搖頭,想到這個時候昀王應該還沒有吃早膳,隨意地開口:“你早膳吃了沒?沒吃的話,我給你下碗麪吧,這裡的人都忙得很,恐怕沒有誰有空給你開小竈了。”
“好?還真是有些餓了。”昀王的話說得很淡定,可是他心裡卻已經翻起了巨浪,剛纔聽到她說四哥也喜歡她做的東西之時,心裡染起的苦澀瞬間煙消雲散。雖然已經沒有可能和她在一起,可是,能夠親口嚐到她給她做的食物,他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子喬做了兩碗海鮮麪,今兒個早上她才吃了一個饅頭,正想着忙完之後給自己下碗麪的,碰巧昀王來了,就一起做了兩碗。
將面端到離火頭營不遠的空地上,那裡擺放着幾張桌子,用來堆放食物的,子喬讓人整理一張出來,把面放到桌子上,和昀王一人一碗。
這些面是火頭營的師傅做出來的,做了一輩子的面,師傅的手藝自然不是蓋的,在加上子喬煮得剛到火候,裡面放的料也不少,因此味道自然也非常好。就連子喬也忍不住讚歎一句,好吃?
子喬吃得很快,昀王卻是吃得很優雅,一碗麪在子喬差不多吃完之後,他才吃了不到小半碗。
“你該不會不喜歡吃海鮮吧?”其實說是海鮮麪,也沒多少樣海鮮,只不過是有蝦和一些海螺而已,只不過子喬又放了一些肉和青菜,再加了一點滷汁,那味道真的很鮮美入味。可是看昀王吃得一點那麼優雅,讓人只注意到了他的吃相,反而沒覺得那面有多好吃了。
昀王嚥下嘴裡的食物,擡眼朝子喬輕柔一笑,“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聽到昀王的讚美,子喬眉眼彎彎地笑着:“看你吃得慢吞吞的,我還以爲你不喜歡呢。不過你和你四哥還真還不一樣,平時他吃麪的時候,裡面的青菜一定剩到最後,不逼着他他肯定不吃,你倒是喜歡吃青菜。”
看着子喬提到他四哥時,眼中閃爍的光亮,昀王眼底再次染上了黯然,眸光微垂,掩去眼中的苦澀,輕笑道:“小的時候,四哥也不喜歡吃青菜的,四哥喜歡吃肉。”
或許她都沒有發現,每一次和自己說話,她總會提起四哥,只因爲,在這裡,只有他清楚她和四哥的事,其實她現在,很想四哥吧?
這樣,其實也很好?
子喬並沒有放下昀王的異樣,她的腦子裡正想着以前逼楚妖孽吃青菜的樣子,誰能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然那麼害怕吃青菜。脣角微微翹起,揚起一抹她都沒有發覺的幸福的微笑,“你說的沒錯,你四哥就一肉食動物。不過不吃青菜是不行的,葷素搭配,才能營養均衡。”
昀王垂下眼,默默地吃着她親自爲他煮的面,看着她臉上的幸福,他嘴裡的面,美味中似乎多了一分苦澀。
即便一而再地告誡自己,可是,心底還是有奢望的,他多麼希望,那個讓她幸福的人,是自己。
“子喬,過兩天你回楚都,要不就去春風城找四哥吧,這邊的訓練我會跟着的,將士們如今都已經適應,每天的訓練已經不必再向以前那樣緊盯着,況且如今士兵們的士氣那麼高漲,他們訓練全是心甘情願去完成的。”
雖然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可是,她想要看到的人,卻不是自己,想要與之在一起的人,也不是自己,一個月的朝夕相處,還有她親手煮的這一碗麪,已經讓他知足了。
聽到昀王的話,子喬詫異地看着他:“你不回楚都嗎?不如我留下來,你過兩天回楚都吧。聽說皇上的身體現在不太好,看到你,他的心情應該會好很多。”
本來她還打算過兩天和他提讓他回楚都的事情的,他離開楚都也一個多月了吧,雖然朝堂上的事情已經安排好,武王和幾位王爺那裡也派人盯着,可是,沒有一個人在楚都坐鎮,子喬心裡總是有點放心不下。也幸好這一個多月並沒有出什麼事。
“父皇的身子不成大礙,只是最近勞累了一些,朝堂裡的事情,四哥都已經安排好,不會出什麼亂子的,四哥的能力你應該比我更瞭解纔是,他既然安排好,就不會有問題。我最近不打算回去了,來這裡一個月,我發現我很喜歡這裡,喜歡這裡的天空,喜歡這裡的白雲,喜歡這些爽直的將士,朝廷那裡不適合我,而這裡,我很喜歡。或許不久之後,我會和父皇說,留在這裡。”
子喬詫異地看着昀王,他說他要留在這裡?在這裡一個月,這裡的情況有多艱苦她是知道的全文閱讀。這裡的生活有多單調,她也瞭解。放着楚都裡好好的生活不過,卻留在這裡,楚天昀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子喬,其實你不覺得我自從回到楚都,整個人更加沉默寡言了嗎?以前的我淡漠無求,回到楚都,回到皇宮之後,每天的日子於我而言,都像是有什麼禁錮着我,讓我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太多我不喜歡的東西,被強加在我的身上,即便我再不喜歡,也不得不去接受。來到這裡之後,我才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子喬,在這裡,我過得很快樂。”
在這裡我過得很快樂,雖然那樣的快樂,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有你的陪伴,這一句話,昀王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底默默地想着。可是,他也是真的喜歡上了這裡,這裡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這裡沒有那麼多的骯髒交易,這裡的天空更藍,這裡的白雲更白,這裡,有他和她一起度過的一個月,到處都有她留下的身影。這一個月,她的身邊,只有他。
而楚都,那裡將會有另外一個男人陪伴在她的身邊,她的身邊永遠沒有他的位置,所以,留在這裡,很好?
子喬看着昀王,她對他其實是瞭解的,她也知道他不喜歡那座華麗的牢籠,雖然他一個月前剛剛來這裡的時候,她懷疑過他的動機,可是,以她對他的瞭解,皇位並不是他想要的。
這一個月的他,和以前她所瞭解的他完全不一樣,或許他說的沒錯,他喜歡這裡,他在這裡纔是快樂的。
眸光輕閃,黑亮的雙眼星光閃爍,子喬雙眼看着昀王,臉上有着淺淺的笑。“只要你喜歡,就好?既然想要留在這裡,那以後就多看些兵書吧,不過看你的氣質,還真不像是領兵打仗的將軍,不過,人不可貌相,說不準咱們南楚日後會出一名儒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昀王輕輕一笑,往日淡漠的眸子,此時也盈滿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頭:“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爲了你的八字緘言,我一定會努力的,而我也相信,南楚日後也會有一名好皇后的。”
子喬聽到昀王的話,看到他揶揄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囧,嚅嚅道:“那個,你這話如果讓有心之人聽到,恐怕不止你有麻煩,我也會有大麻煩的。”
昀王挑了挑眉頭,滿臉不解,脣角揚起促狹的笑:“我會有什麼麻煩?而我所說的這句話,與你似乎也沒什麼牽連啊?嗯,難不成,你以爲我所說的南楚的好皇后是你?”
呃,子喬怔楞地看着昀王,臉上不由得更囧,他剛纔說的只是南楚會有一名好皇后,確實沒說那個皇后就是自己,而自己卻是有對號入座的嫌疑,自己剛纔的話,不就明着說自己就是他所說的好皇后。
看着他促狹的笑,子喬自然是明白他是在逗弄自己,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子喬默然不語,想不到淡漠涼薄的昀王,也有捉弄人的劣根姓。
“呵呵,子喬,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承認我剛纔說的南楚未來的好皇后就是你,真的。”好不容易壓下心裡的悸動,昀王輕輕地哄着子喬,看到她嬌羞惱怒地瞪着自己,昀王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這般摸樣的她,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她不知道,她剛纔的樣子,是多麼的迷人。
此刻,他真的很羨慕四哥,此生得她相伴?
夜晚還未完全降臨,晚會就已經開始,今晚的月光雖然不是很明亮,可是如黑幕般的天空上面卻懸掛着許多一閃一閃的星星,夜色很美。
高臺設計成的舞臺四周,掛着好些燈籠,朦朧的燭光將舞臺照射得如夢如幻,雖然只是簡單的設計,可是在古代,這樣的設計卻足以攝人眼球。
“子喬,你總是給人一個又一個的驚喜,今天晚上的舞臺,很美?”昀王剛剛入席,他的位置在子喬身邊,落座之後,看着舞臺上的場景,忍不住讚歎。爍爍的雙眼在漸漸暗下來的夜色下,隱含着複雜的情意,多和她相處一刻鐘,他的心似乎就更加地沉淪。如此的她,怕是他這一輩子想忘也忘不了的。
子喬看着簡單的舞臺,輕輕地笑了笑,就算舞臺設計得再好看,沒有擴音設備,今晚上那些靠後面的將士,恐怕也只能看啞劇了。人數太多,後面的人,恐怕會聽不清楚舞臺上的聲音。
晚會在昀王的宣佈下開始,將士們邊喝酒邊看着舞臺上表演的節目,整個軍營充斥着濃濃的歡樂。雖然那些將士表演的節目很粗糙,很簡單,可是,每一個節目結束,總會得到響徹天空的喝彩聲。
所有的人都很興奮,所有的人都很快樂,看着一張張洋溢着激情與笑容的面容,子喬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別人敬的酒。
這一刻,其實她並不快樂,她想到了戰爭的殘酷,想到或許不久之後,這些洋溢着青春,煥發着活力的面容,他們之中,許多人甚至沒有娶妻,沒能感受到爲人父母的幸福,就因爲戰爭,而長眠於地下。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戰爭來臨,如果可以,她一定會阻止,可是,天下一統已是必然,她阻止不了。
她只能進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戰爭早日結束,讓天下早日一統,讓犧牲去的人,儘可能地減少。
她想過,如果戰爭爆發,她要不要使用炸藥,一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決定。
炸藥的威力太大,如果使用炸藥,天下或許很快就能一統,可是,在戰爭中,犧牲的人,只怕會更多。
連續喝了十幾杯,子喬只覺得自己的情緒越來越低落,看着舞臺上滑稽而又可愛的二人表演,子喬忽然覺得心口悶悶的,緩緩地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尋了個藉口和同席的人說了一聲,離開席位往不遠處的小山丘走去。t7sh。
以前她覺得她可以淡然面對戰爭的來臨,可是和這些將士一起生活了一個月,一起吃飯,一起訓練,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之中儘管有許多面容她沒能記住,許多人的名字她沒能記住,可是,她已經愛上了他們滿臉汗水浸染下的笑臉。
今天早上和昀王談過之後,她已經決定過幾天就離開這裡,離開之後她不知道,日後,還會不會有與他們相見的那一天。
涼涼的夜風輕輕地吹過,子喬躺在草地上,緩緩地閉上雙眼,如果能夠兵不血刃地讓天下臣服,那該多好。
可是,除了南楚,其他三國的上位者都蠢蠢欲動,兵不血刃奪天下,任她沐子喬再有能力,也不可能,何況她其實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論陰謀心機,她哪裡會是那些人的對手?楚璃軒再厲害,也同樣是人,所以,他們只能爲天下而戰,卻不能讓天下免戰。
一聲低低的嘆息,傳入子喬的耳中,子喬沒有張開雙眼,躺着的姿勢也沒有變,或許是喝了酒,或許是她真的有些累了,此時,她一點也不想動,儘管知道在一個男人面前,她這樣的姿勢很不合適。
“夜色很美,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會覺得那一顆一顆閃爍的小星星更明亮可愛,子喬你還真會懂得享受。”低沉的聲音帶着絲絲輕柔,昀王站在離子喬不遠的地方,目光從她的身上掠過,看着漫天繁星,眼裡,卻是她在夜色中瑩白清麗的面對。
子喬緩緩地睜開雙眼,入眼的繁星如璀璨的鑽石,在黑幕中發出耀眼的光芒,沒想到,這個夜晚竟是那樣的美麗。
看着美麗的天空,子喬覺得心情好了不少,目光瞥到與她一起看着天空的男子,挑了挑眉頭,“你不是說躺下來看星星是一種很美的享受嗎?那你怎麼還站着?”
昀王微微一怔,雙眼對上子喬的目光,清亮的目光很純淨,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只是單純地邀請他欣賞美麗的夜色。
壓下心底的悸動,昀王擡腳走了兩步,在子喬身邊坐下,仰頭看着天空。
兩人並沒有說話,周圍除了蟲鳴聲,只有不遠處的操練場上不時爆發的歡叫聲,兩人似乎都已經沉醉在這醉人的夜色中。
“子喬,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責,既然他們選擇進入軍營,保家衛國就是他們的責任,日後若是爲了國家,爲了百姓而犧牲,他們死得其所,他們,無憾?”
子喬身子一僵,目光定定地看着昀王,兩人的目光對視半響,子喬才緩緩地閉上雙眼。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是殘酷的,一旦戰爭爆發,戰場上就是人間煉獄,父母會失去兒子,妻子會失去丈夫,孩子會失去父親。”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既然不可避免,只能夠勇敢地面對,我們無須自責,我們該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減少犧牲,讓更多的人可以活下來,讓百姓從此過上安定的生活。”
小山丘上再次沉寂,兩抹身影,一個躺在地上,一個坐着,夜風從兩人的身上拂過,帶着他們陣陣涼意。
半響,昀王打破了沉靜,脣角揚起一抹淺笑,“子喬,咱們回去吧,將士們若是發現你消失這麼久,他們一定會四處尋找的。”
“好?”子喬從草地上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與昀王一起往操練場走去。
操練場上,不少將士已經喝得有些高了,現場的氣氛依然非常活躍,看到子喬他們過來,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讓子喬也表演一個節目,於是操練上的十幾萬人跟着一起吆喝,讓子喬表演一個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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