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六 毒藥
……
“怎麼了?”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一身朝服的楊國豐蹙眉走了進來……
兩個丫頭立刻噤了聲,但臉上笑容不減。
“好了好了,”九姐兒一邊嗔瞪一眼水湘和青杏兩個嘻嘻哈哈的丫頭,一邊看向那簾幕低垂的牀帳,“一會兒吵醒小傢伙,唯你們倆是問。”
“是啊,可憐七姑娘,吃了三太太兩粒治陽亢的藥丸,不知會不會有不良反應……”
“王妃,您真行,‘神花拂葉手’不知水靈姐姐有沒有聽過?‘七日斷腸丸’水潤姐姐配的那些毒藥中不知有沒有這種?”
……
“什麼?文九姐,你、你好陰險……”
“解藥其實已經給了七姐姐,就是和那毒藥一起給七姐姐服的另一粒藥丸,不過這解藥只是暫時的解毒,並不能根除毒素,但只要七姐姐好好的,這解藥下月水湘自然會按時拿給七姐姐。”
聽了竟然是這個,七姐兒禁不住面上一鬆,“好,快給我解藥。”
“也不是什麼難事,七姐姐已經回了文家,還願七姐姐能夠遵守文家的規矩,安安分分的,不要無事生非。”
七姐兒一愣,但想到要保命,還是快速道,“什麼事?”
“救你可以,水湘有解藥,但還望七姐姐答應我一件事。”九姐兒卻已經正色下來。
“不讓我死,那還不快救我。”七姐兒聽罷眼前一亮。
“七姐姐,你誤會了,小九又怎麼可能讓你死呢。”九姐兒依然不緊不慢的道。
又努力了一把,看真的吐不出什麼了,那七姐兒立刻怨恨又絕望的看向九姐兒,“文九,你好狠,不過你要明白,我死了,父親不會放過你,鄭夫人也會追究,我更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七姐姐,沒用了,那藥丸已經化了。”站了半天的九姐兒,卻已經撿了把椅子坐下,然後悠悠的道。
聞言,七姐兒瞬間大驚失色,努力摳着喉嚨。
“哈哈……”九姐兒又笑,“七姐姐還是那麼聰慧,的確,我這個丫頭不只會點穴,功夫好,更是製毒解毒的好手,剛纔她給七姐姐吃下的那藥叫七日斷腸丸,是她制的獨門毒藥,七日斷腸丸,自然如其名,服毒之人七日之內定會腸穿肚爛而死。”
“啊……”七姐兒不由一愣,驚懼的看向水湘,但很快她的臉上就又顯出慘白的神色來,轉向九姐兒,“延年益壽的藥丸?你怎麼會這麼好心?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是不是毒藥?”
“能做什麼?”九姐兒笑道,“也只不過是小九想孝敬七姐姐幾粒延年益壽的藥丸,又怕七姐姐不接受,所以就讓這丫頭點了七姐姐的穴道,這丫頭是楊皇后身邊的大內高手,這一手點穴功夫號稱‘神花拂葉手’,出神入化,七姐姐自然不必擔心有後遺症。”
七姐兒頓時覺得身上一輕,能動了,她立刻看向九姐兒,指着水湘怒問九姐兒,“你讓她對我做了什麼?又給我吃了什麼?”
九姐兒對她點點頭,然後水湘又快速的在七姐兒身上拂了兩下。
喂完七姐兒藥丸之後,水湘又看向九姐兒。
接了那藥丸過來,水湘立刻麻利的將其塞進了七姐兒嘴裡,然後微微一託七姐兒的頭,“咕嚕”一聲,那藥丸就進了七姐兒的肚子裡。
那青杏見她看她,立刻上前,將手中拿的兩粒黑色的彈丸遞給水湘。
九姐兒不看她,只看向身後的青杏。
這丫頭做了什麼,她爲什麼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
只不過話只說了半截,就張着嘴定在了當場,唯一能動的一雙美眸恐懼而又難以置信的掃向眼前的水湘。
“文九姐,你想做什麼?”剛纔爲了便於挑釁九姐兒,七姐兒將屋內的丫鬟婆子都遠遠遣出去了,這會兒看九姐兒竟然要教唆丫鬟上前,欲要動手,禁不住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她就又鎮定下來,“你敢動我,就是二伯母不說你,鄭夫人也饒不了你……”
水湘快速見了,立刻逼近七姐兒。
九姐兒卻飛快的對身後的水湘打個手勢。
七姐兒一愣。
“何須拭目,我現在就要管。”九姐兒微微沉默了一下,忽然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我們的威遠王妃怎麼管?”七姐兒學着花船上那些妓女的姿態,風騷的撩一把額前劉海,嬌聲道。
“我要是管定了呢?”九姐兒卻毫無忌憚。
她要是真敢管,她自然會有辦法讓她摔個大跟頭,別看她是王妃,哈哈……
“是嗎?那我就等着九妹妹的辦法,但也願九妹妹認清當前形勢,一個出嫁的姑奶奶,卻僭越管起孃家別的房的事,最終也只能討個沒趣,弄個灰頭土臉,你信不信,九妹妹?”
“執迷不悟!”九姐兒聽罷,先是送她四個字,然後又一臉冷然的道,“不過我還是願你能清醒一點,認清當前形勢,讓你回來,並不表示文家衆人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七姐兒一愣,不過很快就又恨恨道,“誰讓你總和我爭?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經成了王府側妃了。”
“七姐姐,真沒想到你竟然有臉說這話,千方百計的算計我,陷害我,你又什麼時候將我當成過姐妹?”但她還是說了,而且義正詞嚴。
聽了她這個堂姐的話,九姐兒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日那不是船上那媽媽進來的及時,那張狗子就已經佔了她的身子……
張狗子是她在那花船上認識的,是個百事通,一直都垂涎她,卻是又莽又胖又醜又狐臭。
知道嗎?爲了能接近這鄭夫人,她不只將自己所剩無幾的銀錢都花盡了,賄賂了二伯父府上的那些下人,更是因爲要打聽這鄭夫人的喜好,被一個叫張狗子的地痞好一番猥褻。
——所以纔有了後來一番冒險設計。
但一聽這個,她立刻就又生了心思,憑什麼?
原本重新被文家安置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已經很滿足了。
沒想到那木訥丫頭翠梅竟然還看不上大總管的兒子,要嫁入嚴家做少奶奶。
在蘇州時,偶然聽見和一同去的大總管與父親唸叨兒女的婚事。
“因爲我聽說做了你陪房大丫頭的翠梅都要嫁進京城富商之家做少奶奶,而我卻只能嫁給當地的一個小商賈的兒子,爲丫鬟都謀這麼好的婚嫁,卻管也不管你的姐妹,你就有良心了嗎?我爲什麼要知足,我也是文家的女兒,憑什麼你就做王妃,而我就嫁的連你的丫頭都不如,要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是偏房庶女。”
“……”
“良心?”誰知聽了這句,七姐兒卻立刻冷哼一聲,滿眸陰沉的逼視着她,“九妹妹,知道我爲什麼不願接受二伯和父親在蘇州給我的安置,非要回到這裡嗎?”
見了她這副嘴臉,九姐兒心頭冷笑,面上冷然,“還願七姐姐能對着良心說話,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不要不知足。”
還真是有恃無恐!
也幸虧這兩年她在外面謀生計,身體不得已的硬朗起來,要是換做原先做閨秀時的體質,估計這會兒還在病榻上纏綿着呢……
爲了打動他,她足足在大雨中跪了兩個時辰,最後昏在了雨中。
她的親生父親又怎麼樣?還不是一見了她就又罵又數又威脅她,口口聲聲要將她送進庵裡。
要不是她使計攀上了鄭夫人,文家這般又豈會寬厚?
寬厚?哈……
“寬厚?有區別嗎?呵呵……九妹妹這個恨不得我死的人不也寬厚了嗎?”七姐兒回答她的卻是一副的不以爲然和不平怨恨。
既然無力阻撓這件事,那麼就只能打打預防針了,以防範她將文家鬧得雞犬不寧。
“七姐姐怎麼想我都無所謂,只不過還請你弄清楚一點,文家人不是軟弱,而是寬厚。”九姐兒懶得和她做無謂的交鋒,凜然警告。
“死罪?呵呵……就知道九妹妹一直盼望着我死,不過讓你失望了,我不知好好的活着,還又回到了這個家裡。”七姐兒聽罷挑眉笑道,滿臉的得意。
這還是其次,這句話裡更多的流露出她的不知悔改。
還是那般小人心懷。
“劫持姐妹,要挾長輩,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爲,七姐姐,從家規上來講,這的確是死罪。”九姐兒依然笑着,但眸光卻滿是肅然。
“當然沒九妹妹好。”七姐兒酸溜溜的開口,“不過也不如有些人所期望的那般,死在外面。”但稍有又冷笑着看着九姐兒開口,語氣中滿是意有所指的陰陽怪氣。
“七姐姐,這幾年可好?”她這端正想着,那端的九姐兒已經笑盈盈的開口。
也是啊,貴爲權傾天下的王爺的王妃,又新得麟兒,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怎麼會不得意呢?
她心裡禁不住滿是嫉恨,是志得意滿所致吧。
什麼時候昔日那個平凡瘦小的丫頭已經出落成一個風姿卓越少婦,舉手投足之間,炫目而迷人。
正紅妝蟒暗花緙金絲錦緞褙子,寶藍緞子菊花刺繡馬面裙,頭上燒藍鑲金花鈿,耳中紅寶石耳墜波光瑩瑩,一身堪稱華美的裝扮映着粉裡透紅的臉頰、清秀柔美的五官,明豔水靈,又不失高雅。
七姐兒的目光落在有兩個丫鬟簇擁而入的九姐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