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酒也嚇醒了大半,互相看了看轉身就跑,七夜只是嘴角一抽,伸出一隻手使用內力,那幾人便像被吸住了一般快速的退了回來,然後七夜反手一推,那幾人全都撞在牆上,頭部流血而亡。
本來在地上打滾的那人,此時也顧不得痛,想要趁機溜走,可是七夜卻依然沒有放過他,他隔空揮劍,劍刃劃過他的脖頸,一劍*喉。
七夜在做這些的時候,眼睛始終看着藍月,對那些人沒有看一眼。
而藍月早已被嚇傻了般,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不打算跟我說聲謝謝嗎?”七夜問。
藍月這才擡頭看着他,他的眼睛猩紅,想起剛纔他的聲音陰冷血腥。而他現在站在黑夜當中,站於那些屍體面前,衣袂被夜風捲起,凌亂了的發也隨風飛舞着。
那是鬼魅的感覺,是嗜血的妖魔。
即便是他救了自己,可是看到那些人的鮮血,藍月卻完全沒有道謝的心情。
七夜見藍月蹲着身子一語不發,冷聲道:“難道你是嚇傻了?哼,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
藍月也不跟他計較,扶着牆站起來,用手捂着衣襟,慢慢的走了幾步,走到七夜身旁的時候,看也不看他只是輕聲的說了聲:“你本是一個妖魔,爲什麼要救我?”
七夜沒有回答,夜風起的更大了,藍月的耳裡盡是呼呼的風聲。
她不想在等待,邁開步子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只是還沒有走出多遠,又是一道劍光劃破天際。一個高大的身影矯健的身姿朝着藍月呼嘯而至。
劍特別快,藍月什麼都來不及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劍尖朝向自己的心臟。
這一瞬快的無法形容,藍月甚至什麼都沒有想,劍已至眼前。
她閉緊了雙眼,不過,沒有預期的疼痛感。於是她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卻讓她終生難忘。
七夜擋在她的前面,劍刺在他的胸膛之下。出劍的人亦是一身黑色,卻用布巾蒙面。只能看到那人的眼睛裡冒着怒氣和不可置信。
藍月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是七夜救了自己,爲自己擋住了一劍。如果沒有七夜,那把劍刺向的位置正是藍月的心臟。因爲七夜比自己高出許多所以刺在胸膛之下。
可是爲什麼?他爲什麼會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他本是那麼殘忍之人啊?
就在藍月還愣在那裡的時候,自己的身子已然被七夜攬住一躍而起。七夜利用輕功在輕點幾個屋頂之後飛於空中,藍月有些驚慌的看着越來越遠的地面,然後擔心的伸手抓住了七夜的衣襟。
藍月就這樣近距離的看着七夜,他的黑髮飛揚,嘴脣緊抿,看不見臉色,但是那眼睛卻閃着光芒。
回想和七夜的幾次相遇,一次是在洛河橋頭救了自己,而自己卻放走了太子。第二次是在黑/森林他看着自己死去。第三次是現在,可是爲什麼他見自己沒死竟沒有一絲的驚訝?爲什麼他那麼冷酷無情而自己卻能感覺到他的那一絲柔軟?
心裡問了千百遍,可是沒有一樣能夠說出口。
到了一處破廟,七夜攜着藍月輕輕落地。藍雨剛站住七夜便半蹲於地面,用劍支撐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氣。
藍月這纔看見他的胸下方已經染紅了大半的衣服,而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他的鮮血。
“你怎麼樣?我去幫你找大夫。”藍月焦急道。
可她剛要走,手卻被七夜一把抓住:“不用!”
藍月掙脫不開,只好放棄。“可是你流了那麼多血我怕……”
“死不了!”七夜忍着劇痛,發出的聲音卻依然有力。
“謝謝你!”藍月蹲下了身子與他相對,看着他的眼睛。
七夜嘴角一抽道:“你也會說謝謝了?”
藍月沒有跟他鬥嘴,而是關心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我幫你包紮吧!”
七夜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他剛毅有神的眼睛望着藍月,那眼神深邃而複雜,讓藍月有些不知所措。
見他一直沒有反應,藍月伸出顫巍巍的小手,解開七夜的外衫,看到裡面白色的中衣已經大片的血紅,一時間望着有些心驚膽戰。
“怎麼?不敢了?”七夜的聲音帶着嘲笑的冰冷。
藍月確實有些害怕,她從來沒有幫助別人包紮過,不過想到剛纔他捨命相救還是一狠心撕開了被血染紅的衣服。
裂開的傷口,翻出了血肉,有些模糊。藍月將自己的衣裙撕下一片,結成長條,爲七夜一圈一圈的包紮。
當她包紮完畢,擡起頭看到七夜頭上滲出了汗珠,而且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很疼嗎?”藍月問。
“你說呢?”七夜答。
“哦!”藍月低下頭然後又擡起來說:“我扶你去醫館吧!”
七夜看着她,她的大眼睛閃着無辜和無助,但是神情卻有些倔強和堅強。
讓他不禁想起那年,那個還叫“天兒”的少年在渝州城遇到的,那個被他的馬嚇壞的小女孩。
那年,他隨師傅去渝州城歷練,順便探望慧姨。可是他不小心驚了騎着的馬。馬便在熱鬧的集市上一頓狂奔。
自己很想控制住馬,卻完全沒有那個能力,慌亂中馬將灑落了一地的大蟠桃,踩成了爛泥。
而此時,他看到所有的人都退到了兩邊,讓出了一條道路,可是一個小女孩卻站在路中間,嚇壞了般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
天兒用力的勒住了繮繩,白馬揚起前蹄發出一陣嘶鳴。可是心裡還是一陣恐慌,覺得小女孩一定會被馬蹄所傷了。
不過,幸好師傅及時趕來,將小女孩一把抱起,一個旋身到了安全範圍,馬兒也因此而停下。
天兒這才跨下馬來,走到小女孩的身邊。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有些清瘦卻又健壯的少年,她穿着有些破舊,可是上面繡着的蝴蝶圖案,卻生動活潑,栩栩如生,可見此人繡工了得。
天兒看似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小女孩,眼神蔓過她的頭頂落在了剛纔救了她的人身上,眼神變得謙恭起來。
“師傅!”他謙和有禮的說。
被少年叫做師傅的男子眼光直直的射向七夜,如果眼神可以比做武器的話,那麼他足以讓七夜的身體千瘡百孔。
“天兒,你輸了!”冰冷的聲音從師父的嘴裡溢出,讓小女孩渾身大了一個哆嗦。
天兒卻一點都不害怕道:“是的,我現在輸了,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
“哼!”師父冷哼一聲道:“希望你能成功!”
師父說完就轉身踏着輕盈卻有力的腳步離開,他的背影被早晨的朝陽映上一抹光彩,看着他的背影小女孩忍不住大聲喊道:“救命恩人,謝謝您!”
七夜的師父卻沒有回頭,連腳步都沒有停留。
小女孩有些失望的回過頭來,七夜也出神的看着師父漸漸遠去的背影。
正巧他也回過頭來看到了正在看着他的小女孩,對上了她那雙玲瓏剔透的水眸,那雙眼睛就像清澈的小溪,就像湛藍的天空,又像清新的水蓮。莫凌天不知道還能怎麼去形容,在他的印象裡這個矮小的小女孩很可愛。
“你叫什麼名字?”七夜問。
“我叫瓏忻!”小女孩認真的看着他。
“哦!瓏忻。我記住了。我叫……”
“我知道,你叫天兒!”瓏忻微笑起來,露出了皓白的牙齒。
“你怎麼知道?”七夜愣道。
“剛纔你師父這麼喊你的!”瓏忻有些得意的說。
天兒看着小瓏忻,越看越覺得可愛,不自覺得嘴角也彎了起來。
那張臉、眼神跟此時的藍月如此的相像,讓七夜不禁也牽起了一絲笑意。
藍月看着突然笑起來的七夜,有些驚訝,更是想把他看個仔細,總覺得七夜在蕭殺的外表之下蘊藏着好多秘密,他的眼神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
七夜伸手扶上了藍月的額頭,藍月緊張的後退,有些慌亂的問:“你幹什麼?”
“你出汗了!就只是包紮一下至於這麼累嗎?”七夜的話語貌似有些嫌棄。
藍月瞪他一眼,沒有說話。內心還是覺得有些委屈,畢竟自己剛纔可是下了好大的勇氣纔敢包紮的,這汗不是因爲累,是因爲怕。
“我想問你,你爲什麼要捨命救我?”藍月認真的問出內心的疑問。
他見到自己,沒有問爲什麼她還活着,明明在血鷹門的時候喝了小九的毒酒啊!現在他非但沒有要殺她反而救他,這於情於理都不和!
七夜看了他一眼,突然拔出長劍,將劍抵於藍月胸前。
藍月驚訝的看着他,七夜緩緩出口道:“你錯了,我不是要救你,而是要殺你!”
“不會的,你若要殺我又何苦替我擋住那致命的一劍。”藍月還是不相信。
“哈哈……,你一直都是如此自信嗎?你真的這麼相信你所看到的就是對的?”七夜嘴角露出譏諷和嘲笑。
“可是,爲什麼?”
“實話告訴你吧!殺你的那人是我師傅,我跟他打賭說看看誰能殺了你,誰便贏!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贏過他,所以不惜一切我也要讓你死在我的手裡,這樣我才能真正的贏他一次。”七夜眼神透出一絲戲謔和勝利在望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