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從後院回來坐定,問道:“經過一番教導,龍錦可知錯?”
“兒臣知錯,兒臣日後做事定當已國爲重。”龍錦作揖低頭,一副謙恭。
“好,既然如此,繼續開始吧!”皇上也不會在這中情景中嚴厲教子,只是走走形式,能過且過而已。
“去吧!”皇后輕聲道。
龍錦看了一眼焦皇后,焦皇后也回望了一下龍錦,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也只有二人知道。
龍錦走近秀女,看起來非常認真的看着衆秀女,帶走到莫相珍的身邊時他停下,說道:“就選她吧!”
龍錦說完,看着莫相珍臉上流露出來的驚喜之色,心中只覺得苦悶。後面選的兩位側妃自己根本沒有注意,連兩人的長相都沒有記住。
只知道不日之後就將進行封妃大殿,但是龍錦卻提出要求,在封妃大殿之前必須要先救出藍月再說。
皇后雖然當時先使用計策,讓龍錦選了妃,但是至於如何救藍月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對於龍錦的要求卻先是應下了。
選妃算是結束,龍錦卻飯菜難下,本來在房中來回獨步,後來實在忍受不住的去了世子府。
世子今日大婚,府中盡是喜色。龍錦看着確實更加的鬱悶,心中不快。
莫凌天正在府中招待賓客,在賓客們的熱情祝福當中,喝的已是滿臉醉意,眼睛微紅,卻依然還是頻頻舉杯,談笑風生。
龍錦看到此景悶着頭,一把將莫凌天拉到一邊的空桌上說了句:“來,陪我喝。”
莫凌天帶着幾分醉意,將龍錦的酒杯斟滿:“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我還以爲你今日選得藍月爲妃樂不思蜀呢!”
龍錦大口的將酒喝掉,用力的將酒杯放於桌上,又道:“再倒。”
莫凌天又爲其蓄滿道:“怎麼了?我這裡是喜酒,可不是這等喝法。”
龍錦依舊不語將喜酒一飲而盡。
莫凌天見此又爲其倒滿,龍錦悶着頭喝完,三杯過後這才朗聲大笑。
笑聲雖大,但是喜堂內早已人生鼎沸,淹沒了他的笑聲。
莫凌天問:“你倒是說話,只是這樣笑我還以爲你是爲我大婚高興呢。”
“我當然爲你高興,祝你如願抱得美人歸。”龍錦說着又是一飲而盡,盡顯豪邁。
“哈哈哈……”莫凌天大笑,也是仰口大口喝酒,有灑出的酒水順着脖頸淌下來,也完全不拘小節。
“可我就不同了,我的一生幸福全完了。”龍錦一改剛纔的豪邁,一副傷愁。
莫凌天倒是一怔,也未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
“今日,藍夢自作主張替籃月去了德容殿參加選秀,被發現。即便後來藍月又去了,但是已經坐實了欺君之罪。”龍錦道。
“你說什麼?”莫凌天大驚,怪不得方永勝今日載着藍月匆匆忙忙,當時自己竟一點都沒有多想,還以爲選秀時間後延,所以去的晚。
“你也覺得震驚吧!我可是爲此付出了一生的代價。”龍錦再次大口飲酒之後才道:“母后已經答應幫我救出藍月,但是代價便是選你妹妹相珍爲太子妃。”
“什麼?”莫凌天又是大驚,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又震驚了?不會是選你妹妹也不高興吧!”龍錦道。
“我自然不高興。”莫凌天道。
“爲什麼?”龍錦問:“以後你我豈不是更是親上加親,你我的兄弟情義更加親密。”
莫凌天道:“可是我知道你心裡只有藍月一人,以後待相珍必然不是出於真心,我是怕我妹妹受傷。”
“呵呵……”龍錦苦笑。將酒喝勁卻不知如何回答莫凌天。
“我答應你,雖然我不能愛她但是我也絕對不會虧待她,我定會讓她榮華一生。”龍錦道。
莫凌天沉默半晌才道:“好。”但是他深深的知道妹妹的今後怕是難以幸福一生了。
那一夜他跟龍錦喝到天亮,兩人皆是大醉。龍錦中間多次勸說莫凌天快去新房照顧大嫂,但是莫凌天卻無動於衷說要陪兄弟。
其實這一夜兩人都不好過,心情相差無幾,各有苦衷。
而這一夜註定是讓很多很多的人,輾轉反側。
比如,正在新房等待的李靈羽,聽着大堂熱鬧的酒令,由吵鬧變得逐漸安靜,卻依舊不見世子前來。
看着窗外的明月上已是烏雲遮月,她知道他是不會來的了,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這也是自己答應他的。
而今夜的莫相珍也是很晚纔回到家中,並且是由宮中侍衛相送,宮人攜着聖旨,在將軍府現場宣讀莫相珍即將獲得太子妃的殊榮,命其近期不允許遠足,在家靜待封妃大典。
宣讀聖旨的時候,莫將軍和夫人正從世子府參加兒子大婚歸來,不久就又獲此喜事。
真是雙喜臨門,當然這也只是在將軍夫人的心中所想,將軍的心裡卻是另有一番滋味。
其實,兒子女兒那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後若是要繼續協助莫凌天成就大業,那就必須要犧牲女兒的幸福。
但若是不幫助莫凌天,那也不是心中所想,既然當年和莫凌天的舅舅楊宏斌立下誓言,此生就絕對不會背信棄義。
遙想當年他和楊宏斌志氣相投,以武結識。後來見到了他的妹妹楊敏慧,自己對她一見傾心,但是苦於落花無情,最後竟然愛上了遊歷四方的皇上,併爲他生下一子。
結果,皇上卻將她忘記,後來還被皇后所害。
雖然當年敏慧對他沒有兒女感情,但是自己對敏慧卻依舊心如當初,直至現在依舊將莫凌天視若親生。
想起往事,再加新情,竟是苦辣酸甜百感交集。
看到女兒和夫人已是歡天喜地,暗自嘆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一夜,彷彿特別的漫長。
很多事情經過這一夜之後,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去原先的狀態。
方府內已是空蕩一片,大門上貼着一張大大的封條。原本夜晚的燈火輝煌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無盡的黑暗,如同一張命運的大網,開成黑色的玫瑰籠罩在天空。
方府上下的人均已被神捕司控制,雖還沒有押入大牢,但是也被囚禁起來。
而皇宮的大牢裡,藍月和藍夢被關在同一個牢房內。
“嗚嗚嗚……”藍夢從進來就沒有一刻的停閒。
藍月從看着她哭變成自己倚在牆上半睡,牢獄的生活她也算是領教過,況且皇宮的地牢比神捕司的條件算是好多了。
至少看起來乾淨很多,也許這裡以前關的盡是些皇家子弟的緣故吧!
朦朦朧朧間依舊聽見藍夢抽噎的聲音,藍月閉着眼睛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嗚嗚……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結果。”藍夢一邊哭一邊道。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藍月問。
“我……”藍夢啞然,這件事該怎麼說呢?
“敢做還不敢說?”藍月不屑。
“不是,其實這是我自願的。”藍夢努力的忍住哭聲道。
“你到底要不要說?”藍月瞪着她。
“好,我說。”藍夢像受了委屈的小屁孩般低着頭說:“那天相珍來我們家,說她大哥快要成親了。”
“那跟你有關係嗎?”藍月問。
“可是,相珍說,這次選秀很有可能還會給世子選側妃,所以……”藍夢支支吾吾。
“所以你就想盡辦法來參加選秀?結果呢?”藍月問。
“結果,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藍夢想着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別哭了,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氣,到這種地步哭也是沒用的。只是,不知道相珍當時爲什麼這麼說。”藍月後面的話更像是在問自己。
“當時,莫相珍說她也不能確定,只是有可能而已,叫我也不要當真,還叫我不要宣揚,因爲很有可能不爲世子選的。”藍夢低沉道。
藍月沒有說話,心裡卻是暗暗思量,莫相珍爲什麼要對藍夢說那些話?
難道是另有目的?還是自己真的想多了?一直將相珍視爲朋友的藍月寧願相信後者。
“不要多想了,該來的總會來,祈求上天不要連累太多人才好。”藍月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疑問放到了心底。
就這樣,大概過了五天的時間,藍月記下了一日三餐的數量,算計着大概是五天了。
偏頭看見幾天沒有說話的藍夢,沉默寡言,臉色蒼白。送來的飯菜也只吃了幾口而已。
想來藍夢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吃過這等苦?到不像自己從小命運多舛,倒是能夠承受的。
“藍夢,若是之後還會再帶我們去審判,你一定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的身上。”藍月聲音雖輕,但知道藍夢聽得到。
藍夢擡起頭來,看着藍月。眼淚撲哧撲哧的落下:“爲什麼?”
藍月平淡的說:“不爲什麼,如果一個人能夠承擔兩個人的苦,又何必兩個人都要承受呢?我是姐姐我該承擔。”
藍夢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終於:“姐姐!”她哭着喊出一聲姐姐,和藍月相擁在一起。
藍月笑了,眼淚也落下來。
慢慢的已經進入了初冬,地牢裡還是有些陰冷,但是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就溫暖了許多。
曾經的爭吵譏諷,在這樣的情誼面前根本輕如鴻毛,不值一提。
真的如藍月所言,地牢的門開了,有人將她倆從大牢裡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