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藍月覺得極其熟悉,可是她抓不住那種感覺。
“你來了。”這話不是問句,是在陳述。
“你知道我會來?”七夜的聲音有些尖銳,猶如第一次聽到時一般,藍月覺得他的聲音就如地獄的妖魔,不像人類,也或者他的嗓子受過傷。
“是,我知道你會來給我送藥。”藍月簡單的回道。
“多日不見,你變聰明瞭。”七夜說着將一粒藥丸從一個小瓶裡取出遞給藍月。
藍月結果想都沒想的便吞下了,擡頭看着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七夜。
“你盯着我幹嘛?”藍月撅嘴問。
“你不覺得你太過於相信我,看都不看就將藥丸吃了,你不怕有毒嗎?”七夜有些調侃。
這話當然嚇不到藍月:“我想你若是要害我,也不用煞費苦心吧。”
“哈哈……”七夜笑了幾聲。又說:“話說你怎麼跟牢獄逃脫不了的關係啊!”
藍月釋然的笑道:“無所謂啦,只要問心無愧,去哪裡我都不怕。”
七夜坐到藍月身邊,跟她並肩而坐,轉頭看着她的側顏,有一絲凌亂的發擋住了臉頰,他擡手將亂髮攏好,而後靜靜的看着她。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藍月沒有轉身看他,只覺得被他盯得臉有些熱。
“我在看你的內心,有沒有將你心中的那個人忘記。”七夜說。
藍月有些惱怒,剛想轉身責怪他,只是頭剛轉過來,正好對上七夜的臉,嘴巴剛剛對上嘴巴。
那溫熱的男人氣息迎面撲來,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猶如那一次和莫凌天在書房裡的初吻。
雖然,那個初吻是意外,但是莫凌天卻加深了那個吻。到現在藍月都念念不忘,那種心跳臉紅嬌羞的感覺,她以爲只會對莫凌天一個人有,可是爲什麼現在面對七夜,竟然會有同樣的感覺。
對,一定是受到他的蠱惑了,他是殘忍嗜血的血鷹門殺手,是無惡不作的魔頭,像他這般血腥之人定會耍什麼把戲。
想到這裡她纔在微愣之後立即移開自己的臉,避免和他親密接觸。
“怎麼?想到誰了?”七夜問。
“沒有,我是在想你,爲什麼每次都能知道我在哪裡?不管我身在何處,你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我,並且輕易的進來。”藍月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一番。
“你以爲呢?”七夜隨意問道。
“你一定在皇宮裡面有內應,或者你本身就與皇宮有着密切的聯繫。”藍月猜測道。
七夜眼睛微眯,眼底深邃複雜。他沉默半晌道:“你來了幾次大牢被調查,我看你是久病成良醫,胡思亂想。”
藍月道:“無所謂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想關心。”
“女子無才便是德,你一介女流不需要動腦筋。”七夜輕鬆道。
藍月等她一眼說:“我不同意你的說法,你這是對女性的歧視。”
七夜反駁:“那麼也是全天下都在歧視女性,不是隻有我。”
藍月怒瞪她一眼道:“算了,我不想跟你逞口舌,我累了想睡了。”
七夜站起來,將藍月身後的草鋪鋪好,又將藍月打橫抱起不顧藍月不可思議的眼神,將她放在草鋪上。
“好好休息,就在這裡將就一夜吧,反正明天你就沒事了。”七夜說完站起身來。
走之前又回頭說:“別忘了,你我已經私定終身了,以後你的心裡不準有別人。”
不容藍月反對,他已經走出大牢,並反身將大牢鎖住。
藍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入睡。
人生充滿了傳奇,她竟然能遇上這麼奇葩的殺手,弄得她都開始忘記他殘忍嗜血的身份了,這樣不好,會讓她放鬆警惕,以後在見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二日,宗人府堂審開始。
藍月被押着來到堂上,看見堂上正坐上的是宗人府的李大人。左邊還坐着龍錦和莫凌天,右邊是舉發的倩碧和她的上司阮姑姑。還有一些都是宗人府的其他文官。
藍月被人押上來,一下推倒在地,讓藍月被迫跪下。
龍錦差點要站起來,被旁邊的莫凌天壓住了胳膊,龍錦看了看莫凌天,莫凌天向他投來淡定的目光。
“請舉發之人上前陳述一下你的證詞。”李大人嚴肅道。
倩碧上前將如何發現的鐲子,藍月跟她的對話一一說明。
李大人又問藍月:“藍月,你對倩碧的對質怎麼解釋?”
藍月跪在堂下淡定從容道:“是,當日奴婢確實說了這個鐲子是別人所送,但是倩碧卻認定這是與奴婢私通之人的物件,奴婢百口莫辯,奴婢知道不管這個鐲子是誰送的,都將會徹查此人,會給這個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李大人道:“是,不管這個鐲子是誰送的,我們都要徹查此人,看看罪名是否成立。”
藍月又道:“這正是奴婢不想看到的,奴婢不想讓別人去打擾此人。”
李大人有些怒意:“方藍月,這裡是堂審,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地方。”
倩碧也是一臉鄙夷的看着藍月道:“對,我看你就是怕被揭穿你的罪名,妄加掩飾。”
龍錦急道:“藍月,不管是誰你說出來,調查一下也無妨,只要還你清白就行了。”
莫凌天卻道:“李大人,我倒是覺得或許藍月姑娘確實有何隱情,不如問她想怎麼辦?”
李大人道:“方藍月,你怎麼說?”
藍月低首謙卑道:“多謝李大人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想讓大人將鐲子呈送給皇上,皇上自有定奪。”
“皇上?”李大人也愣了。
太子眼神複雜的看着藍月,不明所以,但是內心也非常震驚。
是的,現場的人無不開始胡思亂想。難道這個鐲子是皇上所送?那麼此案豈不是一場鬧劇。
現場一片沉默之後,李大人詢問了其他文官的建議,最後全部通過,送給皇上檢驗。
此時,所有人都愣愣的坐在那裡若有所思。
只有一個人正在優哉遊哉的喝茶,這個人當然是莫凌天。
“大哥,你就不覺得緊張嗎?好歹你和藍月也算是朋友一場,怎麼這麼休閒自在的樣子。”
龍錦都看不下去了,看莫凌天的樣子就差哼小曲了。
“你沒看見藍月如此淡定從容嗎?今日之事全在她的掌控。”莫凌天淡淡說。
“是嗎?”龍錦再看看已經站在一邊恭候結果的藍月,她低着頭默默的站在那裡,有一種沉靜之美。
莫凌天也擡頭,越過衆人,想起昨夜他去大牢之前,先去了宗人府的證物密室。
證物密室是宗人府用來藏匿證物的地方,怕被有心之人偷盜故而機關重重,只是這都難不倒血鷹門的少門主七夜。
那個鐲子他看一眼就知道,藍月絕對不會有事的。所以他纔有閒情逸致在牢房裡跟藍月聊天。
李大人已經親自去送鐲子給皇上了,其他人也不敢離開,都在等信息。
倩碧內心惶惶不安,現在她才覺得事有蹊蹺,但是她始終不願意相信她是錯的,內心的不公之情更勝,眼看着太子和世子竟然都來旁聽藍月的案件,她咬着牙放鬆着內心的掙扎。
阮姑姑悄悄拉了拉倩碧說:“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倩碧逞強的暗道:“放心吧,她耍不出什麼花招。”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這漫長的等待是煎熬的時刻,當然有些人並沒有覺得煎熬。
李大人終於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了瑪瑙鐲子證物。
李大人坐在堂上,一連嚴肅。衆人都擯住呼吸,但聽審判。
“咳咳”李大人震懾力的咳了兩聲道:“剛纔這個瑪瑙鐲子已由皇上親子查看,皇上口諭:宮女方藍月無罪。”
藍月這才擡起頭來,露出欣慰的笑意。
太子也明顯鬆了一口氣,朝着藍月投去欣慰的目光。
只是,倩碧匆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道:“爲什麼?這個鐲子到底是誰的?無憑無據就能判定無罪了嗎?”
李大人一拍案板道:“大膽宮女,你可知罪。”
倩碧瞪着李大人道:“我是舉發之人,我何罪之有?”
李大人冷笑道:“第一,你舉發之人無罪,而你便是誹謗。第二,你無中生有所害同門,已屬無德。第三,皇上已親判,你據理不服,已是欺君。 ”
“大人饒命。”阮姑姑還不待倩碧反駁,就趕緊跪倒在地道:“大人,倩碧也是一時糊塗,原本跟藍月只是一點小事爭吵而已,並無大錯,今日既然藍月無事,您就看在老奴的一點薄面上就此結案吧!”
“姑姑。”倩碧上前拉她:“你幹嘛要求情,我有什麼錯?她方藍月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她勾引太子,現在還試圖想攀上皇上,她跟那些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今日判她無罪純屬包庇,我不服。”
阮姑姑趕緊站起來,捂住倩碧的嘴道:“你瘋了。”
太子騰的站起身來怒斥:“大膽,你竟然說藍月勾引與我,如此誹謗之事竟然堂而皇之的在當事人面前亂講,今日李大人若不判一個故意散佈謠言,挑起皇宮內亂的罪名,本太子就常坐宗人府。”
這下熱鬧了,一個瘋瘋癲癲不知分寸,一個是高高在上卻也氣的耍脾氣。
結果顯而易見,倩碧畢竟證據確鑿,罪名成立,就此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