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憐注意到了冬雁的出神,便有些困惑地在她眼前晃了晃小手。“冬雁姐,你在想什麼?”
回神的冬雁衝她微微一笑,本想隨便找個藉口搪塞一下。卻倏然見到她那身滿是污漬的衣裳,登時蹙眉:“天吶,都忘了這茬。我的七小姐、澈王妃,之前王爺不在府裡,府中又沒有外人,你想怎麼穿都行。現在王爺回來了,你怎麼還穿成這樣在府裡大搖大擺的?趕緊梳洗梳洗,把這身髒衣服換下來!”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羅憐就仍由冬雁東拉西扯,手忙腳亂的梳洗起來。
好不容易,她換下了滿是污漬的髒衣服,冬雁又拉着她坐在梳妝檯前,精心地爲她打扮。
可纔剛打開胭脂盒,羅憐立刻恐懼的把頭往後仰。“冬雁姐,那個不能塗!”她的小臉上滿是畏懼,冬雁一滯,愣愣問:“爲何?”
羅憐可憐兮兮道:“三姐說了,用那個塗了臉以後,會發生很可怕的事的!憐兒不要塗!”
冬雁愣了片刻,嘆道:“七小姐,三小姐是在騙你呢。是她自己不喜歡打扮。”
憐兒一臉的心有餘悸,搖搖頭,鄭重其事道:“不可能,三姐說這話的時候,五姐也在旁邊,還不住的點頭。而且二姐三姐五姐她們從來都不塗這個的。”
冬雁很想翻白眼,可還是懨懨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胭脂。這倒是事實,自己從沒見首領或其他小姐打扮過一次……
“那好吧,我給你弄頭髮。”說着,她就拿來首飾盒,仔細地挑選起髮簪。羅憐看了看她,又道:“冬雁姐,不要帶那種金光燦燦卻很重的簪子好不好。”每次戴起來以後,她都懷疑自己的頭是不是要被壓扁了。
冬雁重重地嘆了口氣:“小姐,你不戴金簪又不抹胭脂,你要怎麼迷住王爺啊!”
羅憐眨了眨眼睛,十分茫然:“迷住王爺,什麼叫迷住,爲什麼我要迷住夫君啊?”
冬雁無語問蒼天,口張了半天,才勉強問出口:“憐兒,你在衡雪山上,首領都沒有教你怎麼對付男人麼?”看羅首領對幽首領那副言聽計從的摸樣,就知道幽首領對男人一定很有一套!
她聞言,仔細回想。搖了搖頭:“沒有,娘很少提起男人的。”對他們一家人來說,當聚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幾個關係甚好的親人之外,其餘都是閒雜人等,一律不提,一律無視。
“那……”冬雁也仔細地想了想。“三小姐呢?”
“有啊!”冬雁立刻眼睛一亮,但只聽羅憐繼續道:“她總是說,這家的公子有多風流倜儻,若是犯在她手上,定要狠狠玩一通再讓他滾回去。或者說,那家的美人簡直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如果可以,她真寧可願意化身爲男兒,帶人去下聘。抑或者,某某家的哪位……”
“我們不要提三小姐了。”真是越聽越可怕,三小姐的‘愛美症’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總而言之,七小姐,身爲妻子,你一定要做到妻子的義務!”她清了清嗓子,準備充當一回夫子,教導一臉茫然的七小姐如何做好婚姻中妻子的絕色。
“妻子的義務?這個我知道啊!”羅憐毫不留情、一點也不會看人臉色地就打斷了她。
“你知道?”剛不是還說沒人教過麼?冬雁明擺着不信。
羅憐便娓娓道來:“身爲人妻,一定要以夫爲天。謹遵三從四德,恪守婦道。所謂三從,即: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則是:婦德、婦容、婦言、婦功。我此時即爲人妻,便該遵守三從中的出嫁從夫,我該萬事爲他着想,以他爲先……”
冬雁嘴巴越張越大,最後甚至都合不攏了。“誰教你的?”首領?不可能,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這些三從四德的規矩了。
“奶奶呀,有一次過年,奶奶偷偷塞給我一本書,叫我每晚偷偷看。看不懂的就等來年下山再問她,千萬不要讓娘發現。”
冬雁立刻哭笑不得,心裡對那羅夫人更加敬佩萬分。連這點都想出來了,不得不說一個強字!
羅憐繼續道:“我也很奇怪,爲什麼奶奶只單單把這本書交給我,卻不給二姐呢?而且,還要我瞞着娘。想當年,我每次看的時候都是膽戰心驚的,總是要小心翼翼地注意房門,擔心娘是不是會突然闖進來。”
冬雁無奈地在心中道:還不是因爲你們全家上下,就你的性子最聽話。
其實當年羅夫人肯讓幽然和羅玄默定居在衡雪山上,只是因爲當年江湖大亂,所有人都在尋找‘魔女’幽然和‘神劍’羅玄默。而正好有孕的幽然又不宜四處奔走,這才上了衡雪山。但是後來孫子孫女越來越多,羅夫人也想帶一個兩個在身邊,好解解悶。
幽然知道老人家心意,也答應讓幾個姐妹輪流着下山陪在老人身邊。但是……她們一個個,性格也太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