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一下意識地想要起身追隨而去,但懷中的冬雁痛呼一聲,他便頓住了行動。望着冬雁慘白的容顏,眼底掠過一抹掙扎。只片刻遲疑,他便失去了慕容澈的蹤影。
白衣女子走後,那羣黑衣人也放棄纏鬥,一個個如來時那般,悄然離去,餘下一地的屍體。
田依依從震驚之中回神,望着慕容澈離去的方向擔憂無比。“皇上,不能讓澈王爺一個人去呀!”
衆人這才恍悟,慕容澈自小喜文不喜武的個性是有目共睹的。所有人都知道,慕容澈不會武功,也正因如此,當年慕容宇才差武藝高強的炎一到他身邊保護他。而如今,不諳武功的慕容澈竟然獨自一人去追那明顯武功高強的白衣女子,實在太危險!
炎一聞言擰緊了眉頭,眼中的愧疚加深,卻沒有擔憂。
懷中的冬雁忽然掙扎着睜開眼睛,望着他,柔柔一笑,眼神透着瞭然。炎一心中一震,嘴角竟勾起愉悅的弧度。
“父皇,孩兒這便去援助四弟!”慕容鷹無言地望了田依依良久,毅然自薦道。
怎知慕容宇卻平靜地擺了擺手。對着衆人紛紛不解的眼神,只是淡淡道:“誰也不用去支援澈兒,大家繼續趕路。炎一,你輕功厲害,帶着這位姑娘到下一個城鎮去找大夫治傷。”
田依依不敢置信,痛心地道:“皇上——”
“朕自有打算。”慕容宇淡淡打斷她。
“可是——”
老狐狸田穆青立即拉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以免惹得皇上不高興。
炎一抱起虛弱無力的冬雁,尊敬地道:“卑職遵旨。”
慕容宇又望着虛弱的冬雁,輕道:“傷好了以後,記得通知她。憐兒被人擄走了,擄走她的人恐怕多少還是衝着她來的,叫她仔細斟酌着些。”
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無人能懂。冬雁沉默良久,眼中掠過一抹深意與古怪,輕輕頷首。炎一抱着她立刻飛身離開,前往前頭最近的城鎮療傷。
慕容澈快馬加鞭,追着白衣女子。可還是在兩條岔路口上失去了那人的蹤跡。動作流利地躍下馬背,他在岔路中間發現了幾塊馬糞,想來之前有人早已在此準備了馬匹等候。那白衣女子在用輕功挾持憐兒趕至這裡之後,便乘馬而行。
思襯着,他眼尖地發現右邊道旁樹叢中的一小塊藍布。他大步走過去,拿過藍布,發現藍布的顏色和花紋,都與羅憐今日所穿的衣服相同。想來這定是從羅憐身上撕扯下來的。
慕容澈笑了,翻身上馬,直取左邊那條道!
聲東擊西?哼,可惜,難道那女人忘了,憐兒被她抓去時便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一路上更是被挾持走的,恐怕雙腳都不曾沾地,如何因碰觸樹叢而落下衣角?何況以他多日與羅憐相處的經驗而言,那丫頭恐怕也沒有聰明到能夠耍小聰明,悄悄撕下衣角給他做印記。
動作迅速的翻身下馬,白衣女子率先走上甲板,在她身後,兩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才扛着因被點穴而動彈不得的羅憐走上甲板。
進入船艙,白衣女子命黑衣人將羅憐扔在牀上,又讓他們下去。自己繞到屏風後梳洗一番,這才緩緩走到羅憐面前,伸手解開她的啞穴。
“你是誰,爲什麼綁我?”一旦可以恢復說話,羅憐便問。
白衣女子此時早已掀開了面紗,雖白湛卻鬆弛的皮膚,雖貌美卻擋不住眼角皺紋,這些統統都昭示着她年紀不輕的事實。
她冷冷地看了羅憐一眼,冷漠的眼神卻在對上那張酷似某人的容顏時,爆發出恨意。“你叫羅憐是麼,當今澈王妃?”
羅憐難掩害怕的點頭,爲她充滿恨意的眼神感到莫名其妙與一種奇特的涼意。
白衣女子鳳眼一眯。“你爹是不是羅玄默,你娘是否叫做羅憐?”
羅憐大驚,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爹孃麼?”
良久,白衣女子都不曾再說話。羅憐拿眼角偷偷覷了一眼,只見她神色激動,眼中竟然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羅憐心中疑惑越發地大了,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誰,難道是爹孃的仇人麼?這個可能性一出現在腦海,她的眼中流露出驚恐。
彷彿是看出她心中想的一般,白衣女子斜眼望着羅憐,冷冷一笑:“你想得不錯,我與你爹孃,有不共戴天之仇!”
羅憐一瑟。“你,你想殺了我報仇?”
白衣女人神色一凜。“父債子還,有何不可!”忽又放柔語氣,淡淡道:“不過你放心,我現在還不想要你的性命。我要先帶你去一個地方,讓你替你爹孃贖罪!然後,我再殺你,再將你的人頭送到你爹孃面前去,叫他們也嚐嚐失去至親的痛苦!”
陰狠的神色,狠毒的語氣,充分昭示了她的仇恨。羅憐心中忐忑不安,不禁對自己的明天感到憂慮。
白衣女人得意地覷她一眼,昂首闊步地邁出房。房中頓時只剩下她一人,她感到深深的無助和恐懼,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爹、娘、大哥、二姐……你們快來救我……還有夫君,你們能找到這兒來嗎……
“憐兒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