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價兩千兩的半月靠墊,其中的一千兩竟然能進他的荷包,他可以吃掉一千兩的饒頭。
寧賀有些詫異,不禁問了一句:”萬老,你是說,五成的饒頭?“
”萬宗業“微微笑着點頭:”五成。“
萬宗業接着說道:”萬某是想同寧大人,同光祿寺做長久買賣的,這五成的饒頭,是萬某孝敬寧大人的,只求寧大人日後有什麼生意,能想着點萬某,希望寧大人日後還能照顧着點生意,就好。“
寧賀也是一笑,眼中的震驚慢慢的變成了貪婪,他說道:”本官剛纔說萬老真會做生意,沒想到萬老竟然那麼會做生意,呵呵呵。“
萬宗業道:”寧大人過獎,過獎,能結識寧大人,纔是萬某三生有幸。“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之後,萬宗業說道:”這宮宴是在臘月二十九日晚上舉行,我這批半月靠墊,會在二十九日一早送到光祿寺。“
”好,“寧賀說道,”臘月二十九,你的半月靠墊一到光祿寺,我便命人送到宮裡頭,也好爲晚上的宮宴早些做佈置。“
”恩,一千隻半月靠墊一定會一早就送到。“萬宗業說到。
”恩,等你的半月靠墊到了,光祿寺便會當場同你結賬,將兩千兩銀子從光祿寺的賬上出賬,支付給你,“寧賀說道。
”好,多謝寧大人,“萬宗業說道,”萬某收到這兩千兩銀子之後,會在大年三十一大早,將其中的五成,也就是一千兩銀子,送到寧大人府上,將這一千兩銀子雙手奉上。“
寧賀呵呵笑道:”萬老,想得周全。“
萬宗業說道:”這一千兩銀子,寧大人是喜歡銀票呢,還是白花花的銀元寶呢?“
寧賀說道:”本來銀票和銀元寶是一樣的,不過銀票有票號,容易被查證,還是用銀元寶吧。“
”好,“萬宗業說道,”把就用銀元寶,呵呵,萬某裝作去寧大人拜年送年貨,將銀元寶都藏在年貨中。“
寧賀呵呵一笑:”早就說萬老會做生意。“
”這生意談好了,咱們也該吃酒菜了,現在天氣冷,說了這一會兒的話,若是再不吃的話,這菜也冷了,這酒也白溫了。“萬宗業說道。
”好,好,來,喝酒,吃菜,今兒高興,咱們也不醉不歸,“寧賀說道。
”寧大人說得好,不醉不歸,今兒萬某舍陪君子了。“萬宗業說道。
萬宗業一邊兒說,一邊兒,把桌子上那一式兩份的約書放到了自己旁邊的空桌子上:”來,來,喝酒,喝酒。“
談好了生意,寧賀也放鬆下來,又因爲得得了一千兩之多的回扣,心中正是得意,這便多了幾杯。
而宋修書又有意勸他多喝,寧賀不知不覺的就喝多了。
這酒也是萬宗業特意挑選過的,是醉霄樓出了名的名酒之一,入口的時候,並不覺得辣開口,只會覺得十分舒適,但是後勁卻十分厲害。
酒後勁大,寧賀喝得又多,過了一會兒,便醉熏熏的了。
趁寧賀醉得搖晃腦袋的時候,萬宗業趁他不注意,悄悄的把旁邊空座位上的兩份約書,挑出了一份,塞到自己袖袋裡,又從袖袋裡拿出了另一份不同的約書擺到了這空椅子上。
做完這一切以後,”萬宗業“見寧賀醉得差不多了,便突然一拍桌子:”寧大人,你瞧我,年紀大人容易忘事兒,這一高興啊,光顧着喝酒吃菜,竟然把正事兒給忘了。“
寧賀醉熏熏的說道:”對,啊,對,萬老,本官同你說啊,本官今兒高興,這一高興啊,酒就喝得多了。“
”是啊,是啊,能同寧大人您交上朋友,萬某真是太高興了,“萬宗業說道。
寧賀打了個飽嗝:”哦,對了,你剛纔說什麼,還有正事兒沒有辦,還有,還有什麼正事?“
”哎呀,我說咱們剛纔談了久的生意,這約書還沒有用籤啊,嘴上說了那麼久,約書不籤,不就等於沒說麼?我真是個老糊塗了,老糊塗啊。“萬宗業說道。
說罷,萬宗業立刻喊來了醉霄樓裡小二,問小二借了文房四寶。
醉霄樓是京城數最奢華的酒樓之一,小二也是殷勤得,這不一會兒,就把筆墨送了上來。萬宗業打發走了小二,用毛筆粘了墨,遞給了寧賀:”來,來寧大人,咱們啊,趕緊把正事辦好了。
正事辦好了,咱們也好接着喝酒,恩,喝酒吃菜。“
萬宗業說着,又把那一式兩份的約書拿了起來,遞給了寧賀。
只是寧賀不知道,這兩份約書中的一份已經被掉了包。
其中的一份,約書上寫的是,每隻半月靠墊二兩銀子,統共兩千兩銀子。
而另一份約書上卻寫着半月靠墊一兩銀子一隻,統共一千兩銀子。生意已經談好,這約書寧賀之前已經仔仔細細檢查過了。
而此時的寧賀,喝酒已喝得上了頭,他的身子是輕飄飄的,心也是輕飄飄的,他如何想得起,將兩份約書再仔仔細細看一遍?
他接過蘸了墨的毛筆和兩份約書,就在約書上籤了字。
萬宗業笑了笑,從懷揣之中,拿出了鮮紅的印泥。
”寧大人,再用了印這約書便算是好了,“萬宗業說道,”寧大人,您的印帶了吧。“
寧賀呵呵笑了起來,笑聲帶着醉意:”本官,今兒來赴約就是爲了跟你談半月靠墊的生意的,印怎麼會不帶?呵呵,本官的官印,正在本官的懷揣之中,
你等着,本官給你拿出來。“
寧賀說罷,便伸手從懷裡掏出了魚扭官印。
他哈了一口氣,在印泥上安了一下,再把這官印按分別安到了兩份約書上。
”光祿寺少卿寧賀“的紅印赫然紙上。
”好,好,“萬宗業連喊了兩聲好。
寧賀把約書遞給了萬宗業,口齒不清的說道:”萬老,你也籤,你也籤。“
”好,“萬宗業應了一聲,在約書上籤下了”萬宗業“三個字。
隨後,他又在約書上也用上了印。
”成咧,“萬宗業哈哈笑道。他把兩份約書中,那份寫了二兩銀子一隻半月靠墊的約書,給了寧賀。
而那份寫了一兩銀子一隻半月靠墊的約書,放進了自己懷中。
”哈哈哈,約書籤好了,我們接着喝酒,來喝酒。“萬宗業說道。
寧賀把約書往自己懷裡一塞,說道:”萬老說得是,喝酒喝酒。“宴席結束之時,寧賀已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萬宗業把寧賀送回了寧府。
——
夜裡,定安侯府書房中。
方纔醉霄樓頂樓雅間的“萬宗業”已經卸去了一身喬裝,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定安侯府的幕僚,宋修書。
“侯爺,這大餌已被魚兒吃了,”宋修書說道。
喬安齡薄脣輕輕網上勾了一勾:“恩,好。”
宋修書笑道:“這寧賀可真是的貪得,五成的回扣,足有整一千兩銀子,他也吃得下去。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我同他說,我是爲了同他結交,爲了同光祿寺做長久的生意,所以寧願出大一些的繞頭,那寧賀稍稍思考了一會兒,就應下了。
這陰陽約書,他也已經簽字用印了。
數額正確的那份約書,被寧賀帶回去了,這數額被改了的約書,在屬下這裡。”
宋修書說罷,從懷中取出一份約書遞上前去。
喬安齡取過約書,仔細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恩,這約書就是證物了。”喬安齡說道。
“侯爺,知道釣魚查案的法子,當真神奇,屬下聽說,這釣魚查案的法子,連同那半月靠墊,都是一位姑娘,想出來的。”宋修書說道。
聽到宋修書提到寧儀韻,他脣邊的笑意,不禁由冷轉暖。
他應了一聲:“恩。”
“這姑娘倒真是聰慧過人,”宋修書道。
“修書,她自是不比旁人,她……”喬安齡說道,“你很快就會
知道了。”
宋修書見喬安齡脣邊的笑意,也不由笑起來:“侯爺,屬下也是過來人,屬下恭喜侯爺喜得佳人。”
喬安齡揮了揮手,苦笑了一下:“修書,你這恭喜,恭喜的有些早了,等真的到了那一日,你再恭喜我也不持。”
“哦?”宋修書一條眉毛微微上挑了一下,“原來如此,那修書祝侯爺早日抱得佳人。”
喬安齡輕輕一笑:“這早也早不了。”
“哦?”宋修書,眼裡劃過促狹之意,“侯爺這麼一說,修書倒是越來越佩服這位姑娘了。”
喬安齡無奈道:“修書,你如今新婚燕兒,倒是會取笑我了。
再說說這寧賀,你可有同寧賀講好,這一千兩的回扣什麼時候送到他府上去?”
“回侯爺,大年三十一大早,這一千兩銀子便會被當做年貨,押送到寧府,”宋修書正了神色說道。
“好,到時候,人贓並獲,”喬安齡說道。
——
大年二十九。
一大早,喬裝成萬宗業的宋修書壓着一千隻半月靠墊帶了光祿寺。
寧賀從光祿寺的賬上支出了兩千兩的銀子,給了萬宗業。
驗貨之後,寧賀便命人將這一千支半月靠墊送到了,今天晚上宮宴的所在地,對舉行宮宴的宮殿進行了一番佈置。
晚上。
參加這宮宴的人數達到上千人,每個人的座位上都有一隻半月靠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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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宮宴,這半月靠墊便是衆人的焦點,衆人都對這半月靠墊讚不絕口。作爲光祿寺少卿的寧賀也廣受讚譽,官場的同僚也罷,皇族貴戚也罷,看到寧賀都會說上一聲:“寧大人,半月靠墊真是救了本官的老腰。”“寧大人這半月靠墊安的真好,真貼心。”“寧大人,考慮的周到。”“有了這個半月靠墊,這宴會多久都不怕。”
連皇帝也誇讚了一句:“這回光祿寺辦了一趟好差。”
寧賀得到衆人的褒獎,又在皇上面前露了臉,正是春風得意,走路的腳步都要輕飄飄的。
這還是他在丟了光祿寺卿這個位置以後,過得最暢意的一天。
宴席上,喬安齡冷眼看着一切。
——
大年三十。
這一日是不用早朝的,寧賀不早起。
昨天晚上是宮宴,寧賀又因爲半月靠墊的緣故,收到了不少的褒獎,所以他昨天夜裡,這酒就喝得有點多了,今兒睡到了辰時才醒。
剛剛醒,便聽得門口老僕喊他:“老爺,您起身了嗎?府門口,萬宗業,萬老爺來了,說是來給老爺您送些年貨。”
寧賀半睡半醒之間,聽到老僕說這句話,便立刻清醒過來。
“快請他到正堂,說我立刻就來。”寧賀說道。
“是,老爺,”老僕說道。
這老僕走後,寧賀在下人的伺候下迅速起身收拾,走出了屋子。當寧賀趕到正堂的時候,那“萬宗業”已在正堂等着了。
“萬老,久等了,”寧賀春光滿面走進了正堂。
“寧大人,客氣,這年貨萬某送來了,你府上的管事正在安排人往府裡運。”萬宗業說道。
“呵呵,”寧賀呵呵一笑,“是萬老客氣了。”
兩人剛剛寒暄了幾句,只聽門口管事,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寧賀正和“萬宗業”寒暄着,突然聽到管事的呼喊,眉頭一蹙,厲聲喊道:“沒規矩的東西,沒看到我這裡有客人在?慌慌張張的做什麼?還直接闖進來。”
“大事,大事不好了,老爺,”老僕說道。
“還說,大過年的,不知道說話嗎,什麼大事不好?”寧賀說道。
“萬宗業”站在一邊無聲的笑了一笑。
“是,是……,是有衙門的官差……”
老僕剛剛說完,一對穿着公服的捕快衙役衝了進來。
領頭的那個衙役衝着寧賀喊道:“寧大人跟我們去趟衙門吧。”
寧賀小眼一瞪,說道:“這位官差,你是什麼意思?”
那衙役說道:“有人告發寧大人,收受回扣整一千兩,我等奉命前來拿人。”
寧賀心下一沉,又十分疑惑,他收受回扣的事情,怎麼會有人知道,還告發道衙門,他強穩了一下心神:“無憑無據的,誰給你們膽子捉人?”“無憑無據,寧大人,門口的那一箱一箱的銀子正在往寧府裡運。
人贓並獲,寧大人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有什麼話,進了府衙,同府尹老爺說去,我等就是奉命來帶人的。”
那領頭的衙役說罷,向周圍的衙役大喊一聲:“拿人。”
寧賀被衙役壓着,帶離了寧府。
——
年三十的晚上,天色已暗,寧儀韻在蘇芝如的屋子裡說着話。
“娘,今兒大年三十,明兒就新年了,今兒我陪着娘一起守歲,”寧儀韻說道。
“噯,噯,我們娘倆一起守歲,”蘇芝如道。
“幾個媽媽還在廚房裡拾掇着,準備年夜飯,等她們張羅好了,我們便下去吃飯,”寧儀韻說道。
“你舅舅和你香雪姐姐呢?”蘇芝如問道。
“香雪姐姐在廚房裡幫忙,舅舅帶了些中常分館的賬冊,說是,中常分館的賬冊,還沒有看完,這會兒,他正在自己屋子裡看賬冊,”寧儀韻道。
“大年三十了,你舅舅也不知道休息休息,還在看賬冊,你舅舅同你一樣,爲了個珍瓏棋館,費了那麼多心思,”蘇芝如說道。
“娘,舅舅有分寸的,一會兒到了吃年飯的時候,舅舅一定會立刻到的,”寧儀韻道。
“你們這舅甥二人啊。”蘇芝如笑着嘆搖搖頭。本來,因爲中常分館新開張,蘇承庭搬去了中常分館,但是蘇承庭在隆升街老館的屋子一直留着,今兒過年,蘇承庭便回了隆升街和蘇芝如母女一起過年。
梅香雪原本是住在——的一進屋子裡,後來因爲中常分館離了——有些遠,梅香雪每日來回不方便,便也住在中常分館,每隔幾日回一次——,照顧家中二人。
這會兒過年,寧儀韻便邀請梅香雪一家到珍瓏棋館來,同他們一起過年,熱鬧熱鬧。
梅香雪自然願意,兩位老人家年紀大了,喜歡人多熱鬧,便都欣然答應,到珍瓏棋館來,同寧儀韻她們一起過年。
除了梅香雪一家以外,同寧儀韻她們一起過年的,還有戚初九和戚圓豆兄妹二人。
兩家棋館中的夥計和婆子們,若是想回自己家中過年的,寧儀韻便放他們回自己過年去,若是不想回去,或者沒有地方過年的,便留在了珍瓏棋館。
大年三十的晚上,珍瓏棋館的門面已經關門,但後院裡,衆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天色雖然已經暗了下來,但珍瓏棋館的後院,掛了不少大紅燈籠,平房和小樓門口,以及樹枝上掛了許多的燈籠。
一隻只大紅的燈籠散發出柔和的紅色光暈,照在後院的雪地裡,似乎將整個後院都照得溫暖了一些。
衆人在後院中,在廚房裡幫忙的,在院子裡聊天的,在都戚圓豆玩的。
寧儀韻和蘇芝如正在屋子裡說話,門口梅香雪喊了進來:“儀韻是不是在裡頭,前面有人找你。”
“香雪妹子啊,快進來,裡面燃了炭盆了,快進來吧,”蘇芝如道。
梅香雪推開需掩的門,站在門口說道:“一會兒,我還得去廚房看看,就不進來了,儀韻前面棋館有人找。”
蘇芝如訝異的問道:“今兒大年三十了,棋館也已經打烊了,有誰會在這個時辰,來找儀韻?”
“是,是定安侯,”梅香雪看了一眼寧儀韻說道。
梅香雪是個伶俐人兒,心思也細,近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梅香雪對於寧儀韻和喬安齡的事情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對於定安侯這個時候來找寧儀韻,她倒也沒有什麼大的驚訝。
至於蘇芝如,寧儀韻之前已經同蘇芝如坦白過自己和喬安齡之間的關係,所以心裡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寧儀韻訕訕的笑了笑:“呵呵呵,呵呵,他人已經來了,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就回來。”
蘇芝如輕瞪了一眼說道:“娘懂你們小兒女的心思,去吧,不過早些回來,外頭畢竟天黑了,而且一會兒就要吃年飯了。”
寧儀韻說道:“娘,我知道了,一定在吃年飯之前回來。”
“早去早回,”蘇芝如說道。
寧儀韻跟着梅香雪下了樓,經過廚房的時候,還特意拐進廚房,問了正在張羅年飯的媽媽們,開飯的時間。
知到了大致的時辰,寧儀韻跟着梅香雪從後門進了棋館的大堂。
棋館大堂,因爲已經打烊,裡頭並沒有掌燈,倒是大堂門口的兩隻大紅燈籠高懸,紅光從窗戶透了進來,讓大堂裡有了微弱的光明。
寧儀韻和梅香雪穿過棋館大堂,走到門口,見喬安齡正在門口等着。
梅香雪把寧儀韻送到門口,便告辭離開了。
寧儀韻擡頭朝門口的喬安齡看過去,丰神俊朗的男人,身上穿着上好的紫貂大裘,外頭披了件披風,在夜色裡挺拔而立,當真英偉不凡。
在燈籠的紅光映照下,他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意,狹長的瑞鳳眼裡透出溫柔之意。
寧儀韻笑着上前一步說道:“今兒年三十,你怎麼來了?”
喬安齡卻沒有回答,他只笑道:“儀韻,陪我走走吧。”
“噯,好,”寧儀韻點頭道。
喬安齡讓德順將馬車停在珍瓏棋館門口,又命言林在馬車裡候着,不必跟着。
德順和言林,就留在了原地,而喬安齡便和寧儀韻一起,在隆升街上散佈。
因爲正值大年三十的晚上,這個時候,京城的百姓都在家裡陪着家人,等着吃年飯。平日裡熱鬧的隆升街,現在幾乎空無一人。
只有每個鋪面門口掛着的大紅燈籠,照着被白雪覆蓋了的寬闊大街,白雪皚皚的街面,也反出柔和的暖色。
寧儀韻和喬安齡兩人便在隆升街上,並肩而行。
“明兒,就是新的一年了,”喬安齡道。
“噯,是啊,”寧儀韻答道。
“我今兒來,一是爲了跟你說寧賀的事情,”喬安齡說。“恩?怎麼樣?”寧儀韻雙眼一眯,露出狡黠之色,她嘿嘿一笑,說道:“昨兒晚上的宮宴,他定是大出風頭,那他今日如何了?還能過個好年?”
喬安齡朝寧儀韻看了一眼,脣角抹開笑意,瑞鳳眼裡也掠過一絲促狹,:“託你那半月靠墊的福,寧賀這個年,大概要在牢裡過了。”
寧儀韻雙眼睜大,轉過頭:“事成了?”
喬安齡點頭:“授受回扣,人贓並獲,上午就被抓到牢裡頭了。
作爲物證的約書,也已經送到府尹衙門,現在正擺在京城府尹大人的案頭。
現在衙門裡的人都忙着過年,估計年後就會結案,寧賀這會兒是跑不了的。”
“他壞事做盡,貪了朝廷那麼多銀子,也是罪有應得,”寧儀韻淡淡道,“還曾經想綁架我。”
喬安齡道:“至於他爲什麼要綁架你,此事,還得,還得好好審問纔是。”
他接着說道:“不說他了,大過年的,說他晦氣。”
寧儀韻道:“噯,你剛纔說,來找我,一是爲了告訴我寧賀的事情,那其他的呢?二是什麼,三是什麼?”
喬安齡向寧儀韻微微偏了頭:“二是……自然是爲了見你一面,其實主要是爲了見你,三是便沒有了。”
寧儀韻聽喬安齡說得親熱,便斜睨了他一眼。
喬安齡正在看她,見她一雙桃花眼裡映着沿街一隻只的燈籠,這一眼斜過來看他,彷彿嬌嗔一般般眼波瀲灩,眼角微微勾起,透着媚意,心不由酥了。
左右街上空無一人,喬安齡的手,便往寧儀韻的袖子裡一鑽。